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初到四纵队 在边区土地会议圆满结束,清风店、石家庄战役取得重大胜利的形势下,中共 晋察冀野战军前线委员会于一九四七年十二月一日至九日,在晋县周家庄召开了有 团级以上党员干部参加的扩大会议。这次会议的中心议题是,传达土地会议精神, 总结几次战役经验。 朱德同志、彭真同志及晋察冀军区聂荣臻司令员、萧克副司令员、黄敬副政委 等都到会讲了话。晋察冀野战军的杨得志司令员作了军事工作总结,杨成武政委作 了政治工作总结,罗瑞卿政委传达了边区土地工作会议精神,作了关于军队参加土 改、整党及军地关系问题的报告。我当时还在军区政治部工作,参加这次会议,聆 听领导同志的讲话,受到了很大的教育和鼓舞。 晋察冀军区为了适应今后作战任务的需要,着手对部队进行了整编,将原有地 方部队适当集中,将原察哈尔军区与冀晋军区合并为北岳军区;新建第六纵队,隶 属晋察冀野战军建制;新建第一、第七两个地方纵队,分属北岳和冀中军区建制。 这样,晋察冀军区有了四个野战纵队,两个地方纵队,一个炮兵旅,机动作战的主 力部队较一年前扩大近一倍,装备也有很大改善。随着部队的整编,不少干部的工 作岗位也有所变动,我从军区组织部调到第四纵队任副政委。 去四纵队前,野战军前委常委找我谈话。罗瑞卿政委、杨得志司令员、杨成武 政委、潘自力主任、蔡树藩副主任首先鼓励说,党组织是信任你的,可以放手工作。 同时又都严肃地指出我的缺点、弱点。罗政委说,一是工作局面不够展开,今后工 作的面更宽些、复杂些,应多学习、多动脑筋,要有创造性,独立思考解决问题。 二是原则性不够,和错误思想斗争的勇气不够,批评人不够严格,有时轻描淡写, 今后要把握住原则。首长们还介绍了四纵队领导班子的情况,指出了应注意的问题。 罗政委强调说,到了四纵队要协助王昭同志,做好政治工作。杨司令员指出,一个 部队建立领导核心非常重要,四纵队的干部应当坚持好的,克服缺点,搞好团结; 应在部队强调坚决执行命令、执行指示,培养好的作风,特别要注意培养十二旅, 提高十二旅的战斗力。野战军首长的谈话语重心长,使我对自己的缺点、弱点有了 更清醒的认识,感到亲切温暖,深受教育,增强了到新的岗位做好工作的信心。 十二月十三日下午四时,我来到了束鹿县南小城第四纵队司令部驻地。 四纵队代司令员曾思玉、政委王昭、参谋长唐子安、政治部主任李昌等对我表 示热烈欢迎。当晚,我向纵队的几位领导转达了野战军前委常委对四纵队今后工作 的意见,大家一致认为这是野战军首长的关心,感到很高兴。大家向我简要地介绍 了四纵队的主要情况和各旅的干部:十旅旅长邱蔚、政委傅崇碧,十一旅旅长李湘、 政委陈宜贵,十二旅旅长曾保堂、政委李志明。第二天,我就到北小城政治部驻地, 参加政治部机关的小组会,了解情况。晚间,参加了政治部部务会议,研究李昌主 任在全纵队连以上干部会上的政治工作报告。第三天,到范庄参加全纵队连以上干 部会,主要是和大家见见面,讲了几分钟话。接着,由李昌主任作政治工作报告, 王昭政委作了形势报告。 第四天,我到南白滩十旅驻地,参加全旅功巨大会。在我刚抓紧了解情况时, 纵队接到了野战军司令部下达的新的作战命令。 石家庄战役后,蒋介石为挽回败局,在华北易帅,撤销了孙连仲的保定绥靖公 署主任职务,任命傅作义为“晋察冀热绥五省剿匪总司令”,统一华北地区军事指 挥。十二月一日,傅作义走马上任。他竭力吹嘘“将改取主动”,“反守为攻”, “不仅要收复点线,而且要将匪区全部收复,消灭共军武力!”他一面大量扩编保 安团队,以代替正规军守备据点;一面将其嫡系第三十五军等部七个师,自张家口 调至平津地区,并将该地区的七个军又一个师编组为三个机动兵团,采取“以主力 对主力”的方针,对付人民解放军的进攻,以确保其对北平(今北京)、天津保定 三角地区的控制。 