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智闯难关 一九三九年四月下旬,王莹、金山率领中国救亡剧团,来到了香港。这里海蓝 山青,高楼林立。英国殖民当局,怂恿日本帝国主义,对日本特务,汪伪汉奸破坏 中国人民抗战的罪恶活动,坐视不管,中国救亡剧团到香港不久,日本特务和汪伪 汉奸就狼狈为奸,大肆对筹赈义演进行破坏和捣乱。 王莹他们在香港完成了演出筹赈任务后,即冲破日、汪特务设置的种种障碍, 分三批两路,秘密从香港来到了法国殖民地越南,全团在西贡集合后,住进了当地 的福建公所,开始全力准备筹赈义演。 日汪特务象凶恶的猎犬一般,很快地追踪到西贡。日本驻越南大使馆也如临大 敌,向法国殖民当局施加压力,妄图破坏剧团的公演。几家汪派报刊,连篇累牍地 发表反对剧团的文章,甚至在茶馆、酒肆里,也布置党羽,鬼鬼祟祟,散布流言蜚 语,极尽诽谤之能事。一时间,反动气焰甚嚣尘上。 面对敌人的谣言攻势,队员们个个气愤难忍,有人主张写文章辟谣,批驳敌人 的诬蔑。王莹却很冷静,她对队员们说: “我们第一要义,是争取尽快公演。我们的有力武器,不是跟他们在这里打笔 墨官司,而是用戏剧为武器,在舞台上用血写的事实来唤起广大侨胞参加到抗战营 垒中来。只要我们的公演成功了,敌人的谣言就破产了,还会给他们以沉重的打击!” 队员们都觉得王莹说得很对,全团上下,同仇敌忾,埋头苦干守着缄默,全力以赴, 日夜排练,大家决心打响第一炮。 广大爱国侨胞对日汪合伙围攻剧团的卑劣行径也都义愤不平,慰问信象雪片般 飞来,许多人拿着汪派报纸,当着剧团面撕得粉碎,同时询问:“你们为什么不反 驳呀?”几家越南进步报刊也发表评论,声张正义。还有的表示:“中国剧团诸君, 你们为什么给汉好骂得不开口?你们说话呀,我们将是你们有力的后盾!”在一个 月的筹备中,王莹他们几乎走遍了西贡的大街小巷,从这一侨胞家走到那一家,从 这一个侨团组织走到另一个组织。在越南救国会及总商会、各侨团、侨领的广泛支 持下,最后以十大侨团的统一战线的联合形式,主持了剧团的隆重盛大的筹赈义演。 六月三日,在西堤的中国大戏院《鲁南之光》《台儿庄之战》)公演了! 开演前两个多小时,剧场早已暴满,门前买票的人仍拥挤如潮。 王莹他们很早就化好了妆。她从一些侨团领导人的言语中,已感到似有什么危 险事件发生,她告诉大家,要作好应变的准备。·剧一幕接一幕地演着,观众都凝 神静气地看着,日寇对台儿庄同胞的暴行,激起了观众的强烈义愤!当王莹扮演的 大姐儿,抱着老母亲,一字一泪地控诉日寇烧杀抢掠的罪行时,突然,台下有个安 南巡捕,粗暴地喝令道: “停演!”演员和观众同时把目光投向那发出喝令的角落,只见一个饰有黄铜 肩章的法国官吏和一名安南巡描,气势汹汹地从舞台正中跨了上来。 台儿庄的大姐儿和母亲,惊怒地瞪着泪眼,一动不动地怒视着法国官吏和安南 巡捕。被剧中日寇暴行激怒了的全场观众,“刷”的一声,一起站立了起来,几千 圆瞪着的双眼,冒着怒火,射向法国官吏和安南巡捕。 法国官吏指着剧中的日本兵,对王莹厉声问: “这是什么人?”王莹一面玩弄着头上的发辫,一面镇定自若地回答说: “这是中国的土匪!”“怎么?”那法国官吏将信将疑地又问,“土匪也穿制 服吗?”“是的,”王莹又机智地回答道,“中国的土匪是和外国不同的。”王莹 巧妙的回答,使得法国官吏无计可施,不可奈何,法国官吏和安南巡捕又到后台巡 视了一番,他们的皮鞋踩在舞台上,发出了“咯噔咯噔”的响声。台下的侨胞们都 默默地盯着他们,大家的血似乎都凝结在一起,呼吸似乎也一致起来。法国官吏和 安南巡捕,从全场观众那横眉怒视中,似乎已感到那一触即发的鼎沸的情绪!在一 无所获之后,法国官吏那凶残的黑脸上也挤出了一丝笑容: “我们是同情你们的,但是,你们要了解我们是第三国的地位,只要不使我们 发生困难,不要涉及某国,我们是准许你们上演的。”沉重的“咯噔咯噔”的皮鞋 声,匆匆地从台上走下去了。 “哗——哗——哗——”排山倒海般的掌声,经久不息,这是发自千万颗火热 的中国心的雷鸣!王莹他们流着激动的热泪,他们感到,这里似乎不是舞台和戏院, 他们和侨胞也不是演员和观众,他们和侨胞们是在汹涌狂涛的大风大浪里,同舟共 济的患难弟兄和战友。 第一个晚上的难关闯过去了之后,王莹他们一连公演了十六天,每天日夜两场, 星期天连演三场。演出剧目除《鲁南之光》外,还有多幕剧《正义万岁》、独幕剧 《保卫祖国》等,在几十场的演出中,观众多达四、五万人次。广大侨胞踊跃募捐, 连戏院门口的一位卖冰水的小贩,也自动花了五元钱买了一张券。观众对王莹他们 演出的爱国剧目,反响十分强烈,当台上出现了中国军民和日本鬼子面对面搏斗的 场面时,观众常常会站起来,脸上挂着泪花,高声呼喊着:”好,一个拚一个!” “捏死鬼子!扭断鬼子的脖子!……”中国救亡剧团的演出,在越南侨胞中燃起了 熊熊的抗战怒火。剧团演出的成功,使日汪特务的破坏阴谋彻底失败了。 一九三九年九月一日,德国希特勒法西斯向波兰发动了侵略战争。九月三日, 英法对德宣战,第二次世界大战全面爆发了。法国殖民当局在越南宣布战争紧急法, 西贡笼罩着战争的乌云。法国侨民在疏散,街上人心惶惶,王莹他们的筹赈义演无 法再继续下去了,剧团决定撤离越南,分两路去新加坡和马来亚开展筹娠义演活动。 日本特务和汪伪爪牙并不甘心在越南的失败,他们暗中监视着剧团的动向。王 莹深知,由于欧战的影响,日汪特务将会更疯狂地进行破坏。去新加坡、马来亚将 比越南更艰难得多。王莹自告奋勇当全团的先遣队,率领睦嘉坡、秦小竹、姜韵笙、 柯岗等六人,先向新加坡进发了。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