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钟麟主政河北搞磨擦;坚持独立自主,进行反磨擦斗争 1939 年1 月,国民党五届五中全会确定了“溶共”、“防共”、“限共”、 “反共”的反动方针,建立了“防共委员会”,通过了《限制异党活动办法》,即 在全国各地不断挑起反共磨擦,制造流血事件。不久,又秘密颁布了《共党问题处 置办法》、《沦陷区防范共产党活动办法》。在国民党五届六中全会上,进一步确 定以政治“限共”为主的方针,进而实行以军事“限共”为主的方针,并发出进攻 八路军、新四军的密令。同年12 月,以胡宗南部进攻陕甘宁边区,阎锡山部进攻 晋西的山西新军和八路军为起点,掀起了第一次反共高潮。 冀南反磨擦斗争,是自鹿钟麟主政河北来到冀南之后开始的。 1938 年6 月,蒋介石任命鹿钟麟为河北省主席,鹿是河北定县人,早年在西 北军冯玉祥部任职,奉冯玉祥之命率部将清朝最后一个皇帝溥仪赶出故宫的就是此 人,他曾代理过西北军总司令,也曾在蒋介石国民党政府任过职。 鹿钟麟受命后即由武汉北上赴任。当时我冀南抗日根据地正日臻巩固,各项工 作蒸蒸日上,蓬勃发展。我们对鹿钟麟主政河北,从国共合作抗战的大局出发,是 持欢迎态度的。他路过山西长治时,刘师长与其商谈了有关河北抗战问题,并请他 到师部驻地作了关于抗日的讲演。还召开了欢迎大会。 彭总亲自在大会上讲话,表示热情欢迎,表明了我党我军团结合作抗战的真诚 愿望。 1938 年9 月15 日,鹿钟麟到达冀南南宫城。鹿来冀南前,刘师长就通知了 徐帅和我们几个负责同志,让我们作好准备。鹿到后,我们开了万人欢迎大会,徐 帅发表了欢迎讲话。会后,徐帅与鹿钟麟进行会谈,我和杨秀峰、陈再道同志也参 加了会谈。根据中央的指示,我们谈的主要问题是:双方应坦诚合作,团结抗战; 冀南行政主任公署是冀南唯一的政权机构;行署、专署和各县领导人,可由鹿以 “省府主席”的名义正式委任等。 在谈的过程中,从表面看鹿的态度还可以,表示自己一无枪炮、二无军队,今 后的抗战要多靠八路军,大家同舟共济,遇事互相商量等等。我们为表明团结合作 抗战的诚意,将东纵到冀南后收编的邵北武部和王子耀部给了鹿钟麟。并根据鹿的 要求,划定藁城、衡水、冀县、故城、新河等县负责对鹿的省府人员和部队的物资 供应。但是,由于鹿钟麟有蒋介石的“反共”和向八路军“收复失地”的使命在身, 周围又有一批国民党反共特务,除了说些冠冕堂皇的空话之外,对我们提出的一些 实质性问题均不表态,一个也不解决。后来,中共北方局代表朱瑞同志到南宫,会 见了鹿钟麟,并与其商谈河北抗战问题,也未能解决实质性问题。 鹿钟麟到河北后,为扩大反共势力,四处搜罗反共武装。任命反共急先锋张荫 梧为河北省民政厅长兼河北民军总指挥,将一些反共游杂土匪武装如赵云祥、胡和 道等部拉过去,并和国民党山东省主席沈鸿烈结成“冀鲁联防”,与共产党、八路 军相对抗。 不久,鹿钟麟便自食其言,开始制造磨擦,破坏团结抗战。 9 月30 日,鹿钟麟收编的胡和道部,勾结枣强县反动封建会道门的“白吉会”、 “黄沙会”,进攻我驻该县姚屯的东纵独立团一部,杀害我战士13名,抢走步枪17 步,制造了“姚屯流血事件”。我军以团结抗战的大局为重,没有还击。我和徐帅 得知这一情况后,非常气愤,立即向鹿钟麟提出抗议。 各抗日群众团体为声讨胡和道杀害我抗日战士,联合组织成千上万群众到冀县 北漳淮村鹿的住处请愿,要求惩办胡和道。在强大舆论压力下,鹿表示要严厉申斥 胡和道,令其解散收编的会道门,交还抢走的枪支,抚恤我伤亡的战士及家属。 10 月下旬,鹿钟麟感到只靠收编的几股游杂武装和八路军斗,势卑力薄,便 写信给他的上司,提议取消冀南行政主任公署和冀中行政主任公署,并要求调石友 三部来冀南,任命石为河北省游击司令。 “姚屯事件”之后,河北民军赵云祥部又策动“白吉会”围攻枣强县城。 高喊“撤换县长、驱逐八路军”的反动口号,气焰极为嚣张。赵部千余人趁机 进占枣强县城西关。我们派区党委民运部长张策和青纵政委李聚奎为代表前去谈判, 鹿钟麟对此事态度极为暧昧,不愿谈,在我强烈要求下被迫派邵鸿基为代表出面谈 判。邵鸿基态度蛮横,坚持要接管枣强县抗日民主政府。 谈判无效,只好以武对武。我们调骑兵团和青纵三团等准备反击,占领枣强县 城西关的赵云祥部闻讯后,唯恐被歼,悄悄溜之大吉。我们平息了“白吉会”叛乱。 在鹿钟麟不断制造磨擦的时候,日军于11 月中旬,对冀南抗日根据地开始了 大“扫荡”。这是我们到冀南平原后,日本侵略者对冀南进行的第一次大规模“扫 荡”。我们根据游击战的战役战术原则,分散到广大农村,结合地方武装,避实击 虚打击敌人,冀南党政军机关也随部队撤出南宫县城。鹿钟麟不顾冀甫军民艰苦地 进行反“扫荡”斗争,竟乘日军占领南宫之机,别有用心的以冀南行政主任公署 “不知去向”、“莫知所踪”为借口,公然宣布取消冀南行政主任公署。