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摄影棚里的捧场者们,都洋洋自得地捧着自己收获的果实,相继飘然而去。上 官云珠卸下罗裙,穿毕自己的衣裤也准备回家,却被张董事长用手拦住了:“韦小 姐,请去用夜宵。” “不必费心了。” “赏个脸嘛,情吧!”张董事长说着,伸出右手欲去挽上官云珠的胳膊。上官 云珠身子一侧避开了,说。“谢谢了,我一点也不饿。” “少吃一点也行嘛。” “我一点也吃不下。” “那,到一下场也可以嘛。” “实在对不起,我只能让你扫兴了。我再次谢谢你的款待。”上官云珠说罢正 欲起步,张董事长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韦小姐,也太不近人情了,张某人亲自 陪你用夜宵,这是对你的器重。如果韦小姐如此与我张某人合作,恐怕……” “这……”上官云珠为难起来,她心里明白,这个大老板脸面象枇杷叶,正面 光滑滑,一翻面就毛茸茸的,如果再僵持下去,恐怕会使出什么让自己过不去的招 数来。她转而又想,吃夜宵确也是件普通的事,为了免使对方生气,便勉强答应了 张董事长的邀请。 走出摄影棚,张董事长的小汽车早已候在那儿。他手一招,说:“韦小姐,请 吧!”就在这当儿,上官云珠突然看见张大炎就在车前站着,她一阵高兴,灵机一 动,便对张董事长说:“我丈夫接我来了,谢谢费心。”说着,跑到张大炎身边, 挽着丈夫的手就走。 张董事长眼睁睁地望着将到手的小羊羔儿突然跑了,心里十分懊丧。但他转而 一想,却又自慰起来,“嗯,难采的花才是有异香的好花哇……” 翌日,上官云珠意想不到的“奇迹”出现了:上海各家报纸上都以十分显赫的 地位,刊载了一条条引人注目的消息: 银海出现一颗新星 韦小姐头角初露美姿钩人…… 新星以压倒一切之势 向影业界旧皇后宣战…… 韦女士容貌赛天仙 演技绝明星无与伦比…… 仅在摄影机前试了几个镜头,那些受贿的记者们“笔下生辉”,大吹大擂,又 说什么“韦新星一旦银幕出现,大戏院必受人潮冲击”,“韦皇后登基在即,影星 名次重排……” 看着这些肉麻的言词,上官云珠并未对其字里行间中溢出的,她将得到的安富 尊荣感到欣慰;相反,她从这无法理解的奇事中,预感到会遭到什么不幸而暗暗害 怕起来。是呀,一位如此年轻的女子,怎能看得清这狼贪鼠窃、乱世人间的奇歌异 曲呵! 张大炎比上官云珠年长十余岁,对于此种白云苍狗的事态,要理解得深刻一些。 他认定此举并不是好兆。而他确认不是好兆的中心,又是妻子的美貌和那好胜的倔 性。至于这无稽之谈的背后,便是那个姓张的董事长已在自己妻子身上打邪主意。 “大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上官云珠把登载吹捧文章的报纸往桌上一丢, 她希望丈夫能为她剖析这事的奥妙所在。 “先问你自己吧。”张大炎活含责备之意。 “问我?!”上官云珠有点惶然。 “是你自己闯下了这即将飞来的横祸!” “我?……”上官云珠不解地反问。 “只怪你不听从我的话,如果你坚决拒绝这种莫名其妙的邀请……可现在——” 张大炎并不善于作什么安慰。 “那……我该怎么办?大炎。”上官云珠央求丈夫给她打主意。 “怎么办?你说该怎么办呢?” “我不知道……” “哈!你,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办?难道——你还没觉得此事是由你挑起的?! 如果你是一个稳重的女人,能发生这种令人作呕的丑事么?!”张大炎动了肝火, 出言便不掂轻重了。 上官云珠怔住了。她从丈夫的话音中听出,这是在责备自己“不稳重”。而 “不稳重”的真正代词是“轻贱人”。这“轻贱”的含意便是行为不轨。要是此话 在旁人嘴里吐出,她能顶得住;可是,此话却出自亲人之日,出自她一直敬重的丈 夫之口!她怎么忍受得了?顿时酸流涌心,泪若雨飞。 张大炎本想安慰一下妻子,但他却没有这样作。他要让这位不安于家庭主妇生 活的妻子从哭泣中明白:这是自作自受!今后她不该再在照相馆工作,更不该踏进 影业界半步,而必须安心在张大炎的家里! 