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争白热化-各花各态 一同参选佳丽既是竞争对手,也是长达数月的训练中的伙伴,但是在香港媒 体的追踪下,这种伙伴关系很难变成朋友。每天的活动都有一批记者跟班,看似 同甘苦地与我们一起奔波,有时候大家熟头熟面,还打打招呼,但其实人家的眼 睛始终没有放弃过寻找“新闻”,一不小心,前一天特别正常的言行举止,就成 了翌日报端的是非。 记者有时候追着问类似这样的问题:“你看某某号佳丽,今天穿得好性感, 你怎么不穿那样的衣服呀?”若回答:“她身材好,自然敢穿,我不适合的。” 报纸上就会说某佳丽对另一佳丽的性感着装不屑、语气酸酸什么什么的。若回答 :“好呀,我是太保守了,下次一定穿清凉一点儿请大家评判。”记者又会说, 某佳丽心有不甘,决心挑战,力撼到底。 每天都有类似的新闻出来,我们都是早出晚归地训练和无休止地活动,所以 在来去专车上看报纸是最好的。几乎每天车上都会有人大呼冤枉,或者几乎被气 死,死过去以后再活过来硬撑,互相怀疑、互相嫉妒、互相提防,总之就是无法 成为朋友。越是受关注,被气死的机会越大,我当然就是这样经常死去活来的代 表人物之一。 压力越来越大,佳丽们通过两个多月的相处,互相已经有了些了解和成见, 有的甚至还结下了仇。本来,这些女孩子都来自不同的地方、阶层,有差别是肯 定的。 其中一位T 小姐,只有十六岁,跟我一起,并称为一个年龄最大一个年龄最 小。她生得面容清秀,家庭小康,为人比较骄纵,此时与我一样,成了关注对象, 便也成了嫉妒倾轧的对象。她不太受得了,每每牢骚,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却也 改不了长久以来养成的小姐脾气。 另一位C 小姐,年纪只比T 小姐大了半岁,便没有担到那个“最”字,平白 少了很多宣传,心理便不太平衡。C 小姐容貌颇为上镜,拍出来的照片酷似钟楚 红,一报道就是大家注意的对象。她来自破碎家庭,读书也不多,待人接物不太 明白,常常受冷眼。她自己比较浑,受了冷眼不自觉,我是过来人,总觉得好好 的女孩,因为参加选美被人家背后说是非怪可怜的,便找了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提醒她:“其实你每天来,就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随时都去找人家聊天说话, 人家不一定喜欢的。”她瞪我一眼道:“我不跟人说话,那人家怎么会支持我呢?!” 从此以为我是在陷害她,就不大肯理我了。寻常人家的小女儿就这样莽撞地踏进 娱乐圈,实在令人感慨。 而Y 小姐在一开始其实不很起眼。因为Y 小姐皮肤颜色略黄,人偏瘦干,身 材也比较平板,而且嗓音特别弱,比较木讷,欠缺点儿神气。佳丽们日日相处, 当然会在心里先排出个一二三来,而心目中比自己强的人就会变成嫉妒的对象。 可是没有人注意Y 小姐,因为佳丽们大多是职业女性或闺中少女,不太识得人在 镜头里和生活中的区别,只有我,意识到Y小姐的漂亮,她的容貌属于上镜族, 一拍照就显出楚楚可人的样子。 当时由于新闻的焦点完全focus 在我身上,媒体花了大量的精力、人力到Paris、 Shanghai去调查我,所以其他佳丽的新闻就很少有人去报道、关注。等到后期, 有人传出Y 小姐曾在中国做“小姐”这样的消息,可是这时总决赛就要开始了, 媒体也就没时间去验证消息的真伪,于是不了了之。无意中,我掩盖了有关其他 佳丽的负面新闻。 女人间的嫉妒表现形式都很直接,走路的时候把某人晾在一旁,排队的时候 争相往镜头前挤,香港女人还比内地女人少一点儿温和风范,话说得完全不加掩 饰和拐弯。 只是冷言冷语倒还好,有一次,一个活动快要开始了,一位佳丽却找不到化 妆包,“是谁偷的呀,@$^%* !!”急得她脏话都骂出来了,别人也无法帮忙。 她想开口向别人借化妆品,却知道一片沉默的形势中,假如有人肯借,早就主动 出声了,这时若开口借被人拒绝,岂非更加没有面子。急出眼泪也没有用,更不 能素脸就走出去让人拍照,那次活动她就只好缩在休息间里没有出去。谁知她一 个人到处翻,竟在洗手间的垃圾桶里翻到了自己的名牌化妆品,口红被摁断,眼 影成了散粉,一片狼藉,分明就是被人故意整的。这都是公案,到最后也无法查 出是谁做的。 还有人到电视台负责人那里去告状,似乎还不只一次。有说我宫雪花私自宣 传、与记者吃饭拉拢记者的,也有说某佳丽父亲与高层认识投诉不公平的,我知 道一定是有人告状,就是因为负责人曾经单独找我谈话,让我注意表现自己的同 时与其他佳丽处好关系。之后这位负责人又召集所有人,像中学训导主任一样, 把我们集体大骂一通,说:“你们之间互相排挤,现在丢的是亚视的面子,天天 被记者看笑话,人家觉得是我们没有管理能力,乌烟瘴气,像什么样子!你们要 注意,你们现在代表的是整个电视台,不是你们自己,不维护电视台形象的人最 后就不可能被选上!” 每个佳丽身边总有些亲友团,经常来往也互相面熟了,有的是男朋友,有的 是家中保姆仆人,也有“星妈”随时跟随的。有的“星妈”颇为积极,表现得比 女儿还要活跃,处处拉拢关系。我就得罪过这样一位星妈。那天是我第一次见她, 因为是佳丽的妈妈,我随口称呼“伯母”,没想到她勃然大怒,当众白眼:“你 叫我伯母?你的年纪我们是知道的,你这样是不是骂我老呀?!”从此看我就是 白眼,我直呼冤枉。 我的新闻日日占据了娱乐版的大幅版面,佳丽们当然心有不甘。其实以谈吐 装扮、眼神气质来看,我想其中数位的来历都不简单。她们虽然年纪比我小,但 其中某些人经历肯定比我复杂,只是报纸天天盯着石破天惊出来的我,把对别人 的关注都相对减小了。最典型的是,临近准决赛的时候,忽然有参选佳丽的男友 接送捧场的时候,发现十八人中竟有面熟之人,一回忆却是中国城夜总会中见过 的陪酒小姐!不过此时所有报纸都在关注我在最后期限之内会不会被揭出底牌, 因此没有人有兴趣,更没有人有时间来对别的佳丽进行调查。 我实际上是掩护了那位事出尴尬的佳丽,只不过人家并不会特地来感谢我。 -------- 努努书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