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早慧·发展她的天才梦(6) 姐姐与姑姑在爱丁顿公寓住到一九四七年(与胡兰成分手后),才搬到梅龙 镇酒家弄堂的重华新村二楼十一号两室一厅的房子。解放之前又搬到黄河路上的 卡尔登公寓三○一室(今长江公寓)。由于时局动荡,收入不稳定,她们的房子 也是越搬越小。她与姑姑,多年相依为命,两人非常亲近。她的小说故事,有些 也是姑姑说给她听的。她对姑姑的感情和依赖,也许比对母亲还深。 解放后她们一起度过小心谨慎的煎熬岁月,后来姐姐办手续到香港,也都是 姑姑照顾与协助。姑姑没有儿女,她待姐姐,就如自己的女儿。姐姐赴港之后, 姑姑搬到同幢楼只有一个套间的三○五室,一直住到一九九一年去世。她离开怡 和洋行后,曾在电台工作,后来在大光明戏院做翻译,解放后退休。 姑姑说:" 你姐姐已经走了。" 就把门关上。 不过姑姑对我始终有不同的看法,比较冷淡。她认为我一直在父亲和后母的 照管下生活,受他们的影响较深,和她及我姐姐走的是两条不同的路,因此对我 保持着一定的警惕和距离。她们还住在爱丁顿公寓时,一次我去看姐姐,两人说 话的时间长了些,不觉将近吃晚饭的时分。我姑姑对我说:" 不留你吃饭了,你 如果要在这里吃饭,一定要和我们先讲好,吃多少米的饭,吃哪些菜,我们才能 准备好。像现在这样没有准备就不能留你吃饭。" 我只好匆匆告辞。 一九五二年七月姐姐再去香港,我事先毫不知悉。一次从扬州出差回上海, 我去长江公寓找姐姐。姑姑开了门,只说:" 你姐姐已经走了。" 就把门关上。 那次之后,我再没见过姑姑。次年父亲病逝,我打电话给她,她也只说" 晓得了 " 就把电话挂断。 一九七九年姑姑与同龄的李开第先生结婚。他们是认识四十多年的老朋友。 我辗转获知消息,但不敢去向她道喜:怕她见怪或不接待,使我难堪。一九九一 年在报上看到姑姑去世的消息,我很想去探忘未曾谋面的姑父。但我又有点发怵 :见了面该如何称呼?要说些什么话?他会不会也像姑姑一样待我淡漠?思前想 后,难以决定,就这样一直没见过姑父。但听说姑姑晚年身体不好,都亏姑父照 顾,虽然没见过面,我对他是心存感激的。对于姑姑照顾我姐姐,帮助她发展天 才梦并扬名文坛,我也一样的至今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