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浪子(二) 第十一节 可供姻亲的名门闺秀 此时,伯爵已开始寻找般配的亲家。他对此已考虑良久,实际上早在多纳西安 尚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孩时,他就已有所打算。对这么一项艰巨的大事,考虑得再早 也不会太早。要想找到一个出身和家产都令人感到完全理想的女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这位当父亲的名声不佳,他拈花惹草的名声早已在外,而且他家境已败,还 有那些传说的恶习,他还蔑视朝廷和国王的宠臣,眼下又已告老还乡。此外,有关 多纳西安的许多谣言也在四处流传。可以说,姻亲道路上是障碍重重。但是,这位 伯爵并没失去信心,他挺起胸膛,勇往直前,一心一意地为儿子搜索一个女继承者。 在此事上,家族的材料也给我们提供了非常充足的未曾出版的信息。 萨德伯爵对可供选择的女子列了一张名单,这些都是贵族家庭的女儿,年龄" 从十五岁到四十五岁" 不等。表的第一栏为父母的姓名,第二栏为这户家庭女儿的 数目,而第三栏说明该女子在此表订立后的婚姻现状: 舒瓦瑟尔 拉维尔诺夫 拉布尔东纳已嫁给安隆维尔爵士 卡罗琳。沃德勒伊 等等 伯爵还求助于普罗旺斯一地的媒人,那媒人把可供选择的女子的姓名寄给他, 帮他与那些家庭见面接触。一位在里昂大教堂任唱诗班领队的蒙莫里隆先生(他兼 做些媒人的活儿),给他推荐了一位罗什舒阿尔小姐。虽然这位小姐从各方面看都 很不错,可萨德伯爵觉得对方的嫁妆太少。那位和蔼的唱诗班领队在信里说: 我深感伤心, 因为罗什舒阿尔夫人态度坚决,不愿对原来的条件做任何改变,我有幸把她的 女儿推荐给你的儿子,以结成这门亲事,可她坚持最初提出的嫁妆。在她最近一封 信里,那信写于8 月29日,她确信这门亲事完全符合双方的地位和家庭,可她最初 定的嫁妆已是最高的限度,她不能再增加嫁妆。无疑你已知道她提出的嫁妆的内容。 你能否重新检查一下她提的那些条件,以看看那份嫁妆是否符合你的要求?你要求 她保证能从家庭的财产中拿出五万里弗尔作为女儿的收入,这个要求显得你对他们 不信任,虽然我告诉她这种保证是结婚契约里约定俗成的自然条件,可我就是无法 说服她。她坚持认为,是否从她的财产中给她女儿更多或更少的份额,完全得视女 儿婚后生活是否幸福而定…… 先生,这件事我完全由你决定,因为我不能预见未来,我希望不管怎样可别让 我今后受到丝毫的责怪,尤其受到你的责怪,因为我一直无限尊敬你,也将永远乐 意为你出一份微薄的力。 伯爵的回信如下: 先生,我觉得罗什舒阿尔夫人很迷人。她的性格令我倾倒,倘若她的女儿也像 她,那我就不用嫁妆应了这门亲事。多数女人是软心肠的,要么出自她们的软弱, 要么出自她们的善良。当涉及到是否给子女一份合适的财产这类问题时,对方往往 能从这些女人那里索取她们并不想给的东西。罗什舒阿尔侯爵夫人性格坚强。她一 开始就坚持自己愿意给的那些嫁妆。她决不会给女儿的财产额外增加三百法郎,对 此我尊重她。然而,这里有两条给我带来了难题。 第一条,你告诉我她每年有二万五千里弗尔的收入。然而她说自己并不富,我 相信她的话。看来这也是真的。而且,她声称自己将要牺牲一份她很需要的财产, 这是一块每年可得到三千法郎租金的土地,可她每年得支付一些费用和维护费。哪 块土地不要这些费用?而且她的女儿若不出嫁,每年也得花费她不少钱,这样算下 来,她实际上只牺牲了一万五千至一万六千法郎的租金而已…… 倘若罗什舒阿尔侯爵夫人答应我最初提出的条件,具体说,就是五万法郎外加 随身嫁妆的条件,那这门亲事就已定了。我学习罗什舒阿尔夫人的榜样,也要态度 坚决,坚持我最初的条件。倘若这门亲事能使我与她的关系更为紧密,不管是在我 家还是她家,我都认为我会答应所有条件。可我觉得,一旦她的女儿结婚后,她倒 不会费神来考虑我们上一辈的人了。 我把她的信寄还给你。对你为我的儿子提供了这么一个可行的选择,我表示衷 心的感谢。我仍完全相信,他今后会在你的帮助下完婚。先生,能为你尽我一份微 薄之力,我感到无比荣幸。 几个星期后,一位名叫阿贝。德。拉费伊里的媒人又来提亲,这位女士名叫达 玛。德。弗利尼。德。罗尚,家住勃艮第,是勒米尔蒙女修道院的牧师会成员。关 于这位女士的情况,媒人奥本。德。拉菲伊提供了如下的信息: 这个罗尚家族不是那个罗什舒阿尔家族,不过,他们是同阶层人。