为了击破敌平、津、保犄角稳固防守的态势,打击傅作义部,钳制关内敌人, 积极配合东北民主联军的冬季攻势,晋察冀军区决定集中五个纵队和军区部队一部, 发起新的保北战役。战役分两步实施:第一步,全面破击平汉铁路北段和平绥铁路 东段,孤立敌沿线各点;第二步,设法调动和分散敌人,创造在运动中歼敌或围点 打援的条件,寻机歼敌主力一部。 受领出击保北的战斗命令后,我们四纵队于十二月十七日召开了党委会,详细 研究了作战计划。曾司令员首先传达了军区、野战军的作战命令;唐参谋长讲了破 交的注意事项;李昌主任讲了做好部队和参战民兵、民工的思想工作问题;我补充 说,行军、破交、待机各阶段都应提出鼓动口号,激发部队的斗志。各旅的同志分 别讲了完成此次任务的打算。最后,王昭政委作了总结。这次战前党委会,使领导 同志统一了对傅作义上台后的形势的认识,既克服麻痹轻敌思想,又树立敢打必胜 的信心。同时,明确了作战部署和完成任务的具体办法。会后,机关和各旅在一天 内就做好了出发准备。 十九日下午四时,部队轻装出发,纵队领导随直属队行军六十里,当晚十时到 达深泽东关宿营。随后四天,都是黄昏后秘密行军,夜行五六十里宿营。经过五女 店、南王疃、杨城南营、大栅营,二十四日,到达了中陶沈村。 当晚,我们听取了马卫华,曾保堂同志的敌情侦察汇报。二十五日,纵队召集 各旅旅长、政委开会,具体部署破交任务。 根据侦察,我纵负责破击的高碑店至徐水段的敌情是:徐水至北河口的守敌为 九十四军第五师,其中固城守敌是十三团,徐水是十五团,北河口及大沟村是十四 团及师部;敌一二一师师部及三六二团驻守定兴,三六三团守涞水,三六一团守高 碑店;沿线守敌兵力两个师以上,另有敌十六军驻守新城。 针对敌之守备情况,我们作了如下部署:十一旅以一个团兵力箝制涞水、定兴、 高碑店之敌主力,以两个团附五分区独立团及民兵团,破击固城至北河口铁路;十 二旅附工兵营及民兵团破击徐水至固城段铁路,并伺机打掉田村铺据点;十旅为机 动部队,以一个团到铁路东,伺机打下南旺东南的九集据点;各部队在破交时,寻 机歼灭小股援敌,造成运动战的有利条件。 二十六日,各旅团在作行军小结的同时,展开了破击铁路的准备工作。 二十七日,是个阴雪天气,午后大雾弥漫,三、四米外的东西都看不清楚。部 队乘机展开。下午四时,纵队指挥部从中陶沈村出发,经曹家营到南旺村。下午六 时四十分,破击战打响了。将敌据点分割包围后,部队、民兵、民工蜂拥而上,拆 铁钉,掀铁轨,扛枕木,掘路基,割电线,炸桥梁,使铁路来个大翻身。经过接连 三天的破交,我们四纵队终于将徐水至高碑店段的铁路全部破坏,使徐水,固城、 北河口、高碑店等敌据点陷于孤立。 与此同时,二纵队在保定至徐水段,三纵队在高碑店至良乡段,也都展开了破 击战。三个纵队的几天破交战斗,彻底破坏了平汉线保定至涿县段,北岳纵队、冀 中军区、冀热察军区部队在平绥路、津浦路上的破击战也马到成功。这样,平汉、 平绥、津浦三条铁路近四百公里的路段,被我军破击,平、津、保、张(家口)之 间的铁路交通陷入瘫痪状态。 敌人发现我晋察冀主力进入平汉线平保段破击后,急忙命令准备增援东北的第 三十五军第一○一师、新编第三十二师,及原在北宁线的暂编第三军,相继转向平 汉线;并将在平、津、保三角地区布防的第十六军,收缩至新城地区。 野战军首长抓住敌已被我调动的时机,决心在易县地区与敌作战。 一九四八年一月一日晚,我们四纵奉命转至易水河南岸,以防御姿态集结待命, 并准备在运动中消灭可能出犯之敌。纵队指挥部于二日下午四时,由南旺转移到中 陶沈村。 