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上的日日夜夜 费奥多尔·阿利卢那大回忆道:“1918 年,斯大林同志对我说:‘上我这儿 来,当人民委员部秘书吧。’当时,斯大林同志的全体机关工作人员就是秘书和打 字员,即我和我妹妹。” 1918 年底,斯大林负责的那个人民委员部空了:三个人都准备出远门…… 费奥多尔·阿利卢耶夫回忆道:“我们要到察里津去,斯大林是在动身前两天 告诉我的,我已习惯于毫不考虑地服从他。”6 月4 日,在挤满小商贩和半饥半饱 的流浪儿的喀山车站,出现了三个人:一个不到16 岁的小姑娘,一个高高的小伙 子和一个矮个子的中年格鲁吉亚人。陪同他们仨的是一队红军战士。虽说有人民委 员会指令和吓人的委任状,科巴还是同车站站长和值班调度吵了半天,才弄到了一 列车。没办法,这个格鲁吉亚人当时太不出名了。“列车犹犹豫豫地朝基斯洛沃茨 克开去,在每个信号灯前都要停一会儿。” 三个人都坐在包厢里,这节车厢原先是属于茨冈歌星维亚利采娃的,装璜得浮 华轻佻,车壁蒙着天蓝色的软缎。 1918 年5 月,整个南方是一片混乱。他们不见得有把握会到达察里津。 德国人在南方继续缓慢地推进,克拉斯诺夫将军率领哥萨克叛军在通往察里津 的要冲活动。察里津城墙旁还出现了打着黑旗的无政府主义者,他们时而同德国人 作战,时而掉转枪口对着苏维埃。山地部族不断有一种愤怒情绪,谁也不知道这种 状态会造成什么结果。 火车可能被德国人、哥萨克或无政府主义者扣住,可能被任何人扣住! 斯大林睡在包厢内,兄妹俩各有包间。 费奥多尔·阿利卢耶夫回忆道:“往南去的铁路只有一条,挤满了军用列车。 我们的列车缓缓爬行,每到一站,就能听到站长埋怨:‘昨天哥萨克又把铁轨拆掉 了’。” 科巴明白,要赶快。每停顿一次,路途的时间就增加一刻,遭到袭击的危险也 就增加。夜间,黑灯瞎火的列车或是驶过车站,或是在备用线上躲着……斯大林脸 色阴郁,衣服肮脏。敞车上传来醉醺醺的士兵的喊叫声,手风琴声,更多的是枪声。 俄罗斯无法无天,为所欲为。可是科巴的专列能够自卫。在几节车厢里乘了400 人 的队伍,其中有革命近卫军——在行刑中学会了射击的拉脱维亚步兵。列宁派科巴 到南方去,授予他广泛的权力。 费奥多尔·阿利卢耶夫回忆道:“半路上接到了奥尔忠尼启则的电报: 无政府主义者彼得连科在察里津发动了叛乱……” 当局想把黄金储备和从资产者保险柜中没收来的财宝转移出城。彼得连科的部 队正等着装黄金的专列。他们发出空车皮同专列迎头对撞。有人当场撞死,伤员痛 苦地呻吟…… 等候在路基旁的匪帮,冲进列车,抢了钱财,然后就按当时的规矩开群众大会, 在尸体和着火的车厢间热情洋溢地颂扬革命。大会决定:人民的钱应当归人民。他 们就开始瓜分金币,把钱塞进肮脏的包脚布里,顺便把死人脚上的好靴子扒下来, 给尚未断气的人补上一枪。他们忙得正欢,这时,奥尔忠尼启则的装甲列车开到, 把他们包围起来,迫其投降。但是,当天夜里,以彼得连科为首的和以大名鼎鼎的 女强盗玛露霞为首的两帮匪徒冲进了城。 玛露霞——玛丽亚·尼基福罗娃本是斯莫尔尼贵族女子学院学生。现在,这个 淫荡无度、残酷凶狠的吸毒者,周围已不是娇滴滴的贵族小姐,而是一群醉醺醺的 女贫民,强盗婆玛露霞在大街上被枪决,身穿白色的高加索骑士袍,头戴毛茸茸的 白羔皮帽…… 费奥多尔·阿利卢耶夫回忆道:“很快接到了奥尔忠尼启则来的第二份电报: 彼得连科被俘,已枪决。” 这就是科巴进城前夕城里的形势。 费奥多尔·阿利卢耶夫写道:“6 月6 日晨,车到了察里津近郊,到处是铁路 线,停满了列车……察里津站是一座肮脏的白色楼房……在旅馆里吃午饭时,我有 了切身体会:城里粮食充足。3 天前,斯大林用他的人民委员特供午餐招待我们: 鱼汤加一块黑面包,而这里只要花1.5 卢布就可以吃一顿头等的午饭。” 这地方粮食多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但是,怎么把粮食从僻远乡村运到察里津, 然后再运到莫斯科呢? 科巴以革命的方式,用枪毙来解决这个问题。为了让人尊重自己的决议,他们 把一切搞投机和反革命勾当的人统统枪毙,连涉嫌者也枪毙。 狂热崇拜斯大林的亨利·巴比塞写道:“当地的契卡没有一天不枪毙几个人。” 该城当时成了在革命中诞生的各种思潮的大杂烩,在这块磨刀石上聚集了社会革命 党人、无政府主义者和保皇党人,所以,可以枪毙的人有的是。 每天夜里,都把卡车发动起来,让马达声掩盖掉枪声和惨叫声尸体塞进麻袋, 趁着月色埋进野地…… 天亮时,家属纷纷把坟堆刨开,找亲人的尸体。 当时,科巴下令枪毙被怀疑搞阴谋的工程师阿列克谢耶夫。后者的母亲曾是知 名革命家——民粹主义者。列宁得知后,打电报叫科巴把阿列克谢耶夫送到莫斯科。 科巴不改决定。他的话应当成为法律。跟阿列克谢耶夫一同被枪杀的还有他的两个 儿子,一个16 岁,一个14 岁。瓦连京诺夫写道:“士兵们下不了这个毒手,斯 大林对他们谎称:这是白匪将军阿列克谢耶夫的孩子!” 这就足以激起士兵的义愤了。 科巴很快就给列宁发了电报:“虽说经济生活各领域一片混乱,但仍然可以整 顿秩序。一周后,我们将往莫斯科发运约100 万普特粮食……” 科巴这期间一直在车厢里生活和工作。 费奥多尔·阿利卢耶夫写道:“在那两个半月内,车厢成了作战指挥部…… 气温是40 度,车厢里热得像烤炉。车顶连夜里也是热的。车里不知道什么叫 凉快。” 一切都是在炎热的车厢里发生的。 年轻的女秘书娜佳·阿利卢那娃在察里津出差后,就成了科巴的妻子。 当时是革命时代,他们不需要什么仪式,很简单,自我宣布为夫妻。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