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进京途中发病折回 一天,军委来电话,请许司令到北京京西宾馆休息,说是叶、徐两位老帅的意 见。显然,请许司令进京是有保护之意,担心他在外面的安全,也是怕他和造反派 闹僵了惹什么祸,犯错误。 许司令怎么想的,我不清楚,只见他迟疑片刻,表示同意。 约好时间,北京派飞机到合肥接。 六安到合肥一段路况不好,坑坑洼洼,颠簸得很厉害,90公里跑了两个多小 时。在车上,许司令先是“咔咔”地干咳,又恶心、呕吐、冒汗。我也有点晕车, 更担心他心绞痛犯病。 到了合肥稻香楼宾馆,李德生军长上前扶他下车。脚一落地,他就对李军长说 :“德生同志,我不行了,我身体这样上不了飞机,北京不能去了。请你给我向军 委打个电话报告一下,就说我身体不好,不能去北京,我在后方医院很安全,请老 帅和总理放心。” 我听了心有所动。“文革”以来,许司令常说“北京是个政治漩涡,少去为上”。 再看他脸色灰白,嘴唇发紫,实在是病得不轻,坐飞机也真不安全。 在稻香楼稍事休息,乘车返回后方医院。 许司令原住二楼,回来仍住老地方。他看到二楼空了,就对我和保健医生讲, 他们怕我打倒受连累,现在就开始和我拉开距离,离我远一点。 这可真是误会。李副参谋长、柴副主任和官副部长是看许司令去北京了,加上 天旱少雨,热得难受,才从二楼搬到一楼住的。机关还有许多事情要办,准备安顿 一下就返回南京,根本没想到许司令半途折回。 一看许司令不高兴,我们赶快告诉他,他们还在这里,因为天热,搬到一楼凉 快些。“最紧张的时候他们都和你在一起,形势缓和了他们还怕什么﹖” 许司令听了,没再责备李、柴、官三人,可还是忍不住地说:“我是忠于毛主 席、忠于无产阶级司令部的,是打不倒的。再说,打倒了有什么关系我已六十多 岁,不戴乌纱帽,回家戴草帽,哪里来哪里去,原来是农民,再回家当农民也很好 嘛权是毛主席和共产党给的,只要毛主席一句话,交给哪个人都行,但不能交给 造反派,交给他们我不放心。” 刚想请他休息一下,又听他补上一句:“我就是被打倒了,也不会连累你们。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有错误自己承担,绝不连累任何人你们可以放心。” 这话像一柄无形的铁锤,一锤一锤砸在我的心头。我想,你许司令对毛主席忠 心耿耿,我们对你许司令又何曾有过二心﹖都是党的干部,都为党的事业。毛主席 他老人家不是讲过吗,“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 一起来了。”大家一心一德,无猜无忌,该多好现在却变得这么生分,使我心里 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很不好受的滋味。 我把许司令的心思讲给了李副参谋长、柴副主任和官副部长。三位领导毕竟比 我经得多,老练,都没说什么,一有空就上楼和许司令谈天、下棋。 许司令虽然一时不再讲这些事,但心头的疑云难以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