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荷根”同志 一九三八年四月七日,李宗仁和白崇禧率领的桂系军队,经过激战,取得了台 儿庄大捷,消灭了众多的敌人,缴获不少枪支、大炮、装甲车等,喜讯传来,人心 大振,武汉三镇,立即欢腾起来,一时鞭炮声不绝于耳。 为了宣传台儿庄大捷,李宗仁,白崇禧提出,请二队赴南洋演出反映台儿庄大 捷的剧目,目的在于扩大桂系的影响并争取南洋各地侨胞对桂系的支持。李宗仁、 自崇禧责成谢和赓与二队商量并作出计划。 派人到南洋去游说南洋巨商支援广西,帮助广西发展工商业。早在抗战之前, 李宗仁、白崇禧二人已筹划多次,只是一直没找到良机得以落实。台儿庄大捷之后, 李、白二人,在国统区成了“打胜仗的将军”。早在抗战爆发前,国画艺术大师徐 悲鸿就为桂系励精图治、振兴中华的宣传所惑,把李宗仁、白崇禧和黄旭初称之为 “广西三杰”,并为此创作了一幅长宽皆达十几米的巨幅油画,上面画着李、白、 黄三人骑着骏马奔驰的形象,表达了他当时对“三杰”的敬仰。徐悲鸿大师特别对 白崇禧寄有某些幻想,他在白崇禧应蒋介石电召飞京不久,即将精裱的一幅对联送 给白崇禧。因白正在蒋介石处开会,由谢和赓代见,并接受了那幅对联,上写着: 雷霆走精锐 行止关兴衰。 对联下题款是: “健生上将于廿二年八月飞宁,遂定攻倭之局,举国振奋,争先效死。 国之懦夫,倭之顽夫,突然失色。国魂既张,复兴有望,喜跃忭舞,聊抒豪情, 抑天下之公言也。 同年九月徐悲鸿 谢和赓接过对联后,代白向徐悲鸿表示谢意,但他作为一地下党员,在自崇禧 身边工作,深谙桂系内幕,对徐悲鸿当时称誉桂系军阀白、李、黄为“广西三杰”, 赞誉白是“复兴中华之英雄”,又亲自送来这样颂扬白的条幅,内心深处,颇为不 快,甚至有些反感!在敌人步步紧逼,国军节节败退之时,台儿庄大捷,确使海内 外炎黄子孙为之一振,李、白都认为这是最好的去南洋游说的大好时机。而二队, 在五战区,被军民称为“戏剧铁军”。 李、白对金山、王莹等演员艰苦卓绝的工作表现也十分赞赏,认为派二队去南 洋,是最得力的,肯定能收到扩大桂系影响,争得海外资助抗战的效果。 在商城前线司令部,李、白二人向谢和赓讲明他们的打算,派谢和赓立刻找金 山、王莹商办此事。 谢和赓迅即向周恩来、董必武汇报了此事,两位领导人根据全民抗战的形势需 要,为了巩固扩大抗日统一战线,认为二队去南祥,是个极好的机会,可以通过演 出抗战戏剧、歌曲、发表演说等多种形式,宣传毛泽东同志《论持久战》的战略思 想,宣传我党的一系列抗战的方针和政策,宣传抗日根据地军民的英雄事迹,动员 广大爱国侨胞支援祖国抗战。周恩来、董必武当即指示谢和赓和李克农二同志,待 回到桂林后,要积极帮助二队实现去南洋的计划。 当时,周恩来同志虽然担任军委会政治部副部长职务,但是,无论从职权范围 上,还是从办理出国护照,提供活动经费,确保二队通过重重蒋管区的关卡等方面, 都是力所不及的。 于是,谢和赓就开始了穿梭式的联络工作。他以白崇禧机要秘书的身份,驱车 来到二队驻地。向金山、王莹二人传达了李宗仁、白崇禧“二位长官”的计划,请 二人率二队去南洋宣传募捐。 金山,王莹二人听了李、白的计划后,表示“待和全体队员商议后,立即回复”。 实际上,他们主要以“商议”为口实,想取得时间向周恩来同志汇报,他们送走了 “谢秘书”后,马上去请示周恩来同志。 周恩来当即表示,党组织赞成二队去南洋的计划,并指示他们,去南洋主要任 务是宣传抗战,因此,要把演出《放下你的鞭子》,《塞上风云》、《保卫芦沟桥 》等剧目和《义勇军进行曲》等抗战歌曲放在首位:要广泛开展各种宣传活动,宣 传持久战的全民抗战方针,宣传根据地抗战的大好形势,宣传抗日统一战线的主张, 歌颂广大爱国侨胞的丰功伟绩。