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韩琪行凶 却说香莲见刀光闪耀,吃了一骇,一跤摔倒,英哥冬妹滚作一团,放声大哭。 香莲颤抖地问:“你……你……你平白无故,为何乱杀好人?”韩琪挺刀问:“你 可是荆州来的?”香莲说:“便是荆州来,也不该死!”韩琪又问:“秦香莲可就 是你?”香莲哪敢回答!韩琪却逼着要她讲。香莲说:“我便是秦香莲,也没犯死 罪!”韩琪怪笑说:“果然不差!”自腰间扯下革囊,用刀指着说:“我将用这个 革囊盛你母子的首级,远去他处;你既已落入我掌中,逃也枉然,还不引颈受死!” 说罢,举起钢刀。香莲急忙闪躲,韩琪要抢过去,一条腿被英哥冬妹死命抱住。 香莲急问:“军爷,我与你有冤?”韩琪说:“无冤。”香莲问:“有仇?” 韩琪说:“无仇。”香莲说:“无冤无仇,你杀我做甚?”韩琪说:“你身犯重罪, 还来问我?”香莲说:“我犯了哪条罪?”韩琪说:“哼!你获罪当朝驸马,还假 装不知吗?”香莲一听,悲愤万分,也忘了害怕,反而走近两步说:“听你这个话, 是奉陈驸马之命来的了。军爷暂请息怒,听我说说冤情,说完了,该杀就杀,我死 而无怨!军爷,你知我是你家驸马的什么人?”韩琪答:“仇家!”香莲悲声说: “我是你家驸马少年结发、同甘共苦、嫡亲亲的妻子啊!” 韩琪吃了一惊,却又有些不信,讥笑说:“陈驸马哪来你这么一位妻子?分明 是妄言!”香莲只得把故乡如何闹灾,公婆如何饿死,她母子如何乞讨来京,陈世 美如何富贵忘本,两次不肯相认,前前后后,说了一遍,末后惨然说:“我便不说 了,这两个孩子乃是你驸马爷亲生的。军爷,请问孩子何罪?也要一刀两断啊!” 韩琪疑信参半,沉吟说:“不信有这样的事!……”香莲说:“军爷不信,请 看两个孩儿!”英哥那孩子聪明,一把拉了韩琪说:“叔叔带我见爹爹去,若是问 得不实,随叔叔怎样好了!”韩琪就着阶前月光,细辨英哥相貌,果然与陈世美十 分相似,又问他说:“你既然见过你爹爹,他为何不认你?”英哥说:“要认,爹 爹还抱着我哭呢!就怪后来公主一喊,才推开不认了。” 韩琪不听便罢,听了大为震动!那执着钢刀的手,不由发起颤来。又问香莲: “你的话,没有虚诳吧?”香莲坦然地说:“生死之权,都在军爷,怎敢相欺!” 韩琪迟疑起来,肚内暗暗寻思:“她母子说得好凄惨,钢刀虽快,不杀无罪之人, 我不如行个好事,就此放手罢!……”想到此,忽又警觉道:“不妥!陈驸马养兵 千日,用在一时,我若不杀她母子,怎好归去回话?罢!罢!罢!上命所差,概不 由己!把心一横,又举起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