在童氏姨太太的小洋楼里,已有一段时间未出现过张董事长的影踪。这对娇艳 的童姨太太来说,当然很不好受。她预感到自己也许会失宠,而失宠的主要敌手估 计就是那个她也暗认的美如天仙的韦小姐。但自己毕竟在油流中“沐”过“浴”。 她自信尽管韦小姐是那么姿色过人,但决无自己那套迷引男人之术。何况韦小姐已 是有夫之妇!因此,张董事长突然把韦小姐捧为“新星”,在报纸上连连吹捧三十 三天,童氏姨太太对于自己的失宠是不甘雌伏的。 张董事长突然来到童氏姨太太的住所,他手里捧着一送报纸往桌上一放,问道: “这一阵日子过得舒坦吧?” “挺自在。” “自在在哪儿?我的太太。” “每天看看报、喝喝咖啡。” “看什么样的报纸?” “是你每天差遣人送来的什么‘新星’‘旧星’的废纸。” “好,看了这些文章,太太在想些什么?” “我什么也没想。反正,这只是‘吃吃嫩豆腐’的事。” “什么?吃‘嫩豆腐’?” “你不比我清楚吗?啊?” “呸!”张董事长脸涨得通红,他原以为把这位宠妾“冷藏”一下,会“冻” 掉她的“娇”“骄”二气,使其更俯首贴耳地顺从自己,没料想这么些天来的“冷 冻”并没有使她冷僵,他不能不使出第二绝招来:“小娟,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老实告诉你,我打算再娶一房姨太太。” “请便。”童氏姨太太心里暗暗吃惊,但脸上显得若无其事的样儿,“是那位 ‘新星’吧?” “对!一点不错。到那个时候可别怪我会把你丢了……”张董事长的这句话, 童氏姨太太是相信的。她知道。象他这样一个上海滩甩得响名字的人。要娶个姨太 太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她也知道,自己虽尚有丰姿迷人,但比起那位犹如出水芙蓉 般娇美的韦小姐来,毕竟要逊色三分,若是他真的姿新丢旧,那自己必然会被这个 包成祸心之徒所遗弃…… 张董事长从口袋里掏出请帖,晃了一下,说:“今晚,我特别宴请韦小姐光临。 当然……也欢迎你参加。”说着,冷笑一声,转身而去。 “天哪……”童氏姨太太一头栽倒床上。大哭起来…… 上官云珠接到张董事长发出的请帖后,因张大炎去苏州办公差去了,她便去找 韦大姐商量此事。 韦大姐仔细看着请帖,请帖上并未具体标明什么,仅写道:“为庆贺韦小姐初 露头角,并再议拍片事宜,特设便宴,务望光顾。” “大姐,我不想去赴宴。” “嗯?” “为此事,我心神很不安宁,总觉得里面有什么蹊跷……” “正因为如此,你必须弄清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能弄得清什么呢?” “凭你的聪明,我想你去闯一下也许能看出什么来。去吧,要在上海滩立足下 去,也得亲自去见见世面。” “我不想见这种世面……” “可是,现实已迫使你要这样作了。”韦大姐的话使上官云珠壮了胆儿。是呀, 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回避?害怕?这都不是上策,她打定主意去赴宴。她要搞清 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董事长并没有兴师动众地大摆庆功酒宴,只是在内厅办了个范围极小的家庭 便宴。上官云珠怯生生地来到张府门口,张家仆人恭敬地把她引进了内厅一间书房 里。上官云珠身子刚坐定,张董事长的笑声传了进来:“好!韦小姐真守信用,张 某不胜钦佩。”接着,西装毕挺的阔老板,踏着“咯咯”的皮鞋声走了进来。他见 上官云珠礼节性地站起身来,忙摇着双手,说:“坐,坐,韦小姐在这儿不必拘礼, 随便一点嘛。” 上官云珠见张董事长在自己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便问道:“董事长请我前 来,究竟有什么事?” “别着急,别着急……韦小姐,最近谅必你也关心着上海报界的动态吧?啊?” “是的。我,正为此事才来这儿。” “巧哇!韦小姐的心思和我的心思不谋而合。”