那位年轻女 子的叔叔就是目前的里昂伯爵,那女子自己是勒米尔蒙女修道院的牧师会成员。这 就证明她家的母亲都是贤妻良母。她名叫达玛。德。弗利尼,她的母亲名叫蓬雷内 蓬;她住的那个地方叫阿热,那是个迷人的家园,租金每年至少可收一千里弗尔。 此外,她还有一块叫萨多考的不动产,那块地出租至少可得到三千法郎的租金,如 卖的话,可值 一万五千法郎,在勃艮第地区,人们不用给王公付税,因此出租地的出售价可 以是租金的三十倍。 她的母亲罗尚夫人还有一个儿子,可这个儿子却尽给她添烦恼。他已入狱很久。 我不知道他眼前是否已出狱。这位母亲只有这个儿子和这个女儿。 我亲爱的伯爵,这些就是我至今所能了解到的情况。若有新的消息,我随即告 诉你。我的消息是不会有错的,不过我还从没见过这家人中的任何一位,因为这家 的女主人罗尚夫人是个很聪明甚至非常有学问的女人,我相信她还是个作家,所以 她深居简出,不见外人……那一家可能还有别的财产,只是我不知道罢了。因为她 的居所与这里相距一百五十公里。两三个月后,我就能打听到更多的实情,因为我 准备到弗罗瓦过冬天。 这位媒人在信的附言里又加了几句,好像这是条不重要的内容:" 至于那位年 轻的弗利尼女士的相貌和性格,我实在说不上,我只能根据一位朋友的话来描绘她, 那位朋友去过阿热,也见过她。他说她不大说话,长相也不错,他觉得她母亲对她 说话时虽态度友好可口气严肃,这可能就是她为何会过于恬静的原因所在。" 这桩亲事没办成。多么可悲!娶一个牧师会的成员当老婆,还有个关在巴士底 狱的大舅子。这可不是终生大事的吉兆! 第三个提的亲是巴松比埃尔小姐,她出身非常高贵(她母亲是国王几个公主 的侍女官),且是军机大臣舒瓦瑟尔公爵的亲戚,这位大臣对这门亲事的反应却相 当冷静。 先生,我刚有幸收到你本月18日给我写的信,信中你提出让你的儿子与巴松比 埃尔小姐结成伉俪的事。由于我有幸是她的亲戚,我对这个预想感到荣幸,我请你 相信,我将高兴地为你的儿子寻得有利的机会。 任何人对自己的儿子有这么一个预想不到的好机会,一定会非常高兴,感到十 分满足,就不会再去提新要求。可是,这位萨德伯爵却不知好歹,立即想到给多纳 西安弄一个上校的职位干干。谁都会想到这个要求在那家人正认真讨论婚事的时候 提出来会给人留下什么不快印象。答复非常迅速。这门亲事遭到婉转而坚决的拒绝。 三个星期后,事情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婚约谈判破裂,巴松比埃尔爵士把女儿嫁 给了另一个人。萨德伯爵只得忍受所有希望的破灭所带来的悲伤,且强打起精神向 那位年轻女士的母亲道喜。那位当母亲的也对丈夫突然改变主意感到伤心,其程度 似乎也不亚于伯爵:" 先生,我非常希望," 她在回信里说," 你的儿子会找到一 个不会辜负他和他家庭的人儿。我定会永远以最大的热情和爱心关心这件关系到你 们利益的大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很可能是舒瓦瑟尔在这家人面前说了萨德父子的坏话,极 力阻止这门亲事。自1761年1 月27日以来,舒瓦瑟尔一直担任战时军机大臣,他可 能下令调查多纳西安,了解到他的那些劣迹。虽然这个年轻人在战场上有上佳的表 现,可他的日常行为却见不得人。他的上司把他看成是个没有自我约束的人,他嗜 赌,乱花钱,追求感官享受。 " 这个团的少校那天在这里与圣日尔曼先生共进晚餐,圣日尔曼先生问他一些 多纳西安的情况。" 萨德伯爵说," 他所说的我那小子的那些事,尽让人感到可恨。" 还有一件事可能也使那位大臣对多纳西安反感。1761年4 月,萨德伯爵为他的 儿子在宪兵队里弄到了一个军旗掌旗官的职位,可是,他得为此付一大笔钱。10萨 德付不起,于是,他最后决定放弃舒瓦瑟尔给他的这份荣誉。更糟的是,他是在最 后时刻才做出这个决定的,此时巴松比埃尔一家正在讨论这门亲事。从舒瓦瑟尔大 臣的秘书写的那封信中,我们可以判断他对此事感到非常恼火:" 舒瓦瑟尔公爵那 天之所以在接见你时那样对你说话,是因为队伍不久就要出发,他本来是想任命你 儿子那个职位,可现在只得临时换人,新任命的人就没有时间在战争就要开始时安 排好一切。不过,别为你儿子今后的命运担忧。大臣是个正直的人,他决不会让你 的儿子为非他力所能及的事情负责,这一切不会也不该影响他的前程。" -------- 凤凰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