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马丁。路德。金遇刺 有些当代作家与政治家试图将20世纪60年代的痛苦贬斥为这一时期的 自我放纵的体现。还有些人计划改写历史,将越战的遗产及越战所引起的社会动荡 一笔勾销。他们要我们相信,围绕越战的争论微不足道,但在我的记忆里并非如此。 越战当然重要,而且它彻底地改变了美国。美国至今仍未摆脱对参战者或 未参战者的内疚与批评。虽然我是女性,知道自己不会被征召入伍,但我还是花了 很多时间和自己矛盾的情感搏斗。 事后看来,1968年应该是这个国家的分水岭,也是我的个人发展和政 治发展的分水岭。国内与国际事件接二连三地发生:新年攻势、约翰逊退出总统竞 选、金博士遭人暗杀、参议员罗伯特。肯尼迪遇刺以及越战的持续升温。 到大学三年级时,我已不再是当年为戈尔德沃特拉选票的女孩,而是支持 反战的明尼苏达州民主党联邦参议员尤金。麦卡锡。麦卡锡曾参加民主党内总统候 选人初选,和约翰逊总统竞争党内提名。虽然我钦佩约翰逊总统在内政上取得的成 就,但他执意支持越战却是一个悲剧性的错误。周五或周六,我和朋友从韦尔斯利 开车到新罕布什尔州的曼彻斯特,帮麦卡锡寄宣传材料和拉选票。麦卡锡经过新罕 布什尔州时,特地到竞选总部感谢我们这些支持反战的学生志愿者,我因而有机会 认识麦卡锡本人。在新罕布什尔州的初选中,麦卡锡以微弱票数败给约翰逊。19 68年3月16日,纽约州联邦参议员罗伯特。肯尼迪加入初选。 1968年4月4日,在我的大学三年级接近尾声之时,马丁。路德。金 博士遇刺身亡,这让我悲愤交加。一些城市发生暴动。次日我到波士顿邮政广场前 参加大规模的示威游行与悼念活动。返校时,我在手臂上戴了黑色臂章,并为美国 的未来感到担忧。 进入韦尔斯利之前,我认识的黑人仅是父亲公司里和家里所请的工人。我 听过金博士的演讲,通过教会和黑人与西班牙裔青少年有过交流。但我的朋友、邻 居或同班同学中没有一个黑人,直到进入韦尔斯利情况才有所改变。凯伦。威廉姆 森生气勃勃、思想独立,是我在韦尔斯利最早认识的朋友之一。一个星期天早上, 她和我一起到校外做礼拜。虽然我喜欢凯伦,并希望进一步了解她,但我总是能明 确感觉到自己的动机,对于我正在脱离过去有着太过强烈的意识。和我的黑人同班 同学熟悉了之后才发现,她们也同样放不开,毕竟进入韦尔斯利之前我都是处在白 人环境中,而她们接触的全是黑人。珍妮特。麦克唐纳沉着、高雅,来自新奥尔良。 她进入韦尔斯利没多久便向父母诉苦:“我讨厌这里,到处都是白人。”她父亲同 意她回去,但母亲硬是不肯,她告诉她:“你能应付,你得继续留在韦尔斯利。” 这跟我父母的反应非常相似:父亲同意甚至急着叫我们回去;母亲却要我们坚持到 底。结果我们撑过来了。 凯伦、鲁桑。弗兰、阿尔维亚。沃德洛和其他几名黑人学生发起成立了全 美校园内第一个黑人组织“伦理”,该组织除了联络韦尔斯利黑人学生,也是和校 方对话的游说团体。金博士遇刺身亡后,“伦理”呼吁校方更加关心种族问题,招 收更多黑人教职员和学生,并扬言校方若不答应她们的请求,将绝食抗议。这是6 0年代后期韦尔斯利学生惟一一次公然向校方抗议。校方召集全校师生到休顿纪念 礼拜堂集合,让“伦理”成员表达她们的关切,结果却变成了一场不可收拾的叫骂 比赛。后来与南茜。吉斯特、苏珊。格拉伯和我一起进耶鲁法学院的克里斯。奥尔 森担心学生可能罢课,导致学校停课。当时我刚当上学生自治会主席,所以克里斯 和“伦理”请我想办法,让争论更富有成效,并向校方传达我们多数人所感觉到的 合理的不满。此后韦尔斯利努力招收少数族裔的教职员与学生,并在70年代见到 成效,这一点值得称赞。 肯尼迪遇刺 金遇刺两个月后,联邦参议员罗伯特。肯尼迪6月5日也遭枪杀身亡,这 加深了我对层出不穷的国内事件的绝望。当消息从洛杉矶传出时,我已经放假回到 家中。母亲叫醒我,说“又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我几乎一整天抱着电话,和好 友凯文。奥基夫讲个不停。凯文是个芝加哥本地人,拥有爱尔兰与波兰血统,非常 欣赏肯尼迪家族,并热爱充满风险的政治。我们常交换对政治的看法,那天他狂怒 不已,因为在国家如此需要强有力而又不失风范的领导人之际,我们竟然相继失去 约翰与罗伯特。肯尼迪。在那一天和以后的许多年里,我们总是在谈论,是否值得 为政治承受这么多的痛苦与斗争。在那时以及在今天,我们都认为值得,用凯文的 话来说,只要能“不让其他人爬到我们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