第十八章 借警愚顽 陈世美把王丞相拱迎至中堂,王丞相忙叫:“洒下拜毡!”就要行礼。陈世美 慌忙拦阻说:“相国高年元老,国家柱石;本宫后生晚辈,岂敢受礼?”王丞相笑 说:“受之无碍!”陈世美谦让说:“何以担当?”王丞相说:“驸马,你我原不 必拘这些俗节,如此免了罢!哈哈哈……”就命管家王祥,呈过礼单。礼单上写的, 一不是金玉玛瑙,二不是书画文玩,乃是寿桃寿面,寿酒寿筵,寿杯寿筷,寿盘寿 碗,另外还有相国夫人积攒多年的四色寿字手帕,两幅寿纹丝绸。真乃无物不寿, 吃用俱全! 陈世美连忙致谢说:“相国如此厚赐,愈叫本宫不安了!”王丞相说:“千里 送鹅毛,礼轻情义重,驸马公休笑!”说罢就要告辞。陈世美哪里肯放!挡住说: “酒宴已齐备了,相国怎好就走?”王丞相说:“呃,寿酒倒不能不吃哩!”陈世 美就请往东厅入席。王丞相一想说:“使不得!东厅上都是些文官,他们不是老朽 的门生,便是老朽的后辈,若在一起吃酒,他们拘束得慌,老朽也不愿去惹人讨厌!” 陈世美又请往西厅。王丞相摇手说:“越发使不得了!西厅上都是些武将,他们不 是老朽的下属,就是老朽的旧部,见了老朽,少不得要打千侍立,使人气闷,何况 他们又喜划拳哄闹,吵得很!老朽喜欢吃杯清静酒,哪里禁受得!”陈世美为难起 来,王丞相又欲告辞,陈世美一把拉住说:“让人在暖阁内另设一席,有本宫奉陪。 老相国,这该清静了吧?”王丞相连称“妙极!”陈世美立命近侍去传话,顷刻齐 备。陈世美与王丞相相谦相让,进了暖阁。王丞相看时,只见这暖阁内一尘不染, 琴书萧然,真是既优雅,又僻静!王丞相心里暗暗欢喜。 陈世美亲自把壶,王丞相举杯回敬,两人饮了一巡酒,说些闲话,王丞相从天 下有多少州郡,共出过多少状元这件事上,忽然想起来问:“老朽一时倒忘怀了, 驸马公仙乡何处?”陈世美说:“本宫原籍湖广荆州。”王丞相问:“就是三国时 刘备久借不还的那个荆州吗?”陈世美点头称是。王丞相赞美说:“好地方,好地 方!”又问:“那些陈年古迹也不必去提它了,荆州可有什么稀奇特产?”陈世美 想了想说:“荆州门门皆产,这也不足为奇;奇的是文风极盛,自古以来,专出文 人才子!”王丞相故作惊叹说:“哦,原来是文秀之地,礼仪之邦!”陈世美说: “不错,是个礼仪之邦!”言下十分得意,“嘻嘻”而笑。王丞相微笑说:“是说 啊,若不是礼仪之邦,又怎能生得出驸马公这样礼仪之人呢!哈哈哈……”陈世美 谦逊说:“相国夸奖!嘻嘻嘻……”王丞相举杯在手,忽然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