周恩来临别时握着金山和王莹的手,语重心长地嘱 咐说: “这次去南洋,任务是艰巨而又光荣的,你们二队,在国内抗战中,已做出了 很出色的成绩,希望你们这次出国工作,要为祖国争光,为民族争光,为党争光! 你们要注意和各国人民和爱国侨胞搞好团结,尤其要和新闻界及当地的青年学生搞 好关系,为组成最广泛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多做贡献!你们要告诉广大侨胞,祖国 的抗日战争将进入相持阶段,全国各族人民,已在‘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的口号 下,与日寇进行着殊死的搏斗。海外侨胞,过去曾支持孙中山先生,推翻了满清王 朝。当此国难当头之际,他们一定会大力支援祖国人民抗战的!我祝愿你们取得更 出色的成绩!”金山、王莹听了周恩来同志的指示和嘱咐后,坚决表示: “决不辜负党的期望,一定以当年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的精神,排除千难万险, 完成党交给的光荣任务!为祖国争光,为党争光!”随后,他二人立即通知“谢秘 书”约定在王莹舅母家商讨去南洋的计划。 武汉外围战打响后,“隆隆”的炮声不时传来,全市开始了大撤退。金山、王 莹、谢和赓三人,在王莹舅母的书房里,商定了一个赴南洋的计划要点,并要王莹 负责将三个人的意见写成一份书面报告。 在武汉撤退中,谢和赓陪白崇禧和周恩来,乘坐同一军车,来到南岳,参加了 军事会议,十二月上旬,谢和赓由南岳到桂林往返数次,才找到金山和王莹,他们 一起详细讨论了王莹起草的报告稿。报告长达两千多字,主要内容有以下几点: 一、组建赴南洋演出宣传队,名称定为“中国救亡剧团”。其目的是: 向南洋华侨报告抗战的总形势,宣传持久战必胜的原因;呼吁爱国侨胞以财力、 物力支援前线军队及大后方的难民;介绍二队在第五战区为前线将士演出的实情, 部队艰苦杀敌及医药器材、交通器材困乏的实情。在此项之后,附上五战区兵站提 供的急需外援的物品清单,如治痢疾、疟疾病的药品,X光机,运输汽车等。 二、中国救亡剧团的组织和名单:金山任队长,王莹任副队长。 三、上演的主要剧目:《台儿庄之战》等。 四、出国路线和途径的地方。 五、请桂林行营主任自崇禧将军向国民党中央政府办理剧团全体人员的出国护 照。 六、由桂林到广东,要经过蒋管区,请自崇禧指令桂林行营通知广东军政当局 准予放行,并予以照顾。 七、请白崇禧批发剧团旅费。 报告中,把《台儿庄之战》列为主要剧目. 是为了迎合李宗仁和白崇禧的,实 际上,金山、王莹他们上演的剧,. 主要还有《放下你的鞭子》、《塞上风云》、 《为自由而战》等抗战剧目。这些剧目,早在武汉时,谢和赓就和李克农商量好了, 并向周恩来作了汇报,得到同意。 李克农先后是八路军、新四军驻上海、南京、桂林等地的办事处处长,又兼任 中共中央长江局的秘书长。平时,王莹、金山和李克农保持单线联系,谢和赓也跟 他保持单线联系。而王莹、金山与谢和赓之间,却没有任何的地下关系,双方也都 不知彼此的真实身份。谢和赓虽然知道王、金都是左翼文艺工作者,却不知他二人 也同李克农是上、下级关系。因此,当金山、王莹将他们与谢和赓商定的报告交给 李克农审阅时,他早从谢和赓那里了解了报告的全部内容。但他还是逐字逐句地进 行了斟酌、推敲,然后高兴地说: “报告写得很好,考虑得很周密。你们可以将此报告誊抄一份,交给那个谢和 赓秘书,由他呈给白崇禧批示。”白崇禧接到谢和赓转呈的报告后,很快和李宗仁 通了电话。李、白对报告十分满意,白崇禧并对李宗仁说: “和赓建议把珠江日报(桂系在香港办的报纸)登载台儿庄胜利的报纸带两千 份去宣传,”李听了连声说”好!好!”