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儿所的小歌星 王菲的名字,一直是人们的关注点。从北京到香港时,王菲是王菲,但踏入歌 坛,王菲这个名字被认为太大陆化,被改成了王靖雯。王靖雯红了,摇身一变,又 变成了王菲。然后有一天,突然有人说,王菲其实最早并不叫王菲,15岁之前,她 一直跟妈妈姓,叫夏林。这个说法是由娱乐圈那个著名大嘴人物黄安踢爆的。从此 以后,所有关于王菲的介绍,都会加上一个括号,括号里面的内容是“15岁前叫夏 林”几个字。但很多从小就认识王菲的人都说从来没听说过她还有一个名字叫夏林, 所以那个括号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时隔30年,北京早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再也找不到王菲当年所住的 里弄和房屋了,只能根据她在地坛小学上学,以及离煤矿文工团很近这两点,确定 了一个大致方位——安定门附近的青年沟一带。 童年时的王菲,异常的孤僻,同时又异常的活泼。孤僻的人更乐于独处,活泼 的人却会好动多变,容易与人接近。孤僻和活泼,原是矛盾的对立,可在王菲的身 上,得到了有机的统一,从而造就了她后来傲世独立的性格。 活泼或许因为她出生在夏天,或许因为她身上流着的天生的艺术家的血。孤独 却是因为她从小生活的环境。 有关孤独的记忆,常常与托儿所阳光轻拂的窗帘联系在一起。 爸爸是煤炭工程师,他的工作岗位在煤矿。北京市自然没有煤矿,王佑林不得 不常常远离家人,深入到遥远的矿山,一呆就是几个月。妈妈是煤矿文工团的女高 音,这个文工团就是为了矿山而存在的,他们必须送艺术送歌声进入矿山,深入矿 井,往往是一个演出刚刚结束,行李放在家里尚没有打开,新的演出任务又来了, 不得不又匆匆登车而去。有时候,爸爸在煤矿里呆了几个月后回来,休息一段时间, 却连妻子的面都无法见到,又要去另一个煤矿了。 为了工作,父母不得不把小王菲托付给邻居大妈。王菲曾深情地回忆这段时光, “尽管大妈有七个子女,但疼我如亲生女儿。在那对父母的印象越来越淡漠的童年 时光里,我把小孩对妈妈的天生依赖和信任,转移到了大妈身上。”或许是她太小 了,分不清谁是自己的妈妈,或许因为见到妈妈太难了,邻居大妈的脸远比妈妈的 脸要熟悉和生动得多。无数个夜晚,小王菲都是在邻居大妈那不太动人的儿歌中入 梦的,以至于父母偶尔回来,将女儿接到家里,临到睡觉时,她会闹着要和大妈睡。 即使这样的日子,也无法长久。大妈的女儿结婚生孩子了,因为要上班,大妈 要帮女儿照顾孩子。恰在此时,王佑林和中国许多知识分子一道被下放到五七干校, 整个家庭的重担,压在了夏桂影的身上。希望在事业上拼一拼的夏桂影,被家庭和 两个孩子困住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女儿送进托儿所全托。 每个星期一的早晨,大妈牵着王菲的小手,将她交给托儿所的阿姨。星期六的 晚上,又由大妈把她从托儿所里接回来。即使是星期天,妈妈也常常都是不在家的, 小王菲的星期天,常常在大妈家度过,也是王菲最开心的日子。她害怕托儿所的孤 独,害怕那午后的阳光透过一动不动的花布窗帘,明晃晃地照在小床上,照着自己 的脸。 每到夏天的中午,周围的小朋友都进入甜蜜的午睡,只有王菲静静地躺在自己 的小床上,大睁着眼睛,看着窗帘,并且期待有一阵风吹来,让窗帘开始起舞。她 想象着,窗帘的背后,有一位美丽的仙女,只要窗帘一动,仙女就会翩然而来,走 到她的身边,和她说话,为她唱歌,陪她跳舞。 带过王菲的阿姨,教过王菲的老师,都曾说过同样的话:这孩子常常独自一个 人发呆。成人后的王菲说,确实如此,因为她常常感到用语言同人交流是一件异常 困难的事,而她最擅长的,是独自一人进行思维漫游。在托儿所那些日子,几乎每 个中午,她都是在这样的漫游中度过的。后来渐渐长大,进小学上中学,坐在课堂 上,若觉得老师所讲的课程沉闷无趣,她的灵魂会迅速飞出躯体,在漫无边际的幻 想世界游弋。甚至在成为著名的歌后以后,面对媒体记者的采访,一旦被问及些无 聊的问题,她便开始飘忽,开始神游。 因为长时间沉浸于幻想的世界,她更加不善于同现实世界交流;另一方面,这 种漫游经历,又强化了她的想像,增加了她的艺术修养和气质。日后她成为歌手, 不仅仅只限于表现自己天生的音乐天赋,同时游刃有余地操笔写歌,淋漓尽致地发 挥她的神游天份,与这段孤独体验和心灵的自我完善,有着极大的关系。 在托儿所,唯一令王菲感到快乐的是那些孩子们的游戏。所有的孩子围成一圈, 大家一齐唱:丢手绢,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他,快点 快点捉住他,快点快点捉住他。她感兴趣的不是自己成为那个丢手绢的小朋友,也 不是那些站在人堆里合唱的小朋友,而是成为小朋友的领唱。阿姨常常当着所有的 小朋友的面表扬她歌唱得好,让她站起来领唱。她于是带着惊喜和慌乱,紧张地站 起来,张开小嘴唱着。兴之所致,还无师自通地做几个舞蹈动作。 那时候,小王菲是托儿所的小歌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