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的面目 希特勒也决心先行一步。由于了解斯大林的备战情况,希特勒准备了自己的 “巴巴罗萨”计划。希特勒知道斯大林不相信德国会进攻,于是利用斯大林的这种 自信作出了极不理智的决定。这也是因为希特勒实在没有出路了。斯大林明天就可 能亲自发动进攻。希特勒作这个决定时寄希望于斯大林军队在芬兰表现出的那种弱 点,寄希望于人民对布尔什维主义的仇恨,寄希望于突然因素。 他相信,这一切将可以使他取得闪电般的胜利,因为只有闪电战能救他。 而斯大林仍然不相信希特勒会迈出疯狂的一步。他深信自己还有时间,于是他 不慌不忙地准备着自己的转折,即他的军队领导人在“构想”中提到的突然打击。 不过,尽管充满信心,但随着决定成败的日子日益临近,他还是急躁起来,有关德 国人在边界附近调动的情报太多了。 他采取了一个试探性措施。塔斯社6 月14 日发表声明说:“英国及其他国家 报刊上登载的有关苏联与德国之间的战争迫在眉睫的传闻,是敌视苏联和德国的势 力搞的拙劣宣传。” 他等待着,但是希特勒未作出任何回应。 不过,德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在这段时间里不断离去。虽然当是时休假季节, 但离去的人很多,太多了……他这次又输了,他还是以为,希特勒不可能现在开始 行动,因为他不是疯子。夏末过后便是冬季,军队的冬装尚未解决……那他这是在 干什么?是在吓唬人。可能他自己感到害怕,想得到某些保障。那好,我们给他们保 障,把一些师往后挪挪,以后再把这些师挪近边界。被管教得唯唯诺诺的领导班子 不敢说相反的意见。莫洛托夫知道什么时候该与“当家的”争论(更确切地说,他 知道“当家的”什么时候想让别人与他争论。)。他此时的任务与驻德国大使杰卡 诺佐夫及其他奴仆的任务一样,是要证明领袖的想法正确。 驻德国间谍关于德国歼击机部署情况和未来俄国被占地区领导人任命情况的情 报,于6 月18 日转到了“当家的”手里。他作的批示是:“可以把你们的情报资 料送到……” 恰达耶夫写道,国防人民委员铁木辛哥终于忍不住了,他在一次例行会议上说 :“德国的准备工作显然证明,战争将在今年爆发,而且很快就会爆发。” 可他得到的是严厉的回答:“您不要吓唬我们,希特勒德国只不过企图进行挑 衅……” 在这些日子里,他像往常一样过问各种事情。有一支科学考察队正在乌兹别克 斯坦工作。能根据颅骨复原人脸的著名人类学家米哈伊尔·格拉西莫夫建议掘开帖 木儿的陵墓,于是“当家的”同意了。他想看到伟大征服者的脸。 帖木儿被葬在撒马尔罕的古尔—艾米尔陵墓。 早在科学考察刚开始的时候,就有人把当地的一个传说报告给了“当家的”: 不能打扰战神,否则会灾祸临头,帖木儿将在第三天回来并带来战争。 撒马尔罕集市上的老人都这么讲。 然而,他见过俄国的圣徒被人从陵墓中抛出,教堂被炸,神甫被杀。对这样的 传说,他只能付之一笑。他本人就是东方之神,帖木儿的白骨在他眼里算不了什么。 1941 年6 月20 日凌晨,古尔—艾米尔陵墓的墓室被聚光灯照亮。重240 普 特的巨大大理石板被人从墓穴中移开。黑色的棺材放在黑暗的大理石棺椁中,棺材 上面罩着一层已经完全腐烂了的金色覆盖物。帖木儿死在离撒马尔罕很远的地方, 就是用这具棺材把他运到安葬地的。在陵园工作的一位老人哀求不要开棺,人们都 嘲笑他。巨大的钉子被人从棺材盖上拔出……格拉西莫夫神情庄重地从棺材中取出 了帖木儿的颅骨,并在摄影机前展示。摄影胶片被送到了莫斯科。 “当家的”看到,战神的颅骨看着人们。 事态在莫斯科发展着。他在6 月21 日被告知,有个投奔过来的德国上士说, 战争将在6 月22 日拂晓爆发。 坚信常理的他知道,这是挑衅行为。可是,关于德国军队在边境附近调动的情 报一整天不断从边境地区传来。他在夜间最后还是下达了慎重的指示: “德国人有可能在6 月22—23 日发动全线进攻。进攻可能会从挑衅行动开始。 我军的任务是不受任何挑衅行动的影响,同时还要处于高度的战斗准备状态,以便 迎击德国人及其盟友的突然袭击。整夜都要暗中坚守筑垒地域的火力点。要将全部 飞机分散到各野战机场,对飞机加以精心伪装。空军要进入战斗准备状态。” 海军司令库兹涅佐夫海军上将得到如下指示:立即与各舰队指挥部取得联系, 舰队应处于战斗准备状态。 莫洛托夫在21 点30 分召见了舒伦堡大使,表达了本国政府的不安。莫洛托 夫问舒伦堡:“使馆工作人员大批离去的原因何在?如果德国不满的话,那么对什 么感到不满?为什么对塔斯社爱好和平的声明未作答复?” 舒伦堡的回答令人费解。他显然一副沮丧神情。 看来,莫洛托夫明白了一切,并且感到害怕。他思忖:可别出什么事。 当领袖还没明白时,莫洛托夫已经明白了。 于是,莫洛托夫决定不理会舒伦堡的张慌失措。 政治局开了一天的会。散会后己是半夜时分,黑色汽车将“当家的”及其亲密 战友送到了别墅。他尽力想转移一下注意力。 莫洛托夫回忆说:“6 月21 日大家在斯大林的别墅呆到12 点左右,好像还 看了电影。” 但他们没能快活起来。斯大林建议莫洛托夫给驻柏林大使发一封密码电报,让 大使向里宾特洛甫提出已向德国大使提过的那些问题。 莫洛托夫马上去了外交部。零点40 分密码电报发往柏林。 凌晨3 点半,德国飞机向白俄罗斯投下了炸弹。凌晨4 点,德国人已经轰炸了 基辅和塞瓦斯托波尔。 此时“当家的”还在近郊别墅中安睡。 摘自朱可夫回忆录:“人民委员要我给斯大林打电话。传来值班员睡意很浓的 嗓音:‘谁呀?’“‘参谋长朱可夫。请马上给我接通斯大林同志。’“‘什么? 现在?斯大林同志在睡觉。’“‘请立即叫醒他,德国人在轰炸我们的城市。’” 大约过了3 分钟,斯大林来接了电话。朱可夫报告了情况。回答却是沉默。 “您听明白我的话了吗?”朱可夫又问了一遍。 还是沉默。最后,电话那头终于开了口:“人民委员在哪儿?请您和他一起到 克里姆林宫来。请通知波斯克列贝舍夫召集全体政治局委员。” 6 月22 日凌晨,战争爆发了。 这是掘开帖木儿陵墓后的第三天。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