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俄国(4)
这就是我的良方。我已经签订了一个去俄国巡回演出的合同。这是一次漫长而
艰苦的巡回演出,不仅经过俄国北部,还要经过俄国南部和高加索,我对这独自一
人的漫漫旅程特别害怕。“皮姆,你愿意和我一起去俄国吗”
“啊,我很愿意去,”他立刻回答说,“只是我还有母亲,不过,我可以说服
她。还有一个人,”他脸红了,“她非常爱我,可能不会让我去。”
“可我们能偷偷地去呀。”因此我们就计划好,我在阿姆斯特丹做完最后一场
演出后,有一辆汽车就在舞台后门等着我,把我们送到乡下。我们让女佣拿着行李
先坐特别快车走,然后我们在阿姆斯特丹的下一站取行李。
那天夜晚雾很大,田野里雾蒙蒙一片。司机不想开快车,因为道路一旁就是一
条运河。
“这很危险。”他告诫道,因此车子就慢慢往前爬。
可是这危险跟后来的相比却算不了什么。皮姆往后一看,突然尖叫起来:“上
帝,她正在追我们呢!”
不用解释,我就明白了一切。
“她可能带着手枪。”皮姆说。
“快点,再快一点!”我对司机说,但他依然故我,指了指雾气中朦朦胧胧的
运河。这可真够浪漫的。不过最后他终于甩掉了追踪的汽车,我们来到了车站,住
在一家宾馆里。
已经是早上两点钟了。值夜的老门房用灯在我们眼前晃来晃去。
“要一个房间。”我们齐声说。
“一间房间不行不行,你们结婚了吗”
“是的,是的。”我们回答。
“噢,不行不行。”他咕哝着,“你们没有结婚,我看得出来。”尽管我们大
声抗议,他还是把我们俩安置在走廊两头的两个房间里。他带着恶意的满足,在走
廊中间坐守了一夜,提灯就放在膝盖上。每当我或是皮姆把头探出来,他就举着提
灯说:“不行不行。没有结婚——不可能的。不行不行。”
第二天早上,在这场捉迷藏似的游戏结束后,我们乘直达快车去了圣彼得堡。
我的旅程从没有这么舒适过。
当我们到达彼得堡时,搬运工从火车上运下了十八个刻有皮姆名字的大箱子。
我感到困惑不解。
“可这是怎么回事”我疑惑不解。
“噢,不过是我的行李。”皮姆说,“这一箱是我的领带;这两箱是我的内衣,
这是我的成套衣服,这是我的靴子,这一箱里面是我的毛皮背心——这在俄国很有
用。”
欧罗巴酒店有一个很宽大的楼梯,每个小时皮姆都要飞速跑上跑下,每次都换
上一件不同颜色的衣服,打上一条不同的领带,让所有看见的人都羡慕不已。因为
他总是穿戴得很雅致,实际上他就是海牙时装潮流的标志。著名的荷兰画家范·弗
雷给他画的肖像,背景全是郁金香花,有金色的、紫色的、玫瑰色的,事实上,他
的样子也真像春季的郁金香花坛那样鲜艳迷人,一头金发就像一坛金色的郁金香,
红润的双唇就像玫瑰色的郁金香……当他拥抱我时,我感觉就像展翅飞翔在荷兰姹
紫嫣红的春天的郁金香花坛上。
皮姆很漂亮——金发碧眼,丝毫没有故作高深的压抑感。他的爱使我想起奥斯
卡·王尔德的名言:“宁要瞬间的欢乐,不要永久的悲伤。”皮姆给我带来了一时
的欢乐,而在此之前,爱情只是给我带来了浪漫、理想和痛苦。皮姆给我带来的是
清纯的、愉快的享受,而这正是我现在最需要的。如果没有他的关怀照顾,我就会
陷入绝望中,精神彻底崩溃。皮姆的出现给了我新的生命、新的活力。或许这是我
有生以来第一次享受到单纯的、无忧无虑的青春的快乐。他对一切都持乐观的态度,
总是蹦蹦跳跳。我也忘记了一切忧愁和烦恼,无忧无虑地享受生活,放飞心情,快
乐逍遥。因此,我的演出又重新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创作了《音乐瞬间》,在俄国演出时取得了巨大成功,
每天晚上都得加演五六次。《音乐瞬间》是皮姆的舞蹈——“快乐的瞬间”——音
乐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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