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浪子(一) 第二十一节 快乐的日子 光阴慢慢过去,也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索梅恩与阿维尼翁相距三十五公里。 这个距离可不算近,两地之间每天来往是不可能的,而且" 城里" 的消息传到这里 往往成了迟到的消息,距离似乎使来自远方的消息失去了新鲜味。巴黎来的消息则 更是难得。邮件也只是每周送一次。村庄和它周围的小路又陡又细,无法通行马车。 人只能骑着骡子旅行。我们可以想象萨德神父和他的侄儿在烈日之下,头戴草帽, 骑在骡背上,走下山坡。在蟋蟀的一片叫声中,他们各骑着一头骡子沿着一条从岩 石上开凿出的山路,不紧不慢地向前,那条卵石铺成的山路与索尔格河一起蜿蜒, 一直通向岛镇。索尔格河到了那儿后分成了几条支流,而这两位叔侄则踏上了弯弯 曲曲的狭长街道。 有时,他们走出城堡一二公里之外,会在一座小屋的废墟处停一停,以表达他 们对劳拉和彼特拉克的敬仰和怀念。这里原先是一座前后都有花园的房子,诗人彼 特拉克曾在这个远离阿维尼翁的地方避难。" 可现在,这座屋子却已消失。" 神父 在他的书里说:" 沃克吕兹一带的山民把所有的石头都搬走了。" 不远处就是一个 名叫方丹的地方。索尔格河从那里的一个悬崖下喷涌而出,倾泻在布满苔藓的硕石 上,发出雷鸣般的响声。 这个城堡的周围可没有亲王的后代,多纳西安只得从那些村民的孩子中寻找玩 耍的小伙伴,有时还能从中产阶级,如镇上的医生、商人和律师的孩子中选择他的 小朋友。他从这些孩子那里学到了普罗旺斯的口音,他长大后仍很喜欢这个乡音, 一生都没改。他不仅学到了他们的方言,还学到了他们的生活方式。与这些乡下孩 子在一起的时候,这个巴黎来的大城市孩子看清了他们的单纯,意识到了自己在他 们面前具有的优越地位,就像是他们的主子似的。换言之,他在这些本地孩子面前 摆起了小孔代亲王曾在他面前所摆过的架子。他让那些孩子感受到他的优越地位了 吗?无疑他是这样想的,因为他的骨子里一直保持着社会等级的偏见,这也是他的 个性特征。 多纳西安的那些小伙伴中有一位与他同龄的男孩,名叫加斯帕尔。弗朗索瓦。 格扎维尔。戈弗里迪。多纳西安不久就与这个孩子成了朋友。这孩子的父亲是个商 人,管理萨德伯爵的财产。多纳西安与加斯帕尔相处得很好。他们一起外出远足, 一起来到拉科斯特,住在多纳西安的祖母家。多纳西安的表妹保莉娜,也就是维尔 纳夫夫人的女儿,常常与他们在别墅的下层大厅一起玩。童年时的这些回忆是最珍 贵的纪念,成年后的萨德侯爵仍愿与他昔日的伙伴共享过去的经历。 回到索梅恩城堡后,生活又变得单调无味。只是有时外出,去一趟位于索尔格 河畔的埃布里伊修道院,那个修道院有许多财产和土地,萨德神父作为院长,可以 得到丰厚的收入。然而,这位保罗。阿尔东斯。德。萨德对他的手下的僧侣毫不关 心,又不善经营,他不久就把那个修道院带到了破产的边缘。20此外,他那荒淫无 度的生活则使他在本地臭名昭著。 多纳西安的童年都是和他的叔叔及家庭教师一起度过的,除了神父的那两个" 女伙伴" 之外,他几乎没与女性交往。他四岁离开母亲,接着被送进了山顶上的大 城堡,整日关押似的与一位淫乱的神父住在一起,身旁只有几个堕落的女人:这一 切都给他那幼小的心灵留下了创伤,萨德的小说正是反映了他的经历。而那个西林 别墅也与萨德神父的城堡别墅一样,起到了双重而又矛盾的作用:既给他折磨,又 使他免遭惩罚;既纳污藏垢,又释放罪恶。 -------- 凤凰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