白崇禧对自己的机要秘书谢和赓如此能干,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办成了他和李宗仁多年想办而一直未能落实的一桩心事,很是 高兴,他一边逐项地核审着计划,一边不住地称赞道: “想得周密!写得好!正合我和德公之意!”看完后,白崇禧逐条批示“照此 办理”。并又亲笔另批,由广西省政府财政厅拨款一万元作二队旅费。又特批给金 山、王莹各拨五百元专用。批示完了,他夸奖谢和赓一番,吩咐他立刻将他亲笔批 示的原件先送给金山、王莹二人看一下,以示他对二队的南洋之行的重视。 谢和赓非常兴奋,他立刻拿着白崇禧的批件,请由南京撤退以来一直作随身司 机的刘有才开车,前往二队驻地象鼻山驶去。他想,金山、王莹看了这个批件,一 定也很高兴。报告一字没改动,全部要求都完全批示“照办”,还特批了他俩人支 用的专款,这大概对他们也是喜出望外吧。想着,汽车已开到桂林北门至南门的大 马路上。因路旁摆满了商贩货摊,拥挤着挑担挎篮叫卖的小贩,汽车不得不减慢行 速,缓缓前行。谢和赓透过车窗,望着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人流。突然,他发现 李克农、金山、王莹三个人迎面走来。 李克农身穿长衫,玉莹穿着旗袍,金山穿着西服。李克农在中间,金山、玉莹 在其左右,三个人手挽着手,肩并着肩,大摇大摆,谈笑风生。谢和赓一见心里 “腾”地一下,不禁暗暗叫道,坏了,坏了!这回可糟了! 谢和赓平时最担心的事,就是怕暴露身份。不仅在国民党中,他要隐蔽自己地 下党员的身份,不给他们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就是在地下党员的中间,也不能暴露 一丝一毫。他的党的关系,一直由中央掌握,除了毛主席、周恩来、董必武、李克 农、叶剑英等几位中央领导之外,谁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与季克农的关系, 也属于党的高级核心机密,万万不能暴露给第三者。 谢和赓深知。党的地下工作的铁的纪律,不允许自己有丝毫的疏忽大意。 在武汉时,王莹邀请他到郭沫若家里去做客,他一时只想到王莹约访的盛情, 欣然赴约。在郭沫昔的客厅里,高朋满座,许多文化界人士论古谈今,赋诗作画, 谢和房作为一个国民党上校军官,格外引人注目。在一些人的热情怂恿之下,又有 王莹在身边,谢和赓一时兴起,忍不住手痒,不禁地挥毫行笔。 不想,这时周恩来来到客厅,一见谢和赓在这里,当即沉下脸来。周公与客厅 的人们,一一握手寒暄、却连理都未理谢和赓,即走到后堂去了。谢和赓心里一惊, 恍然大悟,觉得自己来郭家,是一次大失误,果然第二天董必武亲自找他,严厉批 评了他,并转达周公的话说,如果下一次再见到谢和赓出现在郭家客厅,就要考虑 他的党籍问题!但董老见谢和赓对此有悔恨之意,便马上安慰他说: “你知道恩来同志一向是怎样爱护你啊!……”此后,王莹再约他去郭家,他 只好婉言借故推辞了,他明白郭沫若是国民党右派的眼中钉,他的身份怎能去郭家 呢!每想及这件事,他就从心底里感谢周公对自己的爱护。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谢和赓万万没想在此时此地,碰见李克农、金山、王莹三 个人!怎么办?令汽车急转弯,在这人流中穿行的马路中已来不及,更不允许,他 只好赶快把头歪到一边去,装作没看见他们,尽量回避和他们三人照面。但愿李克 农他们也别看见他。 汽车在人流里爬行,人们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这辆在人流里引人注目的汽车 和车上坐着的军官。 