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极参加农村大革命;减租减息退押,分田分地真忙 1926 年到1927 年,在北伐战争和全国革命形势的推动下,湖南的农民运动 风起云涌地开展起来,湖南成为全国农民运动最发达的省份之一。在湖南,浏阳又 是群众发动得最为广泛、斗争最为激烈的县份之一。谈到当时湖南农运,往往有平 (江)、浏(阳)、醴(陵)之称。 1926 年7 月,作为北伐军先头部队的叶挺独立团到达浏阳,继又有程潜率北 伐军第六军过此。当传来叶挺独立团进抵长沙的消息时,浏阳人民就奔走相告,热 烈盼望北伐军早日到来。7 月24 日,叶挺独立团由醴陵进入浏阳,人民群众像迎 接久别的亲人一样,欢迎北伐军。群众一见到这支面貌全新、士气高昂的军队,非 常兴奋,革命情绪十分高涨,向北伐军送茶送水、赠送慰劳品的人群络绎不绝,还 为北伐军当向导带路、挑东西等。北伐军入城的当晚,在县城召开了隆重的欢迎大 会,群众代表向北伐军赠送了“革命先锋”的锦旗。叶挺团长代表北伐军在大会上 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感谢浏阳人民的欢迎和支持。次日,大街上张贴告示,要 求全城商民对北伐军“须得平价出售,毋得高抬时价,致失军民携手之意。”北伐 军纪律严明,尊重当地风俗,维护群众利益,不乱拿群众一针一线。北伐军在浏阳 作短暂停留后,经浏阳的东乡到平江。群众被北伐军严明的纪律和革命的精神所感 动,含泪送别北伐军。北伐军给浏阳人民群众上了一堂生动的政治教育课。农民运 动支持了北伐军,北伐军又推动了农民运动的发展。 湖南省委和浏阳县委对农民运动的兴起十分重视,省农协派特派员到各县进行 指导,潘心源、罗纳川、张启龙、欧阳晖、慕容楚强等许多同志都是以省农协特派 员身份到各地开展工作的。县农民协会召集各区农民协会委员长开会听取汇报,交 流经验。在浏阳,我所在的西乡反动势力比较大,一贯敌视农民群众、狠毒狡诈的 反动分子张梅村一伙就主要在西乡普安区所在地的普迹一带活动。其他乡,特别是 东乡和北乡农民运动的兴起比较早,农民协会的工作也搞得好。我担任西乡冲和区 农协委员长后,对如何开展工作,开始心里没有数。我们一方面学习其他乡的做法 和经验,一方面走访农民群众,同农民主要是佃农和半自耕农商量,农民协会首先 应当做哪几件事情? 其实,当时并不懂得什么大道理,而是农民运动的实践教育我们遇事一定要同 群众商量,只有这样才能把事情办好,是农民运动逼着我们这样做的。 他们说,租金太重,不堪负担,要减租。当时,浏阳的地主豪绅对农民收的租 率很高,一般为60%,有的竟高达70%。农民辛勤劳动所得的收获,自己只能得到 30%—40%。农民们说,利息太高,还不起,要减息。贫苦农民由于生产生活上的 困难,常常要向地主借债。地主便乘人之危,重利盘剥。 一般收年息3 分到5 分,即年初借10 元,按5 分息计算,年底须还15 元。 借谷的则实行“借一还二”,即春荒时借谷一石,到新谷成熟时要还二石。 农民们还说,租地收押金,不合理,要退押。当时,农民租地主的田所收的押 金往往比租金还多,这是压在农民身上的沉重负担。贫苦农民为了交付押金,常常 被迫典当、出卖家产和牲畜,或借高利贷。到新谷上场,既要交租,又要还贷,自 己所剩无几。调查了农民群众的迫切要求后,我们区农民协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搞 “减租、减息、退押”(有的地方减押)。此时,几乎全体农民都组织在农民协会 之中,农民运动势不可挡,昔日威风不可一世的地主劣绅们对于农民协会提出的要 求,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 减租、减息、退押成功后,农民扬眉吐气,农民协会的威信进一步提高了。下 一步搞什么呢?我们又去同农民商量。农民提出这样一些要求:一、修路。他们说 路太窄的要加宽,太弯曲的要取直,太坏的要修整。二、清理大而富有饲堂的族产。 当时这些祠堂的族产帐目混乱,被一些人任意挥霍以至贪污,农民意见很大。农民 还提出一个问题:在地主的田和农民的田之间种的一些大树挡住农民田的阳光,影 响收成,应当砍掉。农民协会照农民提出的上述要求进行工作,农民很高兴。到1927 年,农民开始提出了分田的要求。在群众基础比较好的地方开展了分田运动,首先 丈量土地,接着按人口和劳动力平分土地,在地里插竹牌作为标杆,写上分给那个 农民的名字。在基础不大好的地方,分田运动井没有开展起来。随着农民运动的不 断深入,农民的觉悟日益提高,他们提出为了保卫已经取得的胜利果实,要建立自 己的武装。农民协会缴了民团的枪,并将其改造为农民自卫军。1927 年上半年, 县总工会、农民协会、妇联等群众团体出面联合召开全县民众大会,到会的有数十 万之众,许多人带着梭镖,有的背着步枪,威武庄严,声势很大。口号是打倒帝国 主义,打倒军阀,打倒贪官污吏,打倒土豪劣绅。我们自己还加了打倒资本家的口 号,当时还认为县委有点右,其实是我们幼稚,不懂得政策。大会通过决定缴了县 警卫队的枪,其起因是县警卫队队长唐秉忠私自放走了民愤极大的西乡劣绅张梅村。 群众严厉责问唐秉忠,并要求县长肖骧下令处决唐秉忠。肖骧是国民党右派,对蓬 勃兴起的农民运动一直采取对抗态度,此时他竭力狡辩,但慑于群众压力,不得不 下令枪毙了唐秉忠。群众认为肖骧和唐秉忠是一伙的,不能再继续当县长,立即罢 免了他的县长职务,选举县总工会妇女部长邵振维担任县政务委员会主席(相当于 县长)。我们根据省政府提出的意见,把肖骧押往长沙,交省政府查处。这就是浏 阳轰动一时的“驱肖运动”。 邵振维是浏阳北乡人。1925 年,由潘心源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1926年8 月, 在浏阳县第一次工人代表大会上被选为妇女部长。1927 年2 月,被增补为中共例 阳县委委员。她当选为浏阳县长时,年仅21 岁。她是浏阳第一位真正由人民选举 产生的女县长,也是当时全国第一位共产党员女县长。马日事变后,邵振维被反动 派逮捕,惨遭毒刑,但她坚贞不屈,毫不动摇。反动派遂对她下毒手。临刑前,她 已奄奄一息,仍高呼“共产党万岁!”邵振维献出了年轻的生命。她是浏阳人民的 骄傲,也是中国妇女的骄傲。 毛泽东同志于1927 年初在湖南实地考察一个多月后,热情讴歌和高度评价了 湖南的农民运动,批评了党内党外对待农民运动的错误观点。毛泽东称赞湖南的农 民运动是“空前的农村大革命”,说农民在几个月内就做到了“孙中山先生致力国 民革命凡四十年,所要做而没有做到的事”,“是四十年乃至几千年未曾成就过的 奇迹。”大革命时期的农民运动,是我们革命史上的光辉一页。 当时我是个十七、八岁的青年,各方面都不成熟。在党、团组织的引导下,在 轰轰烈烈、急风暴雨式的农民运动中接受了革命的洗礼和锻炼。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