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浪子(二) 第一节 隆维尔的女主人 研究萨德的专家常常哀叹缺少萨德青少年时期的材料。" 这段时期的家庭信件 没能幸存下来。" 吉尔伯特。莱利沮丧地说。然而,当我在查阅莱利用过的那些萨 德家族的材料时,却有幸发现了萨德伯爵与一位隆维尔女士的一些重要的信件。这 些未出版的书信有助于我们填补侯爵十一岁至十八岁之间的生活空缺。这一封封的 信,慢慢地描绘出一个眉清目秀、格外敏感而又性格内向的少年。我们首次窥见了 萨德侯爵童年时那未曾变坏的身心。 每个学年结束时(也就是8 月底或9 月初),多纳西安离开巴黎去隆维尔别墅 度假,那座别墅的女主人是他父亲的一个旧情人。她就是雷蒙伯爵夫人,现在一人 孀居,她的丈夫罗杰。雷蒙生前曾担任因戈尔斯塔特的总督。这位来自圣东日省的 贵族曾有过非同一般的生活。他曾因谋杀一位与他争吵的人而被判死刑,后被流放 到德国,到了那里又成了巴伐利亚公爵的随从。二十四年后,他终于得到了赦免, 还收回了家产,终于回到巴黎。大约就在这期间,他娶了比他小三十三岁的让娜。 玛丽。德。蒙特罗兹尔为妻,她生于1705年,是一个驻扎在查尔维尔军队的军需官 的女儿。不久,她遇到了萨德伯爵,就痴情地爱上了他。时光荏苒,一晃到了1750 年,雷蒙公爵寿终正寝,而他的遗孀也住进了隆维尔别墅。 那位见异思迁的让巴蒂斯特不断地更换情人,可他能手段高超地做到不让那些 被他抛弃的女人对他心怀嫉恨。他具有一种才能(也许可以说是一种天才),竟然 能使被他征服过的女人成为他可信的朋友或忠诚的知己,让她们更热心地为他服务。 这可能是因为她们格外珍爱过去与他的那份感情,他对她们做了越轨的事,可更让 她们如醉如痴,使她们对他感激不尽。雷蒙夫人虽早已与他了断那种关系,可她仍 对他怀有深情厚意,她亲热地称他为" 我的萨德".不过,此时她已把自己的深情转 到了他的儿子身上,这个迷人的多纳西安。她在自己的信里总是称他为" 我的儿子 ",或"我们的儿子" ,或" 我们的孩子". 隆维尔别墅坐落在一个山谷里,前面是一条名叫奥里隆的小河,河的斜对岸是 蒙塔奥恩村子,不远处是德拉维尼村庄。这座昔日雄伟的城堡,现除了一个谷仓和 一个磨坊的废墟之外,几乎荡然无存。不过,我们仍能从地上看到那曾包围着城堡 的护城河的遗迹。原来的城堡曾在投石党运动期间被焚毁,后来在1650年左右得到 重建。根据雷蒙夫人所说,这城堡在一个世纪后已破旧不堪。当萨德伯爵准备来此 拜访她时,她告诫道:" 你来只能看到一座旧房子。城堡的吊桥倒是新的,总还称 得上是重造的,可我那美丽的护城河已芦苇丛生,简直已成绿油油的牧场,我的院 子也已荒芜。这真是太让人痛心了。院子里只剩下一把欧芹或几个芦笋或一些水果 了。不过,这倒也可以让人对付着过日子,一切都还不错。" 在另一封信里,她说:" 我们这里没有散步的小径。惟一的一条小路已不成样 子,花园的小桥让我心惊胆战,他们还在修桥,可得待到下个星期才能完工……我 曾在那上面走过一次,那桥晃得令我全身发抖,我发誓从此再也不踏上这桥。我的 小玛丽路易丝昨天在桥上摔了一跤,幸运的是,没掉落护城河。护城河只是起到装 饰作用,也是这地方惟一的美丽之处,河里长满了芦苇。你有时间来的话,只得住 在这样的房子里。这令人可怖。这里一切都破旧不堪,可你的到来,能令这里一切 生辉。" 雷蒙夫人除了在巴黎和圣日尔曼稍住几天,一年到头都与她的母亲和女儿一起 住在隆维尔。她母亲帕莱辛夫人也已孀居,丈夫生前曾是巴伐利亚亲王手下的一位 部长。雷蒙夫人常常去拜访此地的上层人物,如她的邻居比里尼先生,他常来与他 的侄儿和侄女共进晚餐;这个绅士的哥哥普利先生则是" 一位和蔼而谦虚的人,从 来不表现自己的知识,也不会装模作样地让你感到他的博学".这一带还住着里姆斯 教会的教长、丰特内爵士、梅齐埃尔爵士和布里考耐爵士。克雷比永爵士到这里巡 游时,也总免不了要来会会他的老朋友雷蒙夫人。 还有一群女士常来做伴,给大家增添欢乐。其中有一位来自图尔内的小姐,她 "美丽动人、婀娜多姿、聪明伶俐";还有位香蓬小姐,她除了有一张美得令人赞叹 的脸蛋,还格外机智风趣、风采迷人、亲切可人,一点也没像有些人那样因染上乡 下人的风气而显得黯然失色;还有这位夫人的表妹," 她也令人快乐" ;还有一位 朋友," 她年纪轻轻却格外机智,从没闹出愚蠢的笑话" ;还有一位拉格朗热夫人, "她的歌喉像天使,弹的竖琴像天仙,跳的舞姿美如画". 在明媚的好季节,这些女 士有时会聚在一个院子里,有时一起去农场郊游,有时去参加村庄的节日活动。在 那漫长的冬天夜晚,她们会来到一家,围坐在火炉旁,一边听音乐,一边谈论卢梭 或爱尔维修的新著,或朗诵圣朗贝尔的诗歌,或玩玩游戏。圣日尔曼夫人和韦尔努 莱夫人是她们中的常客。前者我们马上就可知道她的一些情况,她同样对多纳西安 怀有一种母爱,而后者却是他父亲的情人。 -------- 凤凰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