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浪子(二) 第二十节 “哦,这个混账” 婚礼结束后,这对新人就住进了蒙特勒伊府邸二楼已为他们准备好的一套房间, 这幢豪宅位于新卢森堡大街。依照婚姻契约,蒙特勒伊夫妇得给这对夫妻提供五年 的免费食宿,另还得给他们雇一位男仆和一个女佣。此外,这对新婚夫妻还可享用 那座远在诺曼底的海滨别墅,这家人常常到那度假。 萨德伯爵寓居在相距不远的巴斯杜朗帕街的一座房子里,他只有一个男仆、一 个管家和一个车夫(可他没马车),过着简朴的生活。多纳西安不愿来这里看他的 父亲,他的亲家蒙特勒伊先生有空时倒是天天过来拜访他。萨德伯爵对儿子的态度 并不见怪。" 不管他干什么,现在对我来说都已无所谓,我自己过得很不错。" 他 在信里对自家的神父说," 他需要我时,自然就会来看我。他想演我的一个剧本。 他会为此来找我。我可没因他而感到伤心。" 事实上,他们之间的矛盾已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父亲对自己要替多纳西安偿 还老债感到深为不满,而多纳西安居然还要来查看他三年来从刑事总长的职位上所 得收入的账目。" 就我的内心来说,我一直深信他是个没教养的人。我为他的婚事 这么操劳,可不单单是为了摆脱他,或惟恐他会给我带来麻烦。" 他抱怨说,那个 混账儿子却他妈的不知好歹,只会以怨报德。他最近刚为儿子获得国王的恩准,有 幸乘坐国王的马车,跟随他外出打猎,可那个不领情的小子却不愿意去。" 我已决 定再也不受这份罪。" 萨德伯爵坚决地说," 不管我儿子做什么,我都能安然入睡。 我只是对他这么没教养感到焦虑不安。如果我不想听到他,那我就离开巴黎。可是, 我现在已不会为此感到难受,我已决定了。" 院长夫人却与那位可怜的父亲意见相左,她甚至迷上了她的女婿多纳西安。只 有她一人极度依赖他。" 哦,这个混账!我都是这样称呼我那个可爱的女婿的。" 她私下里对萨德神父说," 有时,我由着自己的性子骂他。我们也会吵架,但我们 马上就会和好。这类吵架从来都不认真,时间也很短暂。总的来说,我们与他在一 起都感到很高兴。信任不是一夜就能建立起来的。当然,他这人心思不定,可婚姻 能让他安下心来。我想,如果你见到他的话,你一定会看出他已有了一些进步。" 但是那位萨德伯爵却以轻蔑的目光看待她," 蒙特勒伊夫人居然喜欢上我儿子 所有的怪癖。她已被他迷了心窍。她的家人也弄不懂她。至于我儿子,他还是狂若 野风,一味作乐,只要能得到乐趣,他什么样的事都会做". 在父亲与儿子之间不久发生的一场争吵中,院长夫人站在了儿子一边,她自有 自己的道理。这场争吵是因什么引起的?1760年,萨德伯爵把自己的四省代理总长 一职让给了儿子。这事我们都知道,可我们不知道的是,他已预先支取了1761年至 1763年这三年的职位津贴,这事他没告诉多纳西安。当多纳西安后来获悉此事时, 他觉得自己损失惨重。对照婚约,伯爵显然是违反了自己签订的条款。6 他辩护说 自己得支付儿子婚前的生活费用,但这种辩护却只能给他招来不守信誉的坏名声。 蒙特勒伊夫人为女婿向萨德神父申诉: 我承认,这件事上我的女婿不管是内容上还是形式上都没错。当一个人心里有 怨气时,有什么能比保持沉默做得更好的呢?在过去的六个月里,他一直对此缄默 不语,可是,却有一个人要向他的朋友、向他刚加入的那家人甚至还有可能向外人 说他的坏话,好像这个儿子是个令他感到耻辱或不是他自己生的……我们从8 月初 就住到了乡下。我的女婿还得在巴黎多住几天,以处理好他的职位任命书。他一星 期后就偕妻子来与我们会合。我已把女儿交托他。虽然我这样说显得非常愚蠢,可 他是这么年轻,年纪这么小,他一定会原谅我说的话的。7 蒙特勒伊夫人对这位当父亲的如此苛待自己的儿子感到义愤填膺,她甚至力图 让萨德伯爵相信,多纳西安远比他认为的要好得多。为此她特意给萨德伯爵写了一 封信。后者肯定以嘲笑的态度读完此信。脑子健全的女士,在这个问题上却做出了 错误的判断,这倒是不常见的: 先生,或许我这么对你说话显得直言不讳,可如果我有幸了解你的话,我相信 你会对我的感情做出判断。我决不想让你与你儿子关系疏远。他成为我的女婿的时 间太短,不可能会对我有什么印象。从根本上说,他的心比你说的或想象的要好。 他那无限热烈的情感足以证明他受到的评价是不公正的。我全心全意地希望,当你 看待你的儿子时,请从他的天性来看他。这样的话,涉及钱的事就不难处理了。还 是由你自己去判断吧。我愿为他的心担保。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看到你们父子 和好如初,互相信任。 -------- 凤凰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