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问刘松林下 大概是1958年,因为我是1957年从苏联回来的,一年多以后他就提到这个问题 了。他一直希望我能有新的生活,但我当时确实没有那种心情,就觉得毛岸英一直 在我心里走不出去,他走不出去就想不了别的。主席就跟我做工作,做了很多工作, 他就说人总不能这样一个人过一辈子嘛。成家立业,有家庭、有孩子,是人生不可 缺少的一部分。他就总动员我,总做工作,他还是传统的观念。一个女孩子应该在 三十岁之前成家立业,他也希望我能在三十岁之前再结婚,快点更好。一直到1959 年的春节前后吧,后来我就提出了,我要去给岸英扫一次墓。我就说,因为他生不 见人 ,死不见魂。我总得看见埋他的地方,我的心才能塌实下来。他就同意我去 扫墓去。那个时候岸英已经牺牲十个年头了。 岸英是1950年牺牲的,到1959年, 十个年头了。主席就说,你还得有一个人陪着去,让你妹妹陪你去,这时候主席就 派邵华陪着去的,又安排中南海警卫处的沈同带着我和邵华两个人去的。去的时候 主席给我们约法三章:第一个,来回的路费和开销全部由他的稿费里出;第二个, 就是到了朝鲜以后不要惊动朝鲜官方;第三个,就是这些活动不要见报。 去了以后扫了扫墓我们就回来了,从平壤到桧仓还是挺远的,要走好几个小时, 我记得当时来回一整天。后来朝方根据我送的花圈,他看出来是毛岸英的家属来了, 所以他们问大使馆说是不是,因为这个也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后来朝方就说要招 待,还是都谢绝了。后来,朝方说这样吧,我们用民间组织行不行,用民间组织的 形式招待的,后来就派了朝方妇联的一个负责人。说不是官方,还是官方。 刘松林在毛岸英的墓前泪如雨下,十年来堆积的忧伤一下子全部释放了出来。 悲伤过度的刘松林病倒了,毛泽东很快获悉了刘松林的病情,就给她写信,嘱咐她 打起精神,早日战胜病魔。 我们扫完墓到三八线去,我觉得可能也是人的情绪太波动了,免疫力就低下了。 我感觉就是嗓子疼,因为原来经常闹咽炎嘛,我就没在意,我以为就是咽炎发作了 呢,烧个一天半天就会好的,结果没好。大概有一个月,我那个时候病得很厉害, 整个人的情绪特别不好,主席给我写了一封信,就让李银桥送到医院去的。 抬头写的是“思齐儿”还是“娃”我记不得了,其中就是让我养病什么的,但 是有八个字我到现在还记得,就是:意志为主,医药为辅。我就觉得他真的是说到 我心里头去了,主要就是人的精神有点崩溃了。回北京以后,我根本就没有回家, 直接从火车上下来就上医院了。我记得好像一直住到过了五一才出院。出院以后才 见到主席。 从朝鲜扫墓归来,刘松林对毛岸英的感情依旧难以释怀,对自己的个人问题始 终犹豫不决。毛泽东给她写信,敦促她早日找个爱人成个家。在1961年6 月13日的 信中,毛泽东写道,“女儿,下决心结婚吧,是时候了。五心不定,输得干干净净”。 毛泽东的屡次开导使刘松林开始重新面对生活。不久,她与空军学院强击机教研室 的教员杨茂之相识并相爱。1962年初,刘松林与杨茂之结了婚。 结婚之前,主席知道有杨茂之这么一位同志以后,他曾经去了解过,通过组织 系统了解过。然后告诉我这个人不错的,很好的,意思我要交往的话可以放心地交 往。到我们结婚的时候,我记得我去告诉他,我们是1962年的2 月中旬结婚的。1961 年的年底,我去告诉主席这个消息,我准备明年2 月份结婚。他当时非常高兴,就 把他刚刚新做的一首诗写给我了,就是《咏梅》,另一幅字是《三打白骨精》,这 两幅字我一直留到现在。还有就是,我跟他说了以后,他当时好像叫叶子龙还是叫 谁,给我送来三百块钱,还说他也不知道送我什么好,就给我拿点钱,让我自己买 我需要的东西,就作为他送给我的礼品。 我觉得我对毛主席的感情还是很深很深的。因为我从小没有父亲,几乎是我妈 妈一个人把我带大的,父爱对我来说是很珍贵的,而且我也切身感觉到了,主席对 我的照顾已经超出了一个公公对我的关爱,而是一个亲生父亲的关爱。不仅仅是亲 生父亲的,而且是一种非常慈祥的,想得非常周到的这么一种爱护。 即使毛主席哪怕是一个普通人,是一个老工人,我也绝对不会忘记他。作为一 个国家的领袖,他的担子那么重,年岁又那么大了,他对我的一分爱,对我来说应 该就是十分了。因为他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他对我的爱我觉得一分就是十分,所以 我觉得我这一辈子不可能忘记他。 我活了七十多岁了,在这个世界上最关心我、最爱护我的人就是毛泽东。他对 我的关爱甚至超过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