同时,在 各地任命他自己的专员、县长等。实际上,冀南行署撤出南宫后,一直活动在毗邻 南宫县境的广宗、威县一带,曾几次用电话、电报与省府联系不通。专门派人去找 鹿钟麟联系,也未见到省府和鹿的踪影。 12 月初,蒋介石为对付河北、山东地区的共产党、八路军,在河北成立了冀 察战区,在山东成立了苏鲁战区。任命鹿钟麟为冀察战区总司令兼河北省主席。并 将石友三部从鲁南调到冀南,任命石为冀察战区副总司令兼察哈尔省主席。此后, 鹿钟麟更加积极推行消极抗战、积极反共的路线,努力为蒋介石卖命。极力争夺地 盘,也搞县政府、税务局,也派公粮,设村长。于是在一个县有两个县长、两个税 务局长,一个村有两个村长。在我们基础好的地方,他就搞不成双的,基础不好的 地方,一切都是双的。双专员、双县长、双税局、双区长、双村长,甚至小学校也 是双校长。因此,磨擦不断升级,袭击、杀害我军和地方政府工作人员及抗日军人 家属事件层出不穷。 我们从合作抗战的大局出发,始终坚持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对鹿多方做争取团 结工作。1938 年12 月3 日,冀南区党委书记李菁玉去找鹿钟麟商谈,鹿十分傲 慢,避而不见。隔了两天,我又去找鹿钟麟。这次总算没吃闭门羹,可是谈了两个 小时,没取得什么结果。鹿摆出省主席和战区总司令的架式,向我表示他愿意同朱 总司令和彭副总司令商量解决冀南问题的具体办法。 12 月底前后,徐帅害了一场大病,发高烧,身体很虚弱。幸好这时刘、邓首 长来到冀南,直接领导冀南的工作,减轻徐副师长的担子。如何对鹿钟麟和石友三 做工作,临时分了一下工,刘师长和我重点作鹿的工作,邓政委和刘志坚同志重点 作石友三的工作。 刘师长到冀南后,多次和鹿商谈,劝他同我们合作抗战。有一次我跟刘师长去 鹿那里,请吃饭,他带了个戏班子,演了一出“黄天霸拜山”,含沙射影挖苦我们。 我先后随刘师长同鹿钟麟谈了三次,第一次是在南宫谈的,后两次是在冀县谈的。 刘师长重申了我党我军与其合作抗日的诚意,推心置腹,坦诚相告。严正指出抗日 是当务之急,高于一切,任何有损抗战、阻挠抗战、破坏抗战,都将成为国家和民 族的罪人。 我们如此真诚合作的愿望和顾全大局的态度,鹿视为软弱可欺,他更加肆无忌 惮地以武力向我进攻。指使赵云祥部进占枣强县城,将我战委会赶出。 我东纵二团干部、战士七八人,与日军作战时和大部队失掉联络,归队途中, 被赵部捉去,收缴了武器,抢走了财物,并将人推入河中。王子耀部公然阻拦我军 袭击敌人,打死我排长、战士8 人。 国民党顽固派在其控制的地区,强迫群众实行保甲制、摊派制。不许实行我党 制定的公平合理负担、减租减息等。不许群众成立抗日组织。总之,不许群众进行 任何抗日活动。 后来,彭副总司令和鹿钟麟谈了一次。既坚持了原则立场,也作了些让步。但 麟仍顽固坚持取消冀南和冀中两个行政主任公署,坚持执行保甲制、摊派制等,并 要将我们组织的游击队改为“保安队”。 彭鹿会谈后,鹿钟麟即指使冀中的张荫梧、冀南的王子耀、赵云祥等不断向我 进攻。为了坚持抗战,反对磨擦,我们冀南部队向王子耀部发起反击,冀中七支队 (暂归一二九师指挥)向张荫梧、乔明礼部反击。我们将王子耀部大部歼灭,王逃 到尧山投降了日军。张荫梧在冀中遭到歼灭性打击后,率残部经冀西逃到赵县一带, 被我冀南部队歼灭,张只身逃窜。乔明礼被七支队活捉。刘师长想乘此机会争取乔, 指出如今后能与我共同抗日,可放他回去。我根据刘师长指示,到河间县将乔明礼 接到南宫城,作教育争取工作。 乔一再表示:兄弟回去,今后决不参加反共漩涡,不再搞磨擦等。乔回去后, 不久即自食其言,进攻我军。战败后,逃到石家庄投降日寇,当了汉奸。 鹿钟麟主政河北一年多时间,蒋介石认为其政绩不佳,未能完成蒋介石密授的 “收复失地”,掌握河北的使命,有负蒋的厚望,不得不辞去河北省主席一职,还保 留冀察战区总司令职务。但搞磨擦的积极性不那样高了。继鹿钟麟之后,石友三成 为在冀南地区大搞磨擦的主角。 鹿钟麟在抗日战争时期奉蒋介石之命,同我们搞磨擦,作了坏事。全国解放前 夕,他没有跟着蒋介石到台湾去,而是留在天津做寓公,没有反共和反人民的言行。 我们根据党的统一战线政策,不记前嫌,对他采取争取、团结的方针,安排他担任 中央国防委员会的委员。五十年代,在一次国防委员会的会议上,我和鹿钟麟见了 面,他迎上来,拱着手大声叫我“任穷兄”,对自己在抗战期间的作为表示歉意, 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笑着说,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不必再提它了。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