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自豪的家庭(2) 六天战争后的一年,与约旦的边界尚未封锁。一些驻扎约旦的巴勒斯坦突击队 队员横渡约旦河,成功地潜入被占领土,与内应一起袭击以色列士兵,同时也搞出 一些不利于百姓生存的恐怖行动。于是,巴勒斯坦运动完全重新整编,年轻人把依 附于阿拉伯各国的老一代扫地出门。1957年出现了以巴勒斯坦大学生为首的新运动。 该组织取名“法塔赫”。法塔赫渐渐壮大,1968年成为巴勒斯坦最重要的政治军事 运动。法塔赫以亚西尔·阿拉法特及阿布·吉哈德和阿布·伊亚尔为首。 显然,认为巴勒斯坦被占领土的抵抗运动始于大起义是错误的。大起义是最为 有效的符合真正意义上的人民造反运动。 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起,巴勒斯坦人民就已投身革命运动,打着东方集团在经 费上和军事上所支援的第三世界所有组织同样的旗号。1962年,法塔赫运动初期, 得到本·贝拉领导的独立的阿尔及利亚的承认,试图摆脱纳赛尔在埃及的控制,因 为埃及军队占据加沙地带。阿拉法特及其朋友开始招兵买马,训练军队。1956年战 争时,阿拉法特在埃及军中服役。其专长是:排雷和清除炸弹,这对后来他一生从 事解放运动很有益。他凭着热忱和机智,与对“抵抗成员”大加同情的阿拉伯国家 首都缔结关系,并在饥寒交迫的难民营里建立秘密联络点。游击队训练在约旦公开 进行,并在被占领土上开始作战。 游击队对抗以色列人,受到约旦国王侯赛因的抵制。侯赛因国王不赞成他们从 约旦或在约旦领土上进行战斗。约旦河西岸1948年被阿卜杜拉国王并入哈希姆王国。 因此,突击队行动时要表现出双重警惕性,即上前线迎击以色列军队,归来后要对 付约旦军队;第一个突击队员曾被约旦阿拉伯兵团击毙。 *** 我听见直升飞机在城市上空盘旋。在被放弃的街头,载满军人的吉普车和卡车 占据了阵地。城市的各个出口都已壁垒森严。抵抗战士在拜特富和纳布卢斯向以军 巡逻队投掷手榴弹攻击之后,以色列人施行传统的戒严部署。这次宵禁持续了三天。 夜晚和白天一样,以色列人向那些虚幻的目标扫射。他们的目的是要恐吓我们, 表明要严惩我们。在纳布卢斯,从市场旁边的中央广场起,他们对全城进行了系统 搜查。他们挨家挨户闯进去搜。他们的情报机构通报他们,要追捕的重要人物,即 策划抵抗行动者,大概叫××阿布·穆罕默德,即阿拉法特早年的化名之一。他的 名字大众还不太了解,但以色列安全局“辛贝特”,怀疑他在约旦河西岸领导游击 队行动。达扬亲自主管这一追捕。鉴于以色列人采取手段的严厉性,我们深信在该 区活动的巴勒斯坦游击队已变得人多势众了。 三天之后,在游击队员之中涌现出纳布卢斯“哈瓦什兄弟”。他们在战斗中阵 亡。第二天,以色列军政府按集体惩罚政策,下令拆毁他们家的房屋。这是贯常步 骤,不可避免。对恐怖分子的父母和一切涉及留宿过恐怖分子的人都采取这一措施。 因而在萨马里,1967年6 月11日至1969年4 月5 日期间,有2635家房屋被炸毁。 在那样的日子里,我们经常卧在地上,害怕窗外打来子弹。我们不能出去。母 亲借此机会给我们讲述巴勒斯坦的历史。使我们度过了害怕的时刻,也使我们了解 到我们的祖籍。现在去描述巴勒斯坦,简直就像一部小说中的故事。她的童年,是 在1948年战争后形成的以色列社会中度过的;从1957年起,又在曼德尔鲍姆门那边 流亡约旦,在耶路撒冷的巴勒斯坦人中度过的。在叙述中,母亲试图向我们介绍以 色列社会的两副面孔。一是镇压面孔,他的士兵凶狠。而我们要抵抗,要战斗;一 是多元化社会面孔,尤其给予妇女更多的自由,这使我们羡慕。我母亲是纳布卢斯 惟一能说希伯来话的巴勒斯坦女性,也是惟一会开车的女人。 母亲最大的希望是,以色列人终有一天意识到我们人民的存在,并承认我们的 权利。她所采取的行动是坚定的,组织游行示威,抗拒军事长官的命令;不过,她 最大的武器是新闻。她邀请记者和外交官前来了解占领者作威作福的情形。我们家 当时成了会议室、报告会场所,对以色列左翼人士开放;这些人熟悉现实情况,反 对使用镇压手段,愿意谋求和平解决冲突。 开会时,我们虽是孩子,但始终在场。我们一面听报告( 这是一种政治培养) , 一面帮助端茶水、送咖啡和点心。有时来的人多,我们就在大锅里煮土耳其咖啡。 母亲要给我们灌输两个基本价值观:我们属于巴勒斯坦人民;要开放思想,抓住时 机与敌人进行不让步的对话。这对我是一个艰难的磨炼,尤其是在母亲被约旦河西 岸军管长官指控扰乱公共秩序、并判坐牢四十多天的时候。随后数月,她又在家中 遭到软禁。她反对占领,为巴勒斯坦的呐喊在世界上得到赞同。我们请客的热饮料 和小点心越来多。数十位知名人物歇脚纳布卢斯,来到我们家中。他们之中接受对 立辩论的有一批以色列议员,世界犹太人大会主席纳胡姆·戈德曼先生同我妈妈进 行过长时间谈话。他坚信要促使停战,开始相互理解,商谈和平。他来访那天,以 军在我家周围部署了重兵。可以说这次倒不是针对我们,而是加强对戈德曼的保护, 生怕此公遭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