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反对右倾投降主义 6月下旬,全国政治形势进一步恶化,夏斗寅叛变、“马日事变”、朱培德 “礼送”共产党员出境……接踵而来。披着“左派”外衣的汪精卫也在国共两党联 席会上一再指责共产党“捣乱”,工农行动“过火”。陈独秀对汪精卫抱着幻想, 一面委曲求全,步步退让,寄希望于两党联席会议的“上层谈判”;一面也随着汪 的调子责备工农行动“过火”,命令工人纠察队自动交出武器,甚至要共青团中央 下令解散童子团,说什么如CY(中国共青团的英文缩写)不听令,连CY也要解 散。 局面十分严重,党内有的同志主张:“从现在起我们再也不要说什么让步,说 什么取缔工农‘过火’行为。”但陈独秀却说:有事由政府解决,不得自由行动。 无奈,父亲领导团中央起草了一份致党中央的“政治意见书”,特请党的中央 总书记出席团中央会议。 此时,为安全起见,党团中央机关先后从汉口搬到叶挺的部队和中央军事政治 学校驻扎地武昌。共青团在武昌的新机关是一幢两层的中式楼房。 陈独秀在秘书黄玠然的陪同下来到这里。 六月的武汉,闷热得像蒸笼。当时陈独秀的心情非常不好。在国共两党联席会 上,汪精卫一再责备中国共产党;在* 党内,争论也非常激烈。当时黄玠然根据陈 独秀口授而记下的日记里,都是“会议无结果”、“会上意见分歧”之类的文字。 正式开会前,父亲先请陈独秀到二楼小客厅坐定,随后即将团中央的政治意见 书拿给陈独秀看。 开始,陈独秀并不很以为然地信手翻阅,并叨咕着什么“幼稚”、“荒唐”? 选而当看到意见书中对武装工农问题、土地革命问题等党中央的右倾做法提出意见 甚至责问时,本就性格急躁的他再也忍不住了,怒气冲冲,几下就把意见书撕碎, 掷在地上,斥责说:“你们晓得什么?我现在还是党中央总书记,你们这样胡闹, 究竟是党领导团,还是团领导党?” 见状,父亲却异常冷静,只是请陈独秀再去听听大家的意见,不料,陈独秀站 起身,拂袖而去。 父亲是很有点韧劲儿的人,一次不行,再来!他希望党的总书记能够接受他们 的意见,他企盼革命尽快出现转机。 大约6月29日或30日,党中央在武昌新机关召开常委会议。因当时父亲尚 不是常委,不得出席会议,就将意见书交给一位常委带到会上。团中央决议对土地 革命问题、国民党问题、武装工农问题均提出坚决的反对意见,陈独秀一听,即 “大发雷霆,碎之于地”。 7月3日,* 中央召开扩大会议,主要内容是讨论通过关于国共关系的11条 《政纲》。父亲出席了这次会议。 《政纲》上写着:“在国民革命中国民党当然地处于领导地位”。“现在参加 政府工作的共产党分子为减少政局之纠纷,可以请假”,“工农等民众团体均应受 国民党党部领导和监督”;工农武装队均应服从政府之管理与训练,武汉现有之武 装纠察队,如因避免与政府之纠纷或误会,可以减少或编入军队;工农要求不得超 出国民党的决定和法律范围之外,工人纠察队不可干涉司法和行政…… 父亲对《政纲》逐一推敲,感到很激愤。父亲要求发言,打算通过共青团提出 的一项赞同共产国际的指示,反对党的路线的决议。陈独秀当即制止说:青年团根 本没有权利提出政治决议案。父亲毫不退缩,当即呼吁与会的青年共产国际代表表 示意见,又遭陈制止:青年团国际代表不能参与,他在这里是客人,但他不能进行 干扰! 陈独秀的家长制又一次发作。团中央的意见书最终被禁止宣读。 7月12日,根据共产国际指示,改组* 中央领导,停止了陈独秀的职务。 8月7日,在汉口三教街41号(今鄱阳街139号)二楼一位俄国侨民的寓 所里,父亲出席了* 中央紧急会议,和毛泽东、瞿秋白等一起批判以陈独秀为代表 的右倾投降主义错误,改组了* 领导班子,确定了新的战斗纲领。在毛泽东等人发 言之后,父亲作了系统的发言。他说: 中国共产党有机会主义的倾向。这完全是事实。其原因是我们仅仅做了上层的 工作,而忘记了要以革命的力量来领导小资产阶级。比如五次大会后,国际代表罗 易主张深入,鲍罗廷主张扩大,结果深入扩大并进。……北伐结果,唐等势力更大, 其影响汪等小资产阶级的力量越大,民众致遭摧残,我们反失掉群众。 土地革命问题。在国际电报中说CP与CY意见冲突,主要就是土地革命问题。 党无土地革命决心,并造出一个理论说土地革命是很长很远的过程,不知这是目前 的行动纲领。党不但无土地革命决心,并且还有与国民党组织土地委员会来解决土 地问题的幻想。 党无土地革命的决心,未明白要土地革命才能引革命于新时期。 父亲在列举陈独秀屈服于国民党右派的种种事实后说:“党怕群众,处处迁就 小资产阶级,使党失去了作用。” 在谈到改组党中央领导时,父亲说:“现在党要改变过去的错误原则,要实行, 非有新的领导机关不可。”对陈独秀,他不无尖锐地说:“老头子应去莫”,其意 是要陈独秀离开中央领导岗位,到莫斯科去。 最后,会议通过了《告全党党员书》,指出青年团以及中央委员会的代表,证 明自己最近期间在政治上的坚决性。陈独秀“想闭住青年团的口,否认青年团有提 出政治问题决议案之权,但是这并没有成功”。 这就是会议对父亲的赞扬。在这次会议上,23岁的父亲当选为* 临时中央政 治局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