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波拿巴皇帝宽恕 1851 年12 月20 日,路易·波拿巴发动政变,他下令逮捕了梯也尔、卡芬 雅克和肖加尼埃。同月21 日,路易·波拿巴当选为总统。新政府一上台,就立即 开始清洗以往的共和派人士。他不仅在巴黎下令逮捕共和派首领,还命令各省都成 立特别委员会负责提出可疑分子名单,然后予以逮捕。在很短的时间里二万六千多 名反对派人士被捕,一万多人被流放至阿尔及利亚。法国共和派人士顷刻间四散逃 亡。 当时,支持共和的作家雨果也被迫流亡国外,一直长达19 年之久。在这些被 捕、被放逐的人中有很多是乔治·桑的好朋友。他们中有勒鲁、路易·布朗、勒德 律·罗兰、终克多·博里等人,有人还风传政府要搜查并逮捕乔治·桑。 乔治·桑没丝毫恐慌,她没有逃走,而是呆在家里,等着所谓的搜查。她正希 望去见这位刚上台不久就对共和派人士下毒手的路易·波拿巴总统。 对于这个新总统,乔治·桑以前见过,并和他有过交往。 1838 年,她在巴黎的一个沙龙里遇到他,他当时是个自由主义者,这很容易 与乔治·桑引起共鸣。在沙龙里,他们同声讨伐当时当权者。不久,拿破仑搞阴谋 政变失败后,被关进哈姆要塞。这位被监禁的年轻政治家利用那段时间,写了一本 小册子。在书中,他提出了一套自己设想的铲除贫困的社会政治制度。 该册子1844 年发表。当时共和派人士路易·布朗曾去监狱看过他,并同他讨 论了一些问题。布朗据此,写了一篇关于他的文章。乔治·桑当时正和勒鲁办一份 《安德尔侦察兵报》,乔治·桑发表了布朗的这篇文章。被监禁的路易·波拿巴读 了这篇文章后,对乔治·桑很有感激之情。他甚至写信托人邀请乔治·桑去哈姆要 塞监狱。如果能见到她,他称那是他的“一个节日”。 乔治·桑当时没有去,但用谦虚的语气写了一封表明她共和派立场的信。路易· 波拿巴看到信后,也同样给她回了一封坦率的信,他1845 年1 月24 日从监狱里 给乔治·桑写信,信中写道: 夫人,请相信我,您能称我为朋友,这表明了我们亲密的关系,我以此为荣。 夫人,您具有男子汉的一切优点,却没有他们的缺点…… 正是这一层关系,乔治·桑没有遇到任何危险。为了让朋友免遭苦难,她坚持 要求会见新元首路易·波拿巴。1852 年1 月25 日,也就是波拿巴当选总统一个 多月后,乔治·桑赶到巴黎。她给元首写了一封求见信。波拿巴亲自用爱丽舍宫的 公文笺回信: 夫人,我非常高兴能见到您,您可以在下周任何一天,3 点钟来此地…… 乔治·桑为这次见面做了一些准备,她担心会面时间短,有些话说不清楚。为 此她写了一份请求给共和派人士的宽恕书。这份宽恕书是这样写的: “亲王,我没有史达尔夫人那样的艺术才华,也没她那种与天才和权力作斗争 的自豪感。但我还是要向您斗胆进一言。我童年时代和现在的一些老朋友不是被流 放,就是被投入监狱。您的严厉已经使这些自己获得或被人强加的社会主义共和派 称号的人深受其苦。我在此不敢冒昧地与您争论任何政治问题,否则,我就太浅薄 了。但是,我在非常无知和无能为力的情况下,向您呼吁:‘行了,战胜者,宽恕 赦兔弱者吧!做一个你们希望的那种温和仁慈的人吧。’多少无辜不幸的人需要您 这样做! “‘放逐’这个词,不是您发明的,但您知道它会使那些最镇静、最无动于衷 的人惊恐万状。那些被关起来的病人、垂死的人、被捕者挤在一起,呼吸着恶臭空 气,冻得四肢僵硬!