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浪子(二) 第十五节 退伍 巴黎协议于1763年2 月10日签署,就此结束了七年战争。整个城市顿时沉浸在 欢庆之中。然而,五彩的烟花和一道道的光柱却不能驱走和平到来后给人留下的苦 味。法国在这场战争中有过低劣的表现。现在这个国家的舰队已被摧毁,国库也已 耗竭,殖民地也已失去。路易十五被迫向英国拱手出让法国在北美和印度的地盘, 只是勉强保持了像金德讷格尔和本地治里这样的贸易点。只有安的烈斯群岛没遭此 厄运。法国的失败确保了英国在海上和贸易上的优势,也巩固了普鲁士在军事上的 强大地位。不管是巴黎还是其他各省,人们都看到法国的荣誉已受到玷污,他们嘲 笑巴黎和约,这个和约使法兰西帝国影响力收缩成了原有的影子。诗人和作曲家极 力讽刺法国将军的无能,可那样的嘲笑却难以掩盖深层的国耻。 2 月2 日,也就是在和约签署后不久,战时军机大臣就下令削减轻骑兵、步兵 和龙骑兵。这道命令可苦了那些军官,他们在军中出生入死,现在突然被解职,只 能拿着六百里弗尔的津贴回到自己的故里,那么点钱打发叫花子还差不多。不过, 这项决定也并不怎么出人意料,每次和约签订后,宫廷都要采取这一类影响到大批 军人的措施。那些退伍的军官仍保留他们的军衔,而且有资格回到他们原来的部队 或其他一些军事部门。20但对萨德伯爵来说,这可是一次灾难,他在信里是这样对 舒瓦瑟尔解释的: 我儿子的处境,他因不能得到任命而经受了痛苦,军队裁员对国王是必不可少 的,可军官却为此伤透了心这一切使我在过去的三个月里生了一场致命的大病,也 让你摆脱了我的纠缠。眼下,我的儿子最后还是退伍了。我越来越孤独,且已为他 花了三万法郎,而他的装束坐骑,又花去了两倍的钱,可只要他仍为国王服务,我 就不会感到后悔。但是,我现在已欠下四万法郎的债务,而我的儿子却仍没职务, 也没希望回到军队,尽管他曾参加所有的战役,包括最后一场战斗,以及每一场战 斗。我该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对他说呢?倘若你能仁慈地让他到一个部队去,这样 他就不会丧失我一直灌输给他的报国精神和追求。如果不行的话,那就请你令他回 到阿维尼翁。我已不行了,可再也经受不起任何忧虑、烦恼和伤心了。 萨德伯爵可没夸张他的病情。在过去几个月里,他的身体每况愈下,而多纳西 安老惹他生气,更使他的病情雪上加霜。近日他的心脏病刚发作了一次,他还以为 自己就要命赴黄泉了。他在给弟弟的信里说:" 星期日,我身体很虚弱,吓得我的 仆人打算去叫牧师给我超度。还好我及时苏醒过来,阻止了他的这个行动。昨晚, 我又犯病。我的医生几天前对我说,我可能会突然死于窒息,不过,我觉得自己意 志坚强不畏死神,我倒觉得这样苟延残喘更是件不幸的事。" 1763年2 月24日,人们为他做了最后的宗教仪式,可他又奇迹般地恢复过来了。 这一次次的犯病,外加他看破人世的心态和严重的经济困难,促使他与社会越来越 疏远,最后他决定皈依宗教。" 我希望能隐居到世界的一个角落。" 他在给妹妹圣 洛尔修女的信里说," 在那里世上所有的人都忘记我,而我可以一门心思地考虑自 己生命的结束。我不久就会向你永别,并请你原谅我曾给你带来的所有痛苦和不幸。 我希望我的儿子不会给你带来更多的痛苦。你可以处理我留在这里的所有财产。我 不要那些东西,我已不需要任何东西。" 如果他想在一个宗教团体里寻求避难,那与其说是出于他对上帝的虔诚,倒不 如说是为了尽量减少开支,同时" 避免接待我的儿子,我与他在一起就会生气。"24 至于他的财产,他得出的结论是," 我已贫穷潦倒,连最基本的生活都无法保障, 时时害怕手头短缺。" 显然,在这点上他夸大其词,萨德伯爵总是喜欢把事情描绘 得更阴暗,而他的儿子也继承了他的这一脾性。 -------- 凤凰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