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义父传绝 第二天清晨,孔寨主起来,便忙着披挂,戴一顶角紫金盔,脑后撒着老大一簇 红缨,披一领连环软金甲,兽面掩心,外面还罩了件西川红锦袍。结束停当,叫人 去唤香莲,少时回报说:“姑娘不待天明,便下演武场了!”孔寨主便带领从人, 走到演武场上,立身垂杨柳下,看时,只见香莲全身披挂,头上带一顶女笠子盔, 上插翠色鸟羽,穿一副柳叶销子甲,外套撒花葱绿袍,正挺枪跃马,在飞跃场上障 碍。孔寨主喝一声彩。香莲望见,滚鞍下马,跑了过去说:“爹爹起得好早!”孔 寨主说:“还早吗?倘是行兵打仗,被你抢了头功了!”香莲又问:“今天先演哪 路枪法?”孔寨主说:“你的枪法已惯熟了,咱们爷儿今天掉个汤头,来比试一场 好么?”香莲惶恐说:“要不得!莫说我这点薄技,刚刚才起根发芽,就是学得十 分本领时,也不敢和爹爹交手!”孔寨主说:“又不是当真厮杀,怕什么?你只管 放胆来攻,我好就马上传授你枪法!”香莲只得告个罪,重新上了马。 这里孔寨主叫声“牵我那坐骑来!”从人牵过赤兔马,抬来虎头枪,孔寨主绰 枪上马,飞驰到场中心,把手中枪一抖,使了个旗鼓,唤香莲说:“孩儿,快跟我 马头来!”香莲纵马向前,父女两个比试起来。起初动作缓慢,不过是亮些架势, 一来一往,左盘右旋;后来逐步转紧,孔寨主把一杆枪使得翻江倒海,声势逼人; 秦香莲一杆枪如梨花乱舞,上遮下拦,无懈可击。孔寨主故意放开门户,让香莲一 枪刺进,不想香莲枪尖未到,猛然收住。孔寨主问:“傻孩子,你怎的不刺?”香 莲说:“怕伤着爹爹!”孔寨主大笑说:“你胆小罢了,未必就伤得了我!孩儿记 着,要得真才实学,只有从马上来取,丝毫退缩不得!” 父女两个又较量了十多个回合,孔寨主卖个破绽,拔马便走,香莲随后赶来, 看看马头马尾相接,这次她不敢怠慢,拈枪便刺。孔寨主突然回马,只见他那虎头 枪微微摆动,香莲抛了手中枪,跌落马下。孔寨主慌忙下马扶起,问她:“伤着没 有?”香莲说:“伤倒没伤着,只是迅雷不及掩耳,令人吃惊非小。”孔寨主说: “这是梅花枪真传,日后大有用处!”香莲默默记了这枪法,从此勤习苦练不提。 话休絮烦,一过便是十年。香莲不但学得武艺超群,而且极有智谋。这中间, 她也曾带领山寨人马,去附近州借过几次粮,又杀过好些个赃官恶霸,为老百姓除 了祸害。因此很有些威名。这时,孔寨主年迈,便把山寨大事交给她掌管。香莲做 了一寨之主,兵强马壮,声威远播。她见山寨安定,正思量去京城探听动静,不料 此时又出了一件大事,把她这个念头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