母亲和儿女们忧心如焚。她们不理解以国家利益为借口的各种 理由,安分守己的工人也惶惑不安。农民也说:‘难道把没有杀人也没有愉窃的人 都关进监狱吗?那么我们不也要进监狱吗?可是,当初我们投票选他时,都很高兴 呀?’啊,亲王,我亲爱的亲王,听从您本人的意志行事吧,像您这种伟人是不会 为了统治而对众生漠不关心的。 政治可以成就伟业,良心能创造奇迹,您听听自己的心声吧,大赦,赶快大赦 吧!亲王,如果您不听取我的意见,就算是我临终前的一次最大努力吧……”乔治· 桑在会见路易·波拿巴时,她激动地申诉大赦的理由,同时也揭露一些人政治为借 口,借机实行私人报复。路易·波拿巴听完后,真诚他说,他很敬重她的性格,并 将满足她为朋友提出的要求。然后,他把她介绍给内务部长。从部长那里,她弄了 好几张贝里人的释放令。 这段时间,乔治·桑又出名了。不过这一次不是她在宣扬自己的政治主张而出 名,而是她为争取不幸者的赦免而做出的卓有成效的努力而出名。乔治·桑潜意识 里的博爱仁慈的思想使她利用自己的各种关系既为共和派人士免除痛苦而奔波,也 为那些以前反对过她污蔑过她的人而奔走。她的这种热情可能会给她带来两方面的 不利。她的解救努力会激怒现政权,而她与现政权的关系又会招致以前的共和派朋 友的攻击。 但乔治·桑并没有因此而放弃自己的主张。她对内务部长说,她是个共和派人 士,“但在1848 年,我曾在您现在的这间办公室里花很多时间对当时的当权者们 宣传宽大政策。”对共和派人士,她保证自己不会牺牲自己的名誉去玷污自己为之 奋斗过的事业。她觉得现在应该做的事情,首先是为弱者、失败者向强者和战胜者 求情,不管他们是什么人,也不管自己站在哪一方面。她得到了路易·波拿巴总统 表弟的支持,这一支持很重要,使她能开展卓有成效的营救工作。一连有好几个月, 乔治·桑奔走于部长、亲王、省长之间,为流放者寄钱物,为他们的家庭争取救济, 起草请愿书,请求赦免一切可能得到赦免的犯人。 她所做的一切被社会主义者亲切地称为“贝里的圣女”,流放者称她为“救难 的圣母”。 她在给路易·波拿巴的另一封求救信中说: 您曾对我说,您不迫害信仰,您不惩罚思想,让所有人相信这是真的吧。听听 曾拥护过您的人的声音吧。他们说,您的本意是善良的,可您手下的人却残酷无情, 您不了解实情,没法做主。他们希望您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但是您没有做到…… 1852 年12 月2 日,路易·波拿巴登上皇帝的宝座。他废止了共和国,成立 第三帝国。这时,乔治·桑就再也不去找他了,而只是通过皇后和玛蒂尔德公主为 某些受难者求得赦免或宽恕。乔治·桑虽然依靠自己的努力避开了现政府对共和派 人士的威胁,她与现政权的关系也使乡下的反对者不敢对她有所不敬,然而生活上 的安定并不能消除她内心因她为之奋斗的事业遭到彻底失败所造成的沉重打击的影 响。 她是那么虔诚地认为这场革命会使劳动人民的境况得到根本的改善。她也是充 满激情地为实现这个理想而忘我地工作,然而,仅仅只是昙花一现似的美景,一切 就消失了。她不理解到底是哪双巨手在操纵这么多人的命运,是谁在暗中扭转着时 代发展的步伐。她精神上陷入了追求完善而不得的痛苦和失望之中。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