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初创晋察冀抗日根据地 我和舒同同志在定襄交代完工作,星夜赶回五台县河东村,见到了聂荣臻政委。 聂政委简要地向我们介绍了情况。他说,八路军总部已于十月下旬南下了。党 中央和毛泽东同志决定创建抗日根据地,一一五师主力由晋东南转往吕梁山,开辟 晋西地区;我们留下的同志以五台山脉为中心,创建晋察冀抗日根据地,现在要立 即着手开展工作。 十一月七日,根据党中央指示,晋察冀军区正式成立。聂荣臻同志受命出任晋 察冀军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唐延杰同志任参谋长,舒同同志任政治部主任,后来 又任命查国祯同志为供给部长,叶青山同志为卫生部长。接着,聂司令员兼政委任 命了机关干部,让我担任军区政治部组织部部长。当时,军区机关人数很少,司令 部仅有作战科科长李延赞、机要科科长黄鹏、通信科科长刘彬、副官处长刘显宜、 教育科科长路霞。政治部人数更少,除了舒同主任和我,只有舒主任的秘书张际功、 警卫员,和我们两人的两个马夫。 我们六个人住在老乡家,吃的是一盆饭菜,睡的是一铺上炕。 军区机关成立的第二天,即一九三七年十一月八日,日军侵占了太原,国民党 军节节败退,形势更加恶化。军区机关由河东村向五台山转移。聂司令员让我先走 一步,到耿镇一一五师野战医院去一趟,找叶青山同志,要几个养好伤的干部。 去耿镇前,我先到离河东村不远的地方,见了一一五师政治部罗荣桓主任。一 是老首长要南下了,去送别,听听首长的嘱咐;二是向罗主任要点干部。罗主任对 我说了一番勉励的话,并且爽快地答应给我一个干部。当时干部奇缺,调出个把干 部也是很不易的。告别罗主任后,我就奔向耿镇。过了两天,罗主任支援给我们的 干部来报到了,他就是吴志远同志,后来担任了军区政治部的总务处长。 我到了耿镇松岩口附近的野战医院。这原先是一一五师的野战医院,现在留下 来成为晋察冀军区医院。一到医院,就找到了卫生部长叶青山同志,请叶部长帮助 从休养员中找几个干部。结果找到了杨克武、黄华清两位同志,他们都是刚可以出 院的同志,我带着他们赶到军区机关。 军区机关一组建,军区首长就运筹创建根据地的大计。聂司令员反复给我们机 关的同志讲,党中央、八路军总部把我们这批人留在敌后,在靠近敌人心脏的地区 开辟抗日根据地,这是一个非常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聂司令员精辟地分析了建立 晋察冀抗日根据地的必要性、可能性和艰巨性。听了聂司令员的谈话,结合学习中 央的有关指示,我们对怎么创建根据地,怎么发展人民武装,开展敌后游击战争, 怎么克服摆在面前的严重困难,都有了明确的思想认识,提高了战胜敌人、战胜困 难的勇气,树立了必胜的信心。聂司令员在五台山写下的题词:“为保卫祖国而奋 斗到底,誓与华北共存亡!”道出了我们誓在敌后抗战到底的心声。 我们在沿途住了几天后,聂司令员和军区其他首长决定把军区机关放到河北阜 平去,便于对各部队实施指挥。阜平,地处正太线北、冀西山区的腹心,距铁路线 较远,是个不大的山城,地形条件比较好。八路军刚到山西时,一一五师政治部就 住在阜平。平型关战斗刚结束,由王平、刘秀峰和李葆华同志组成的晋察冀临时省 委在阜平山区发动群众,组织人民武装,打开了局面,群众条件比较好。十一月十 八日,我们随聂司令员来到了阜平县城。从此,这个贫穷落后的冀西小山城,成了 晋察冀抗日的政治军事中心;从这里发出的号令,推动着创建根据地的各项工作迅 速展开。 军区成立不久,相继成立了一、二、三、四四个军分区,但部队人数不足三千。 在军区聂司令员的正确指挥下,部队利用敌人后方空虚的有利时机,大刀阔斧地开 展工作,深入发动群众,扩大武装力量,部队得到迅速发展。 根据地的创立,部队的扩充和发展,新建单位的成立,都急需要人,干部奇缺。 那时没有干部部,干部工作、党务工作等都由组织部门承办。我们组织部第一位的 工作,就是想方设法找干部,尽量满足部队发展的需要。 与此同时,还成立了军区教导团,下辖三个营九个连,负责把部队输送的优秀 战士培养成初级干部。教导团由唐延杰参谋长兼团长,郑维山同志任政委。 除了开办学校培训干部外,军区各部门还举办各种专业训练班,如政治部办了 敌工训练班、锄奸训练班、青年训练班等,培训骨干;各分区开办教导队,训练骨 干。参训的同志都以饱满的抗战热情,刻苦学习,努力提高军政水平。这种培训, 使大批干部迅速成长起来,走上战斗岗位;军区的干部队伍从小到大,具备了相当 的规模。 我们一方面自己培养干部,同时得到中央的有力支援。为发展晋察冀根据地, 增强斗争力量,中央向晋察冀输送了大批干部。贺龙、关向应同志曾奉命率领一二 0 师主力开赴晋察冀,帮助巩固冀中根据地,并给我们留下了一批干部。后来,罗 瑞卿同志带领抗大总校经晋察冀到晋东南,也给了一些干部。接着,由抗大总校、 陕北公学抽干部组成的抗日军政大学二分校,从延安迁到晋察冀。