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比尔在艾纳戴尔湖畔向我求婚 比尔和我已完成新学期的注册,不过返回耶鲁之前,我们先到墨西哥濒临 太平洋的迷人小镇齐华坦内荷度假,这是我们首次度假。两人在海浪中游泳,其间 仍不忘回顾这次的竞选,检讨麦戈文败北的原因,这一话题延续了月余。我们发现 其中的错误不胜枚举,连民主党全国党代表大会都不例外。例如,麦戈文正式获得 提名,上台发表感言时已是三更半夜,全国观众早上床睡觉,没人会待在电视机前 观看政治集会。回顾我们在麦戈文竞选中的经历,比尔和我都觉得自己还有很多需 要学习,尤其不可小觑竞选艺术与电视传媒的力量。1972年的总统大选给我们 从政之路上了宝贵的第一课。 1973年春,我从耶鲁法学院毕业,比尔带我首次去欧洲旅行,重温当 年他这位罗德学者在英国的游历之处。我们飞抵伦敦,比尔果真是出色的导游,带 我参观了威斯敏斯特教堂、国会大厦与泰特美术馆。两人曾漫步于巨石阵,赞叹威 尔士层层叠翠的山丘。我们根据旅游指南细致规划路线图,按图索骥拜访各个教堂。 两人一路从索尔兹伯里经林肯、达勒姆玩到约克,偶尔停下来凭吊被克伦威尔部队 弃置的修道院遗址,或流连于乡间古堡的花园之间。 一天傍晚,我俩来到英格兰风景如画的湖区,比尔在艾纳戴尔湖畔向我求 婚。 我深深地爱着他,但我完全不清楚自己的生活与未来,所以我说“不行, 现在还不行”,言外之意是“给我一点时间”。 外公与外婆离婚让母亲吃了不少苦,加上母亲悲苦、寂寞的童年深深印在 我心中,所以我下定决心,一旦结婚,一定要和丈夫白头偕老。现在想想,那时的 我多么害怕承诺,更害怕招架不了比尔的深情。我觉得他像大自然般多变,并怀疑 自己是否有本事应付他的春夏秋冬。比尔若不执着,那就不是比尔。克林顿了。他 已经定下好些目标,而我就是其中之一。他一再向我求婚,我也一再拒绝他。最后 他说:“我不会再向你求婚了,如果哪天你决定要嫁给我,请你务必告诉我。”他 会等到我点头为止。 阿肯色之行首次见到比尔母亲 从欧洲回国后不久,比尔又带我踏上另外一个旅程——回他的老家。 6月底一个明亮的夏日之晨,比尔开车到小石城机场接我,沿路经过维多 利亚式住宅、州长官邸、仿华盛顿国会大厦设计的州议会大楼。我们开车穿过木兰 树点缀的阿肯色河峡谷,进入沃希托山脉,一路走走停停,有时停在观景台,有时 下车看看乡村商店,比尔借此机会让我认识他喜欢的人与景点。直到薄暮将至,两 人才到达温泉市。 比尔和我初见面时,曾花了几小时谈论温泉市,它围着热腾腾的硫磺泉而 建,早在1541年埃尔南多。德索托“发现”它之前,印第安人在该地的泡浴史 已逾数百年,并深信温泉是青春之水。 温泉市的气质,正如比尔的母亲弗吉妮亚。卡西迪。布莱思。克林顿。德 怀尔。凯利堪称相配。弗吉妮亚生于阿肯色的波德科,长于附近的霍普市。二次大 战期间,她到路易斯安那州的护校就读,在那里认识了第一任丈夫威廉。杰斐逊。 布莱思。战后,两人搬到芝加哥,住在北城,距我父母当时的住处不远。弗吉妮亚 怀了比尔后,返回霍普待产,1946年5月,威廉从芝加哥开车回来看她,不幸 在密苏里因车祸过世。二十三岁的弗吉妮亚成了寡妇,1946年8月19日生下 比尔后,弗吉妮亚决定搬到新奥尔良,接受护理麻醉师训练,好赚更多的钱养活自 己与儿子。她把比尔交给自己的父母照顾,待取得学位再返回霍普执业。 1950年,她改嫁酗酒成性的汽车代理商罗杰。克林顿,1953年跟 他一起搬到温泉市。罗杰酗酒的毛病越来越严重,对人粗暴无礼。直到比尔十五岁、 长得人高马大,罗杰才不敢再对弗吉妮亚动粗——至少比尔在时不敢。比尔还努力 护着小他十岁的异父弟弟罗杰。1967年,罗杰。克林顿不敌癌症过世,弗吉妮 亚再度成了寡妇。 弗吉妮亚1972年春到纽黑文探视比尔,那是我们首次见面,彼此都觉 得有些不知所措。弗吉妮亚来之前,我为了省钱自己剪发(糟透了),我不化妆, 不重打扮,常是牛仔裤、T恤衫一套就出门。我既不是“阿肯色小姐”,当然也不 是弗吉妮亚期望她儿子爱上的那类姑娘。不管发生什么天大的事,弗吉妮亚出门前 必定起个大早,仔细梳妆打扮,粘上假睫毛,抹上大红唇膏。我的作风显然令她不 解,一些北方人古怪的想法也让她不悦。 弗吉妮亚的第三任丈夫杰菲。德怀尔反倒和我较合得来,常帮我加油打气。 他开了一家美容院,视弗吉妮亚为女王般对她呵护有加。从我们初次见面那一天起, 他就对我很好,不断鼓励我与弗吉妮亚建立良好的关系。杰菲要我耐心以对,表示 弗吉妮亚终会软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