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浪子(一) 第三节 辉煌的开端 像多数古代的地方贵族一样,萨德家族从来没有离开最初的封地。正如我们前 面提到的,这个家族的成员一直生活在本地的范围里,也就是在阿维尼翁、普罗旺 斯和孔塔三地。他们生在这些地方,长在这些地方,长大后在这些地方创业,死后 也埋在这些地方。远方的宫廷虽然让人想入非非,令人向往,可也充满危险。他们 以羡慕和厌恶参半的心情看待它。 从来没一个萨德家的人去那里试试运气。让巴蒂斯特是这个家族中第一个在这 方面做过尝试的人。 他性格鲁莽,喜好远游和冒险。一天,他决定离开祖上的这片土地,去宫廷试 试自己的运气。对他在宫廷里的事,曾有过不少刺耳的说法,尤其是关于菲利普。 奥尔良统治时期,当然,那时的辉煌也足以让人眩目。 我们可以保证,他的父亲加斯帕尔。萨德一定竭尽所能想把他的长子留在身边, 他曾在这个儿子身上寄予种种厚望,可是这个让巴蒂斯特却不理父亲的请求。他的 家乡能给他提供什么前途呢?就是继承他父亲的头衔?像他父亲那样成为一个乡间 贵族?或许,一切顺利的话,还可能当上阿维尼翁的官员?对一个内心燃着熊熊烈 火、雄心勃勃的年轻人来说,这实在是一种乏味的前程,他追求的是最高的官位, 当然他还梦想过一种灿烂的生活,享尽荣华富贵,还有那壮观的场面和金光四射的 舞会,更要有成群的美女。加斯帕尔只能眼看着儿子离家远行,他在为儿子送行时 按当地习惯给了他几封推荐信,让儿子带给几个在宫廷当差的远房亲戚,希望那些 人能在这个遍布危险的世界上带这位初出茅庐者一程。 让巴蒂斯特抵达巴黎的具体日期无法弄清。我们只知道他1721年9 月后的一些 事情,当时宣布了年仅十一岁的路易十五与西班牙公主的婚事。 " 旺塔杜夫人要去边界去接她。" 让巴蒂斯特在信里这样对父亲说。" 年轻的 公主将住在旧卢浮宫里。她还没有自己的宫殿。皇上在听到自己的婚事的当晚就哭 了。不过,眼下他倒显得很高兴的样子。昨天,我去给他行礼。没人提到婚事,大 家说笑过一阵后,他就让年轻的道喜者给他祝贺婚事。" 让巴蒂斯特虽只有十九岁,可他对宫廷的秘密已了如指掌,他生性不是个恪守 秘密的人。他一生都乐此不疲地报告宫廷闲言碎语和重大事件,每次都加上自己的 评论,他的笔锋敏捷而犀利,这一切就使得他的信件成了活史记。自他的亲戚西米 艾恩一家把他推荐给凡尔赛后,他就平步青云,快速擢升。他在圣日尔曼郊外最好 的几家得到接待在拉罗什富科夫人家,拉罗什居永小姐家和沙维涅先生家他不久就 赢得了" 妙趣横生的才子" 的名声。在萨瑟纳旅馆里,他爱上女主人,而她也没因 此给他一顿臭骂。他具有一种少见的才能,那就是他既能引得女人的欢心,又不至 于招来男人的嫉恨。因而,他有众多的朋友,其数量完全不亚于他的情妇。确切地 说,他不乏取得成功的本领:相貌中看,机智灵活,谈吐活跃,雄心勃勃而又冷静 处世,表面看似浮夸,内心却自有道理。 最令人感到惊讶的是,他还有写作短诗短文的才能。多亏他儿子的一片孝心, 他的多数作品得以保存至今。整个集子包罗万象,但篇幅不长,有书信、两行韵诗、 歌谣、即席之作、 幽默爱情小诗,还有其他各种作品。这种短小的作品就足以表达他的意图。一 个女子心狠吗?一首两行韵诗的控诉就可以给她一个直接的报答。或者,她被人征 服,变得无能为力了吗?这种情况,就可以用一首颂诗来表述。一次旅行、一次幽 会、一次舞会、一个梦,这一切都可以是写诗的理由。当然,他常常以多拉法国诗 人,1508-1588.译注的风格写上一些矫揉造作的骈文。不过,那样的东西很时髦, 而女人就喜欢时髦的东西。他的信尤其令那些收信人眉开眼笑。这是他最拿手的: 信中充满幽默、优雅和高昂的情绪。而且,这位年轻的萨德伯爵还对戏剧有一种强 烈的爱好,一有机会就要自己上台演上一出社会喜剧,总之,他在短短的几个月的 时间里,就成了一位随处可见的绅士。有一个法语词组很适用他:petit-matre (小公子)。这个词英语中没有相对应的词,指的是英俊精明而又多才多艺的年轻 人,但可能有点做作,生活上风流放荡。 -------- 凤凰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