二分校的校长是 陈伯钧、副校长邵式平、训练部长徐德操、政治部主任袁子钦、副主任张平凯。编 制三个大队,共二千五百多人。同时,延安的几所文艺院校,由成仿吾率领,到晋 察冀组建了华北联合大学。还有由江一真同志从延安率领来的卫生学校。这几所学 校,为军区,也为整个晋察冀根据地培养了大量的军事、政治和文化教育卫生干部。 随着开辟根据地工作和对敌斗争的开展,军区部队迅速发展壮大。一九三七年 十二月中旬,军区成立仅一个多月时间,全区部队发展到二万多人。 为了加强部队新成员、新部队的作风纪律建设,军区在反敌围攻的同时,开始 整编部队和进行教育训练。并于十二月二十五日,在聂荣臻司令员的主持下,召开 了军区第一次政工会议。这一次会议,着重研究解决部队大发展时期遇到的各种问 题,强调建立党的组织,加强政治思想工作。军区成立了党务委员会,聂荣臻同志、 舒同同志和各分区的司令员、政委,都是党务委员会委员,我也是委员。聂荣臻同 志、舒同同志和我担任党务委员会常务委员。 各部队也相继建立了党务委员会,所有连队建立了党支部。党务委员会的任务 主要是发展党员、处理一些违纪党员。在当时那种斗争特别残酷的条件下,发展党 员是极为严格的。出身好、政治历史清楚的同志,由一名正式党员介绍,经三个月 后补期就可以了。但对担任过伪职连长以上人员,或地主出身的同志入党,需三名 正式党员介绍,经军区党务委员会批准,后补期需要一年。这在当时,对保证党组 织的纯洁是必要的。同时,建立了人民军队的各种传统制度。这次会议精神的贯彻 执行,使各部队的组织纪律性明显增强,战斗力得到了提高。 在晋察冀抗日民主根据地初具规模的基础上,一九三八年一月十一日,在阜平 县城隆重召开了晋察冀边区军政民代表大会。我出席了这次大会。到会的一百四十 九位代表中,有共产党员,也有国民党员;有八路军部队的干部、其他抗日军队军 官,还有各抗日阶层的人士及晋察冀三省边界四十余个县县政府的代表;有蒙、回、 满等少数民族代表,还有五台山的和尚、喇嘛宗教界代表。各方代表聚集一堂,共 商抗日救国的大计。会议于一月十五日圆满结束,通过了统一全区的军事、行政、 财政经济、文化教育、民运工作等各项决议案,民主选举产生了晋察冀边区临时行 政委员会,聂荣臻、宋劭文、胡仁奎、张苏、刘奠基、吕正操、孙志远、娄凝先、 李杰庸九人为委员,并推选宋助文为主任委员,胡仁奎为副主任委员。这次代表大 会的召开及边区政府的成立,是根据地初创阶段的大事。它不仅使各党派、各阶层、 各少数民族结成了广泛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而且使全边区的政权系统得到了统 一,开始制定并实行统一的财政、工农业生产建设等项政策法令,对激发人民群众 的抗战热情,增强战胜日本侵略者的信心,起到了重要作用。 一九三八年初,敌人开始从华北抽调兵力南下,企图打通津浦线,沟通南北两 战场,夺取徐州,攻占武汉。为配合国民党在徐州地区打击由津浦线南犯之敌,我 晋察冀军区部队奉八路军总部的命令,从二月九日夜开始,向平汉、平绥、正太和 同蒲北段铁路沿线敌占城镇出击,以牵制边区周围日军向徐州战场调集,并趁势发 展抗日根据地。敌人遭到打击后,大为震惊。为保护其后方和交通线的安全,调集 了万余兵力,于三月四日开始进行报复进攻。敌人进攻阜平的一路有骑兵一千多人、 步兵五千多人,他们沿途大肆烧杀抢掠。我军一方面连续在曲阳、阜平间的贾口、 党城设伏、杀伤敌人;一方面保护军区机关、边区政府等首脑部门,安全转移到五 台县台怀地区。军区司令部住金刚库,政治部住大甘河,边区政府住石嘴子,军政 干校校部住一个庙里,几个学员队分住在附近一些寺庙里。这时,我去各队讲课 (有关党的建设、支部工作等)上了五台山的寺庙。五台山山势险要,风景秀丽, 寺庙规模十分可观。它的主寺,叫宣统寺,寺中有座四十多丈的高塔,另外还有南 山寺、玉皇庙、罗候寺及正海寺。军政干校三队就住在正海寺内,这里风景相当好。 这些寺庙中的“活佛”,许多是爱国僧侣,但也有一些是披着宗教外衣的“恶霸”。 听三队的同志介绍,正海寺的一个张家活佛,就是一个大恶霸,他有一支土匪武装, 配有三百多支步枪、七十多支匣子枪,横行五台山岳,鱼肉百姓。人民群众对他极 为仇恨。我们部队到了这里,这个张家活佛逃之夭夭了。 一九三八年四月间,边区第一次党代表大会在五台县的金刚库召开了。 出席这次会议的,都是根据地地方党和军队的负责同志。在会上,我第一次见 到了彭真同志。我们听取了彭真同志《关于全国抗战形势和争取抗战胜利方针的报 告》,聂荣臻同志《几个月来支持华北抗战的总结与我们今后的任务》的报告,同 时听取了黄敬同志、舒同同志分别作的关于几个月来地方党的工作和部队工作的总 结报告。这些报告,都总结了边区创建几个月内取得的重大成就,提出了晋察冀党 的建设、根据地建设的一系列重大问题。这次边区党代表大会,进一步明确了建党、 建军和建设根据地的任务和方针,对于巩固和发展敌后根据地,具有重大意义。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