李克农首先发现了谢和赓!这位一向以沉稳著称的老地下工作者,竟一时激动, 忘乎所以地向谢和赓走来,连连向他招手,大声呼叫着他的名字,示意要他快停车 下来!想蒙混过去看来是不可能了,谢和赓忙叫司机停下了车。 此时金山,王莹也发现了谢和赓!啊呀呀,原来李克农和谢和赓是老朋友啊! 谢和赓只好下了车。李克农以只有革命同志,亲密战友所特有的那种亲热劲, 和谢和赓热情地握手,这一举动使谢和赓的身份和他与党的关系,一下子在金山、 王莹的面前暴露了! 王莹万分惊喜地睁大了眼睛。她被这一发现而高兴的喜泪盈眶,她爱慕地打量 着谢和赓,这位可敬可爱的“谢秘书”,原来也是与自己生死与共的革命同志啊! 她感到,他,仿佛是从薄沙中突然显露出来的一块瑰宝美玉一般,莅自己那胀满着 爱恋的情怀里,放射出耀眼的光芒! 谢和赓当即把白崇禧的批件交给李克农、金山、王莹三人过目。四个人都很兴 奋。王莹见白宗禧特批给她和金山各五百元大洋,就向李克农请示怎样处理。李克 农想了一下说: “既然白崇禧如此优待你和金山,我看恭敬不如从命,还是接受下来为好,拒 绝,反倒会引起人家不快。”临分手时,四个人互相握手,共同祝贺“中国救亡剧 团”的诞生。李克农对谢和赓说: “你穿梭式的联络,好辛苦哟!剧团能这么快就组建成,我看该给你记头功啊!” 金山亲切地拍着谢和赓的肩膀,热诚地说: “真的,得好好谢谢你呀,和赓同志。我们剧团能这样顺利成立,多亏了你呀! 请你代我们询白将军致谢!”王莹和谢和赓握手时,两个人深情地对视着,她有意 用安徽的家乡话,笑着轻声说: “谢谢你,荷根同志!”这是王莹第一次称谢和赓为“荷根同志”。 以前,王莹见面时,总叫他“谢先生”或“谢秘书”,写信时称“赓友”。 此后,见面时,王莹亲热地叫”荷根”,写信时则叫“质赓”。谢和赓从此也 不再叫她“王莹女士”,“王莹小姐”,而是爱称为“莹”了! 中国救亡剧团的诞生,可以说是国共两党合作的产物,没有李宗仁、白崇禧的 筹划与资助,没有周恩来、董必武的决策与指导,剧团是难于这样顺利组建的。 剧团究竟由谁来领导,围绕着这个问题,是有一番颇为微妙的斗争的。 在剧团组建后,精干谋算的李宗仁,为了防止剧团被共产党控制,坚持要派一 名桂系的军代表当剧团顾问,李宗仁从他的亲信中,挑选一名福建籍的叫林枢的上 校团长,以他曾参加徐州、台儿庄成役为理肉,派驻剧团起监督作用。李宗仁还要 林枢带上大量宣传桂系战功的宣传品,如桂系在香港的机关报《珠江日报》台儿座 胜利专号一万五千份《谢曾建议带两千份》。这份专号,第一页全版印有李宗仁将 军在台儿庄火车站路标旁摄制的巨幅彩色照片,李宗仁再三叮嘱一定要把这份专号 分发给南洋各地的华侨团体、学校和重要侨商。 当时蒋介石、陈诚系统也想插一手。陈诚曾指令桂林行营政治部主任徐会之, 向白崇橹建议派政工人员随团前往。谢和质对李宗仁派的林枢较为了解,认为金山、 王莹还会和“顾问”合作得好,还能保证领导权掌握在我党手中。不让桂系派“军 代表”,理由不够充足。但若由陈诚派来”政工人员”,那就麻烦了,所谓“政工 人员”,肯定是军统特务,他们都是专门搞”磨擦”的,他们在剧团当“太上皇”, 金山和王莹工作就会内外交困,腹背受敌。 谢和赓充分利用桂系和军统之间的矛盾,向白崇禧进言,巧妙地从中加以分化。 白崇禧出于派系考虑,也怕军统会和桂系争夺剧团领导权,进而在南洋各国突出蒋 介石和陈诚,而把李宗仁和他本人降为次要地位。因此,他向徐会之表示,金山、 王莹的剧团去南洋,是李宗仁和他跟南洋华侨领袖陈嘉庚等人共同协商而组成的, 是一个群众性的剧团,并不是由国民党中央政府给经费组织的官办剧团,不好派政 工人员插手剧团事务。徐会之是黄埔系统的人,他对白崇禧一向很崇拜,他听了白 崇禧的一番话后,对陈诚的指示也就没有强行落实,这样,就确保了剧团的自主权。 