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浪子(一) 第六节 索多姆索多姆 这位伯爵爱的对象多种多样,同样他性欲的爱好也形式多样。不管是对象上还 是爱好上,他都不控制自己,即使有可能冒违法之险,他也不约束自己的官能享受。 尝试未尝过的滋味的淫秽在当时被称为意大利式的恶癖。如果女人的美貌吸引住了 让巴蒂斯特,如果显赫的族姓令他的虚荣得到满足,那么他的恶癖爱上少年,则也 使他情欲亢奋。在这类事中,他就不在乎自己的性伙伴什么出身,社会地位此时已 无关宏旨。虽然他为自己情妇的族姓感到格外骄傲,但他对娈童的族姓则不当回事。 他甚至喜欢那些毫无身份的男童,常常从巴黎大街上的男妓里挑选性对象。这时, 他追求的不是名誉,而只是快感,当然最终还是出于一种寻求刺激的心理。做这样 的事虽有危险,可也使他产生一种超越普通法律的感觉。 同样,他内心那种愿与平民混在一起得到快感的心理,也使得他做出嫖娼的事。 不过,不管是与男妓还是妓女发生过的事,他均没写下什么优美的文字,更没留下 洋溢着机智的妙语或诗词了。这种事他要的只是纯粹的肉体享受。这些秘密的风流 事像一个黑色的面具,使我们无法看到萨德伯爵那隐藏的面目,使他披上了神秘的 外衣。 为了找少年求欢,他常常来到土伊勒里公园闲逛。当时,那个公园是道德堕落 者和同性恋者聚会的地方。各种身份的人出入频繁,既有贵族老爷,也有送信的男 童;既有教会的主教,也有扫烟囱的小孩。只需做个手势,或交流一下目光,或露 一下标志,他们就可互相认出对方,然后,双方就开始交谈。这种交谈通常非常简 短,没说上几句话就毫不掩饰地直奔主题。 警察日夜对这个地方进行监视,还经常拦住人询问。他们也发挥告密者的作用, "苍蝇"也就是那些被用来做诱饵的少男常常被派到这里,以让" 顾客" 来上钩,一 旦他们上了钩,警察马上就会从树丛后冲出来。嫖客只得束手就擒。 在一个宜人的秋天夜晚,年轻的让巴蒂斯特坐在这个公园的一张椅子上,他目 光炯炯,脸上挂着笑容,显然是在寻找求欢的对象。突然,他看到了一个少年,此 人他几天前见过。他马上对那个少年说起了话,接着,请那人与他一起到树丛后做 那风流事儿。不幸的是,这个少年已成了警察的" 苍蝇".可怜的伯爵还没来得及做 那事,只听一声信号,一个警官带着几个手下围了上来,逮捕了他。 警察对此事的报告是以文件式的平直口气写的。五十年后,多纳西安对此事写 了自己的看法,我们可以看出他那平铺直叙的口气与警察的报告有关。 晚上8 点半左右,前面提到的那位萨德先生,在树林里转上几圈后,坐在了一 张长椅上。当那个少年过来时,据说他就与那少年打招呼,请他坐下,少年听从地 坐了下来。接着,他提出了种种淫猥的建议,说什么一个男人已玩过他的肉杆,如 果少年愿意的话,他就把那玩意儿在他身上用用。还说什么,如果他不害怕别人是 否注意到他有这种爱好的话,他就带他去吃饭,然后与他一起上床。当然,他也可 以马上带他到树丛后去。可是,那个少年不愿跟他走,而是建议到他的房间去,那 地方不远。在那儿他们可以随便做什么事。据说,萨德先生同意了。正当他俩站起 身准备走时,艾米尔(在监视的警官)显然一直在观察他们,从那个少年发出的信 号知道此人是个同性恋者,正在与他做交易。于是,这位警官就要逮捕他。但警官 在记下此人的姓名和地址后,知道他身份非同一般。警官在确信萨德先生会听从地 方法庭的传唤后,放了他。 注:这位少年说,这已是他第二次被萨德先生要求做那种事。萨德先生几天前 曾对他提出同样的建议。当时因没便衣警察在监视,他拒绝了他的要求。因此,这 天他们马上就认出了对方。 让巴蒂斯特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拉罗什居永夫人的亲戚,还报出了不少声名显 赫的亲戚,于是,他就没事了。不过,他还是受到了申斥,还签了一份今后守规矩 的保证书。警察缉捕队很少对贵族进行严厉处罚。谁也不会对抓到做出有伤风化的 行为的伯爵感到惊讶。一些贵族出于种种原因成了最堕落的人,他们还以种种恶癖 而闻名于世。 这件事发生时,萨德伯爵已二十二岁。毫无疑问,他还做过其他类似的事。从 他的信中,可以看出他与一些男朋友保持如蜜的柔情,如年轻时的安尼西奥多。德。 沙维尼,当时他已涉足外交界,后来取代阿姆洛。德。沙永成为外交部长。 如果让巴蒂斯特做了希腊式的性事,那并不是出于对男童不可抵抗的欲望,而 只是作为逃避他单调的性爱活动的方式而已。在那种性事中,他经受了更不寻常、 更强烈的感受,这种感受超过他其他的冒险。此外,这种感受还因为惩罚的想象而 更具魅力。对他以及其他一些年轻贵族来说," 哲学性的罪行" 只不过是贵族们的 任性而已,这只是一种受到禁止的游戏而已,正因为受到禁止,才更令人激动。在 这样的游戏里,可能通过自找不带危险的恐惧而得到愉悦。当一个人具有令人眩目 的族姓,又有一些强有力的庇护人时,他还会冒什么样的危险呢?当然,他不会面 临被流放或送到沙特莱司法机构受处罚的危险。最多也只是可能被送到巴士底监狱 关上四十八小时,然后接受警察总长的一顿慈父般的训导而已。 萨德伯爵在与众多女性保持关系的同时,从来没戒掉那种苏格拉底式的男风行 为。只是到了暮年,他才发生了变化,这种心理上的变化使他回顾自己早年做的" 蠢事" 时,感到毛骨悚然。他笔记本里的两首诗向我们揭示了他那若隐若显的欲念。 第一首甚至暗示了他不只是对他的男性伙伴实行鸡奸。如果这样,那位喜欢鸡奸胜 过其他所有性交形式的多纳西安就能声称自己的那种癖好是遗传的结果。 享受着万千的滋味,我向你致敬, 在你身上我同时感受男人与女人的味, 我佩服你女人般的杨花水性, 你又是个聪明的朋友,可爱的男妓。 像索多姆一地的居民那样, 我对男人做女人的把戏, 这就惹得你怒火中烧。 但你为何这么生气,女士? 惟有你一人令我喜上眉梢: 在女人中间,我就是真正的男士。 -------- 凤凰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