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事后的思考 当我阅读这几页时,我有点不安地注意到,我似乎同若干其人权记录经不起仔 细检查的统治者建立了友好的关系。确实,如果我是这些国家中某国的反对派领袖 的话,我可能早已保不住我的性命,更不用说我的自由权了。那么,我是如何设法 同他们建立通情达理的良好关系的呢? 有许多解释浮现在我的脑海。首先也是最明显的是,几年之内我有望在本国行 使政治权力,我是作为这样一位政治家来访的。因此他们忙着与我打交道,甚至对 此感到很愉快。我对此并不存在幻想。同样地,我认为我有责任去建立某种关系以 便届时并在那以后保护和推进英国的利益。既然他们是他们国家的统治者,他们就 是我不得不与之打交道的人。同时,我也认为能够而且应该保持某些区别:对那些 手上沾有鲜血的统治者应予正确的对待,但仅此而已;而对民主政治家们则应给予 另外的表明敬意的标志,从授予荣誉的爵士身份到唐宁街的官方宴会。这些都是英 国馈赠的。即使这样,我也不会天真到以为这会大大改变独裁主义政权的所作所为。 我的第二点考虑是,我能够在有些场合使得一些政治犯获得释放或移居国外, 把这作为我出访的一种交换条件。被释放的人从来没有像我希望的那样多;但是即 使少数人获释也比没有人获释要好。而且每一个人获释意味着另外10个人有希望。 确实,这告诉剩下来的那些人,我们并没有忘记他们。 第三,我们必须记住,罪恶像美德一样是以各种形式出现的。这是一种关于人 类天性的奇怪反映,即一个统治者可能在上午下令杀害一名政敌,可是在下午却又 执行他在一项条约中所作的承诺。有些人我与之打交道时保持着警惕,但他们遵守 了他们向英国所作的诺言,而且在某种情况下,在物质上帮助过另一个国家反抗侵 略与占领。 最后,国际关系总是在最佳者中择其善,而不是理想的抉择。即使我有能力用 一个统治者来取代另一个统治者——从来没有这种情况——我也很少能够以一个较 好的统治者来取代一个坏的统治者,而且往往会是以一个更坏的来取代他。例如, 那些为伊朗国王垮台而感到欢欣鼓舞的人,今天必须使自己顺从这样一个令人悲痛 的现实,即毛拉政权对它本国的公民压制得更加厉害,并且在国外助长恐怖主义和 颠覆活动。在这个国家里伊朗国王是稳定的支柱,如果说后来只不过是一根摇摇晃 晃的柱子而已。 各个国家倾向于按照它们自身的利益而不是别国人民的利益行事。这越发使民 主国家的人民有理由不仅对压制人权的外国政府施加压力,而且也对他们本国的政 府施加压力,要求把改善人权状况作为西方外交的一项目标。我可能有时怨恨过对 于我在掌权时的行为的这种第二种批评;然而,不久以后,如果有人提醒我,我通 常感到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