在桂林等护照,办理各项出国手续期间,王莹应三厅的冯乃超之约,与舒群、 适夷、罗苏、罗烽、锡金和贺绿汀等人一起,集体讨论创作了三幕剧《台儿庄》。 在讨论中,“有人提出剧本要写台儿庄之战的将领李宗仁和白崇禧,还要穿插进爱 情的线索,王莹表示不同意这个意见。她以自己亲身在前线经历的大量事实说明, 这次战役的胜利的根本原因是由于广大工农群众的支持,不要在这个写战争的剧本 中加进“爱情的油膏和润滑剂”。由于玉莹说得有理有据,其余的同志都心悦诚服。 最后大家议定,剧本着力写工农群众积极支援前线,把它作为此次战役取得胜利的 决定性因素,避免写任何恋爱的情节,剧本主要由王莹执笔写成。 当时的桂林,成了有名的“文化城”,许多文化界的名流、学者、作家、戏剧 家、演员都云集在这个美丽的小城,广西国防艺术剧社想用重金聘唐若青客串《夜 光杯》,并放出风说,他们这样安排就是为了跟王莹唱对台戏,看王莹敢不敢跟唐 若青对擂。剧团的全体同志对国防艺术剧社有意”贬王抬唐”的作法都愤愤不平, 不少影剧界的人士也怂恿王莹去一比高低,王莹听了,只是淡淡付之一笑,诚恳地 说: “大敌当前,国难当头,我们当加倍做抗战工作。同为剧人,比垮了人家,出 个人风头,这算什么事?我决不干!”王莹这种深明大义,豁达大度的态度,使队 员们深受教育。 事实上,王莹以她的青春热血,为中华民族的解放事业,忘我地进行战斗,在 抗战对剧战线上,已立下卓越的功勋,受到了国内外的广泛好评。苏联《消息报》 特派记者卡尔敏在一九三九年三月七日,曾写了一篇赞美王莹的专访,文中说: “电影女明星、女作家和戏剧家王莹小姐,她是中国救亡演剧队的组织者和积 极活动者之一,这个演剧队在国内已经走过了好几千里的路程,这位伟大的著名女 戏剧家放弃了中国电影女明星的地位和最高的报酬。到各城市、乡村及军队里去作 艰苦的宣传工作。……反法西斯战争依靠这样英勇的人民,一定会取得胜利. …… 我和这位谦逊而漂亮的小姐认识是在桂林,她的救亡演剧队此刻正在桂林工作着。 “呵,假使你可能,”她要求道,“请对我们的姐妹们,贵国伟大的妇女们, 代致热烈的敬意,我们中国妇女们,为了战胜敌人,准备着贡献自己所有的力量。 我们一定会胜利的。”由于谢和赓的大力协助,王莹他们很快办好了出国的各种手 续。在远离祖国前夕,王莹约“荷根”一起到李克农的秘密寓所去告别。李克农告 诉他俩人,他上次不慎,把谢和赓同自己的关系在王莹、金山面前暴露了,受到周 公和董老的严厉批评。幸亏王莹,金山二人都是自己人。他叮嘱王莹一定要保密。 然后,对谢和赓说: “和赓,你知道,王莹是我的老乡,你和我老乡相爱,可不能光谈恋爱,更要 互相学习。我的老乡,是个好演员,爱文艺,爱写作,但理论方面的书,读得比较 少,你可得多帮她学习理论唷。你在北平读大学时,自学了不少马列主义和唯物辩 证法的基本知识,你可要把这些知识都讲给我的老乡听,帮她打好理论基础。”谢 和赓听到李克农的这些嘱咐,感到很亲切,他笑着说: “王莹在文艺上比我强多了。我们俩互相学习,取长补短吧!”王莹微笑着, 轻轻地点了点头。 王莹他们离开桂林时,白崇禧安排了隆重的欢送仪式,谢和赓和王宝约尼了通 信的方法,王莹他们每到一地,以汇报剧团活动情况给白崇禧来一封信,在大信封 里,夹一封“谢秘书收”的小信封。给白的信,那是例行公事;给谢的信,却是机 要情况。谢和赓负责拆办白崇禧的一切信件。他们这种通信联系,真是又迅速,又保 险。 在与“荷根”握手告别时,王莹对他说: “荷根,你放心吧!我把这次赴南洋演出,看做是一次‘长征’,我一定会象 红军长征那样,排除一切艰难险阻,胜利完成任务。你等着听我们的捷报吧!”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