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之路(十一) 当侯耀华将要踏上社会的时候,他还叮嘱说:“你要记住不要和共产党‘转 影壁’( 兜圈子) ,我是经历过旧社会的人,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我的今天,也没 有咱这个家;再有你琢磨你占便宜的时候,准是你吃大亏的时候,你记住我的这 些话,够你受用一辈子了。”侯耀华牢记父亲的话,在化工行业一干就是11年。 而作为弟弟的侯耀文却是打小就喜欢说相声,侯宝林在家给弟子们上课的时 候,怕小耀文折腾,就让他拿张凳子坐在旁边听。日子多了,就把侯耀文给熏陶 出来了。照他看来,子承父业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侯宝林可不这么想,他认为 自己说相声是没法子的事,现在是新社会了,可干的事多了,何必要孩子还跟自 己一样呢?他说服了侯耀华干化工,自然不会再让侯耀文学相声了。1965年夏天, 侯耀文考上高中,他刚报完到,就陪一个同学去考铁路文工团,在看别人考试的 过程中,侯耀文的好奇心被逗上来了,他想:“既然来了,就试试吧。”没想到, 艺术细胞活跃的他一试中的,特别是听说他的父亲就是侯宝林,考官就更高兴了, 还出主意让侯耀文马上到学校退学。回家后,侯耀文把这事和父亲一说,侯宝林 生气地一拍桌子:“谁让你去的?”说完,掏出5 元钱一甩:“别胡思乱想,交 学费,好好上学去。”可学已经退了,如何去上呢?后来,铁路文工团派人几次 说情,侯宝林见事情已经不可挽回,才算答应了。 既然入了相声的门,大师侯宝林当然不会再不闻不问了,他对儿子说:“别 以为相声是两个人耍嘴皮子,这里的水深着呢!”他对儿子要求很严,决不许他 拿没有水准的东西去糊弄观众,他要求儿子眼界要阔,耳朵要阔,肚子要阔,即 多看、多听、多装。督促侯耀文博采姊妹艺术之长,广泛感受社会生活,吸取艺 术营养。侯宝林家里常来一些京剧名家,每次来人,他都要儿子跟着别人学上一 段,而且连身段、姿势都要把握得准。在父亲的锤炼下,侯耀文进步很快,并且 突破了父亲以说为主的路数,形成了自己以唱为主的风格。1984年秋天,在沈阳 举行的全国相声大赛上,侯耀文获得了表演、创作一等奖。第二年,他和父亲一 起到美国去演出,父子俩的特色代表了两个时代:父亲长衫、儿子西服,而表演 的说、学、逗、唱都代表了各自的时代气息。侯耀文的表现,让一些老人倍感欣 慰:相声终于后继有人了。但侯宝林却一直没有放松对儿子的要求,他说:“从 打你一落生,你的尿布都是从相声里来的,你可不要做对不起相声的事啊。”即 使是在临终前,他还把侯耀文叫到跟前,从相声发音、吐字到各种技巧一字一句 地讲给他听。 弟弟的成功让侯耀华很是眼热,对相声的热爱终于促使他戴着眼镜走上了舞 台,但他发现自己无论怎样演,都没有跳出父亲的模子,而父亲也说:“你应该 喜欢相声,而不能毁了相声。”他当然听得出来这是父亲对自己的批评。于是, 他决心放弃相声,把目光投向影视领域。侯宝林见这个儿子也立志投身演艺事业, 生怕他急功近利,于是告诫他无论干什么都要有真材实学。他向侯耀华提议:关 起门来读书、练字、画画,提高自己的文化修养,研究影视理论。侯耀华听从了 父亲的建议,在家里关了五年,没有参加任何社会活动。五年后,侯耀华带着父 亲的期望出山了。1988年,侯耀华参演电视剧《编辑部的故事》,他扮演编辑余 德利。为了这个角色,他倾注了全部的心血,侯宝林也对儿子出山的第一部作品 很是关注,拍摄期间,适逢他因癌症住院,侯耀华要请假来看他,但他让人对儿 子说:“组织上照顾得很好,你来了也插不上手,还是安心拍戏吧。”而侯耀文 也对哥哥说:“你放心忙你的吧,家里的事有我。”侯耀华在家人的支持下,呆 在郊区的拍摄地两个月没有离开,期间,侯耀文还多次去探班,还主动帮助联系 一些演员去友情出演,一部小成本的电视剧,竟然汇聚了许多名角,不能不说有 他的功劳。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侯耀华完成了他的第一部作品,并且一炮而红, 成了家喻户晓的大明星。与弟弟的年轻有为相比,此时的他已经过了不惑之年。 但兄弟俩在一起依然是那样亲密无间,并不因为自己的地位变化而掺杂了其他的 东西,侯耀文常对人说:“我二哥依然在管着我,他知道什么时候当二哥,什么 时候当二爷。”意思是说在情分上可以随便,但在艺术上他还是敢和自己较真。 对于爱较真的二哥,侯耀文却很服气,他认为二哥称得上是厚积薄发,这样的底 蕴才更足。 ---------- 文心斋书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