张董事长对上官云珠此次的赴 约是充满信心的,也是经过一夜苦心筹划的。他从前不久几次约会中得出了个他认 识范围内的结论,这位兰薰桂馥、闭月羞花的美貌女郎,一是出于她是有夫之妇, 二是她土生土长于乡村小镇,使其“只见树木,不见森林”,这种数十年积集的 “乡气”决不舍一朝一夕脱胎换骨而成上海滩的娇妹妇人。这个““研究”过女人 心理的、又作弄过女人的花柳大老板,为上官云珠其人概括了三个“心”:一、兔 子心;二、畏夫心;三、贫贱心。 “兔子心”的结论;是在一“试镜头”后的第二天。那天当晚在去餐厅的途中, 由于张大炎的突然出现,使上官云珠乘机投入丈夫怀抱,而将张董事长原来设计的 “夜间合同”计划破产了。他心里不失所望,于是,翌日即派车将上官云珠接到 “百乐门舞厅”,刚一下车,上官云珠惊愕起来,她来过这个地方,那是在她刚来 上海投宿陈老板公馆那个时期,陈老板曾把她拉进这花天酒地的“醉人世界”里去 “熏陶”过一个时辰。眼下,这位大腹便便的阔老板又将她接到这使其心惊肉跳的 场所,她怎不惊恐起来? “韦小姐,请进!”张董事长伸出右手,在对方惊愕的当儿挽住了她的手腕, 当上官云珠觉得自己腋下插进一只肥硕的手腕时,已身不由主地被张董事长拉进了 舞厅。顷刻间,她的心颤抖起来,她预感到一场使她难堪的“醉戏”,又将降临到 她身上。 但出乎上官云珠所料,今日的“百乐门舞厅”似乎有点不同往常。这里没有袒 着胸、穿着三角短裤的舞女在等候老爷、公子的调情与摆弄,也没有那种抖动骨骼 的乐声,这长方方的厅堂内,四周一张张小圆桌上,虽也坐着穿戴阔绰的老爷、公 子、夫人、小姐,但他们似乎很规正,当她被张董事长挽着手走进大厅时,整个厅 堂内发出震耳的掌声,似乎预先知晓他俩会在此时此刻出现。 “张老板,今天……”上官云珠惶惶然,不知所以地悄声问。 “别紧张。看!全厅的人都在迎接你!”张董事长风度不凡地挽着上官云珠的 手腕,向正中小舞台走去,此刻,厅堂内闪光灯此起彼落,象雨天的闪电连绵不断。 “欢迎我干吗?” “呵!你是闻名大上海的大明星么!” “什么?大明星?” “怎么?不信我的话?”张董事长挽手把上官云珠引上小舞台,记者们早已峰 涌而上争相抢摄镜头——这是一个记者招待会,是上官云珠从未经历过的场面。 “先生们!女士们!今日的报纸谅诸位已经赏光。今日宴请诸位,是让大家与 我明星公司的新影星韦小姐见个面!”张董事长话音未落,厅内掌声四起,他得意 地把上官云珠从椅子上扶起来,恭而敬之地介绍说,“这位,便是银海新星韦均荦 小姐!” 鼓掌声、口哨声四起,闪光灯从各个角度闪亮着,这才使上官云珠恍然大悟, 张董事长把她引到这里是让她亮相、让她出丑,她站在那儿吓得浑身微微抖动,这 种场面,她从来也没见过,加上她思想没有充分准备,所以,掌声、口哨声的波音, 震得她有些手足无措,闪光灯的照耀又使她心神不安。也许,“美人”的所有举止 都是动人的缘故,上官云珠那局促不安、胆战心惊的种种神色和动作,都被捧场者 视作为“超人的表演力”,厅堂内不时传来的并不是嘲笑,而是赞美声。 “诸位,请静一下,现在,招待会开始!谁有什么问题,尽可当场提出。”张 董事长话音刚落,即有记者起身提问: “请问韦小姐芳龄多少?” “二十青春!”张董事长代为解答,他作了声明,“韦小姐贵体不适,所答之 题均由我张某替代。” “请问,韦小姐的天才由谁发现的?” “这……我不谦让了,是我。” “请问,张董事长与韦小姐有何眷连?” “这个……”张董事长在沉着头的上官云珠肩上拍了一拍,说,“好吧!该公 开这个秘密,她是我张某人的‘干女儿’兼私人秘书!” “轰……”厅内发出一阵骚动,这骚动之声搅醒了满脑子昏糊的上官云珠,她 耳边似乎刮到了“干女儿”和“私人秘书”这两个词儿,她猛地抬起头,刚想弄清 是怎么回事,张董事长却宣布了招待会结束。 “张老板,你刚才……”上官云珠着急地问,“什么干女儿呀,私人秘书呀?” “哈哈……”张董事长得意地告诉上官云珠,在这个记者招待会上,他已向报 界宣布他乐意收上官云珠为他的“干女儿”和“私人秘书”…… “这,怎么可以呀!”上官云珠急得连连跺脚。 “有何不可呢?” “可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呢!” “现在商量也不迟吧?” “不,我不配做你的干女儿!也当不了你的私入秘书!我该怎么办呀……”上 官云珠急得轻泣起来。 “韦小姐的胆子未免太小了点吧?说老实话,谁做我张某人的‘干女儿’,谁 就后福无穷!” “不!我没后福!我不当干女儿……” “哟,哭得多伤心,小宝贝别哭了!”张董事长趁抚慰之机,双手在她身上又 拍又摸,惊得上官云珠脸如土色,挣身而走…… 腹有鳞甲的张董事长,从他划定圈儿的“记者招待会”上,巧舌如簧地把他与 上官云珠的一般关系突变为“干亲”关系,他欲以此来“镇”住这位他所欲“猎” 之“物”。他当然是以他的臆想和猜测行事的。那天,他对上官云珠的“现场反应” 的印象是,这个“猎物”如同以往他所“猎取”过的女人有相似之处,先是“装聋 作哑”,尔后“故作恍悟”,最后以“娇柔哭声”默认。而这些连贯性举动归结为 一点,即少女人揣怀的“兔子心”。 张董事长自认对上官云珠心理的猜测是既“准”又“确”的,既然,他已摸到 了对方的“兔子心”,那么,他可以接上第一步“脚印”去“追踪”、“猎取”那 月宫降下的“玉兔”了。 “记者招待会”后没几天,张董事长以“签订拍摄合同”为理由,又用小车把 上官云珠接到“百乐门舞厅”。这次,他要通过跳舞,把这只娇美的“玉兔”抱在 自己怀里。 “韦小姐,请用咖啡。” “我……不想喝。” “怎么?胃口不好?” “也许是。” “那……我们跳个舞吧?” “我……没兴趣。” “哎呀!韦小姐这么年轻轻的,也太不会玩耍了。来吧,跳个‘三步子’, ‘蓬嚓嚓’一下便让你‘胃口大开’!” “张老板,不是说订‘合同’吗?”上官云珠提到正题上来了。张董事长摇着 手说:“别着急么!来,先‘取取乐’,呆会儿的合同决不会让韦小姐吃亏的!” 张董事长急于要“抱”那使他唾涎欲滴的“兔儿”,在这忽明忽暗的灯光里,在那 迷人的乐声中,这是多好的场所呵!张董事长伸出右手搂住上官云珠的腰部强行把 她扭到舞池中去。 “张老板,我从没跳过舞……” “没什么,我教你么!” “看!我老踩你的脚。我不想跳了!”上官云珠欲挣脱对方的“控制”,但张 董事长乘机用手一使劲,把上官云珠的身子搂到自己怀里,双方的胸脯碰到一起, 张董事长舒心地问,“怎么样?够意思吧!” “不!我……不跳了!”上官云珠使劲挣开张董事长的“控制”,脸红耳赤地 坐到小桌边,她的心跳得太厉害了。 “韦小姐,你这人呀!”张董事长坐到小桌边来了,“多美的时刻,你却…… 唉!” “张老板,我想回家去了。” “回家?哈!早着呢!都怪你么,刚才要再跳下去,那‘合同’早签订好了!” “哦?”上官云珠简直无法理解张董事长的话意,跳舞,怎么能说就是签“合 同”呢?她知道对方不怀什么好意,急着要回家去。 “怎么?想男人啦?” “是的。” “我不也是男人吗?” “你——张老板,请原谅我不奉陪了。因为,我丈夫在家等着我。”上官云珠 站起身来,却被张董事长又按到椅子上: “韦小姐,你怎么如此怕你的丈夫?” “是的,我‘怕’他!但我更爱他,忠于他!”上官云殊要也坐不住了,她猛 地站起身来,匆匆走出了舞厅…… 眼下,张董事长再次把上官云珠邀来相会,他把地点放在他的公馆内,此番, 他欲把上官云珠关到他的笼子里来,有两个目的,一是再一次试探上官云珠的“吞 钩”情况;二是以此来压服他的童姨太太。这是“一箭双雕”的妙计,若前者失利, 那后者必然获利! 上官云珠当然并不会知道张董事长险恶用心的。多次接触,她看出这个张老板 目眺心招在勾引着自己,但她自有主张,决不失节。她要搞清楚这三十三天来为什 么如此吹捧自己? “董事长,这一月来,报界对我的捧场太过份了,何必如此呢?” 张董事长笑道:“以我看,报界对韦小姐的评述还不够味,我想再邀集记者开 个招待会,让他们更详尽地报导韦小姐的艺才!” “不,对此我没有半点兴趣。” “理该如此嘛。” “董事长,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这样吹捧我?” “韦小姐,我的苦心,难道你还不清楚么?”