一月三日早饭后,曾司令员和王政委到野司开会去了,纵队领导只有我一人在 指挥所,了解部队掌握情况。十时左右,出现了严重的敌情:从北河口出来的一股 敌人,向我三十三团白楼阵地及五分区独立团北辛阵地发动猛攻;固城、徐水之敌 亦向我纵袭来;敌十六军约五个团兵力从涞水西南扑来,向我平岗、鱼底、章村、 金台、小陈一线部队发动猛烈攻奇,我当即给十一旅旅长李湘打电话,询问情况, 要求他们坚决顶住敌人的攻击。同时,命令十二旅部队出击,支援三十三团坚守白 楼阵地,并令二十九团插到平岗以西,策应三十二团。敌人炮火猛烈,攻势很凶。 十一旅进行了顽强的阻击,战至晚上,我军主动撤出阵地,转移到姚村镇西南地区。 纵队指挥部移至孤山村。 一月四日,敌人攻击我姚村镇及东西留村一线阵地,敌步兵在四架飞机掩护下 发起冲击。我军避敌锋芒,转向攻击仍龙华、固店、李家庄、马家庄的敌人,敌逃 遁而去。 五日,敌又伸至李家庄、龙华一线。我纵队各旅上午作战斗准备,下午三时半 从驻地出发,进至预定地域。当晚,以六个团的兵力包围攻击李家庄,并箝制龙华、 鲜鱼一线及陈村、陈村营之敌。激战至第二天凌晨四时,我六个营的兵力先后突入 庄内,但终因敌兵力过于集中,未能攻占李家庄、歼灭守敌。在这几天的战斗中, 部队打得很英勇顽强,也受了一定伤亡。 由于敌狠集于涿鹿至徐水之间,不敢贸然深入,野战军司令部决定改变原定的 易县地区与敌作战的计划,以围攻保定之势,迫敌南下增援保定,分散敌人主力, 创造歼敌机会。 野司于五日二十四时发布作战命令:第六纵队作进攻保定的准备;第二纵队在 姚村、大王店、塘湖地区待机;第三纵队位于神石庄地区待机;北岳纵队位于涿 (县)西、北地区继续破交,并寻求小的战机打击敌人;第四纵队转至徐水以南地 区集结,配合二、三纵队打击向保定增援之敌,并待命挺进大清河北,扫荡王凤岗 的河北省保安第七团。 六日下午五时,遵照野战军的作战命令,我纵转移到大王店以南地区。 第六纵队等部队攻击保定的行动,使傅作义急忙调兵遣将,敌第十六军、第九 十四军、暂编第三军、新编骑兵第四师,及第三十五军等部,匆勿南下驰援保定。 但敌人行动快速,部署集中,仍未出现战机。 野司首长再次改变决心,于一月十日发布新的作战命令,以第一、第二、第三 纵队攻歼平汉线西侧重要据点沫水之敌,以第四纵队经保南挺进大清河北作战,配 合涞水战役。 一月十一日,三纵队率先回师北上,打响了扫除涞水外围据点的战斗。 敌三十五军急忙驰援涞水。三纵抓住战机,集中兵力,于涞水庄疃村全歼号称 “虎头师”的敌三十五军新编三十二师(欠两个营)七千余人。接着,第一纵队一 部又于北义安袭击了敌三十五军第一0 一师,当场击毙敌三十五军少将参谋长田世 举以下二千余人,缴获汽车八十辆。敌三十五军遭此惨败,迫使敌军长鲁英麔自杀 身亡。 敌第三十五军在涞水庄疃地区遭到歼灭性打击后,傅作义气急败坏,急令第十 六军、暂编第三军、第九十四军及新编骑兵第四师等部,自保定地区北援,再次集 结于高碑店、定兴、涞水地区。针对敌情变化,野司决定以第六纵队再攻保定,以 第四纵队继续向大清河北进攻,以图再次调动敌人。 一月十七日,我四纵队在独九旅及十分区部队配合下,经清河口进入雄县大云 村。当晚九时许,抓住井歼灭了一股保安队,随即攻占雄县城。十八日至二十日, 四纵各部队扫荡了咎岗、板家窝、岔河集、牛驼镇和霸县城等敌据点,歼灭了国民 党土顽王凤岗保安团大部,摧毁了敌人苦心经营三个月所建立的“王凤岗式”的碉 堡线,共歼敌一万四千余人。我纵在大清河北的攻势作战,迫使敌第九十四军、暂 编第三军及第十六军向大清河方向运动。 敌人往返调动,疲于奔命,我军胜利结束了破击平汉铁路北段战役,转入休整。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