张董事长向她投去轻浮的眼色, 上官云珠并不理会他的“多情”,只是摇着头说:“我不清楚。” “想知道么?” “你愿说,我当然愿听。” “好哇。真够交情。”张董事长站起身来,走到上官云珠身边的沙发前坐下, 不怀好意地,“韦小姐,我太赏识你了。这赏识嘛,当然就是喜欢!我很希望韦小 姐能在敝公司与我共事。公众已知晓你是我的于女儿,也是我的私人秘书,我想让 它名副其实!怎么样?” “谢谢,我并非此种材料。” “不,你太合适了。我张某人不是夸口,如若你能点一下头,韦小姐需要什么, 都可以得到。” “我没这份福气,也不想得到它。今天到这儿,想告诉董事长:希望你能停止 在报界对我的胡乱捧场。” “可以。” “至于当什么干女儿和女秘书的事,恕我不能从命。要不,今后拍片的事也作 罢论。” “这……” “谢谢,我该走了。”上官云珠说罢站起身来欲走,张董事长慌忙地拉住上官 云珠的手说:“韦小姐,别急着走,还有不少事要商量。” “有事请说吧。”上官云珠挣脱了对方的手。 “走,去内厅详谈。” 内厅早已摆开一桌酒席,张董事长用手搂住上官云珠的腰部,笑道:“请,边 吃边谈,边谈边吃。” 上官云珠的腰部被张董事长的手紧紧搂住,她的心“突突”地跳着:“董事长, 我已吃过饭了。”说着欲挣开,却被张董事长扶入了座位:“少吃一点嘛。” “我真不想吃!” “也好。娟娟——”张董事长突然一声呼唤,童氏姨太太应声而出,她瞥见上 官云珠坐在酒席台边,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双目一闭,从眼眶里淌出两行泪水来; “叫我……有什么事……” “看,韦小姐真是宾至如归,阿娟,请陪陪韦小姐。” “嗯……”童氏姨太太偷眼望了一下上官云珠,她直觉得这位韦小姐确是有着 自己所难以匹比的令人迷醉的姿色。她太懊悔了!悔不该对张董事长撒娇,现在该 怎么办呢? 上官云珠见董氏姨太大进得厅堂,她想有了脱身之计,一面招呼董氏姨太太入 席,一面站起身来说:“你们用餐吧,我该走了。” “不,今天的家宴是专为韦小姐办的,你走了,岂不大刹风景?阿娟,为韦小 姐斟酒。”童氏姨太太只得含泪听命,刚举起酒瓶,就被上官云珠拦住了:“不, 我不会喝酒。” “和着兴喝点儿。我还得好好酬谢你呢,我的韦小姐。”张董事长说着,从西 装口袋里掏出两个精致的丝绢小盒,他轻轻打开盒盖,从里面取出一只钻戒和一条 金锁片项链,说,“韦小姐,这是我特意为你精工定制的钻戒和金项链,拿着吧。” “不,不,我不能收。”上官云珠慌了神,她连连摇着双手。 “收下,这是那天韦小姐上镜头的微薄酬劳。” “不,我决不能收。” “别不好意思,区区薄礼,你也该领个情。” “不,谢谢老板的好意,我是绝不收人家的财物的!”上官云珠说着,离开了 座位。她一刻也不能在此再呆下去了,她移步往内厅门口走去。 “收下,我的韦小姐。”张董事长紧紧钉住上官云珠,直把她通到墙角边,扬 起项链,嘻皮笑脸地说。“收吧,我给你戴上。” 上官云珠见张董事长拿着金项链的双手正向自己脖子上伸来,连忙用双手往上 一挡,就在那一刹那,张董事长虚扬的双手往上官云珠丰满的乳房上一贴,说: “对了,该戴在这儿,哈……” “啊?!”上官云珠的胸部突然感到似有两把钳子,紧紧钳住了自己的乳房, 她的心一下子快要跳出喉咙口,她用手使劲推开对方淫荡的魔爪,脸色灰白,牙齿 打架。她猛地一咬牙,捂着脸急匆匆冲出内厅,冲出张家门。 张董事长追上几步,说道:“韦小姐别害羞嘛,今晚上,我用汽车把你接来。” 张董事长心里明白,这个死不上钩的“女乡巴佬”,不是自己所能得到手的新姨太 太,他失败了。但是,他知道,今天这出“醋戏”,对于童氏姨太太却能起作用。 果然,重氏姨太太已按捺不住,她冲上前来,伸开双手抱住张董事长,并用自 己引以自豪的胸部去撞击对方,哭着说:“善琨,我听你的呀……” “哈哈……”张董事长预料的失败预料到了,他预料的“胜利”也同时预料到 了…… 书香门第老蔡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