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我需要独处。 每次打猎我都感到神清气爽、精力充沛。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么一件事儿。那 次,当我们乘坐的汽艇在湖上行驶的时候,一位外国朋友老是盯着放在那儿的一个 黑色手提箱。他以为这是总统的核匣子,所以就尽量躲得远远的,老往汽艇边儿上 坐。我不动声色。上岛之后,我们打开手提箱,从中拿出两瓶伏特加和一些腌黄瓜, 这位朋友大笑不止。而我的“核匣子”此时正在几位军官的保护下,在另一艘汽艇 上“漂”呢。 就像大多数人一样,我也喜欢在节假日的时候喝上一两杯。可就这件事在社会 中,在报纸上引起了多少传闻、谣言和政治喧嚣啊。简直难以置信…… 按照传统的俄罗斯生活方式,在生日时不可以不喝酒,在婚礼上不可以不喝酒, 和工作中的伙伴相聚也不可以不喝酒。对于这些传统我总是很厌倦。我不喜欢喝得 醉醺醺的人,可……我从很早开始就感觉到,酒精是一种能很快消除紧张情绪的东 西。 顺便想说说我脑海里浮现出来的一件同酒精相关的事:在我1994年访问柏 林期间,全世界的电视台都播出了喝醉酒的叶利钦指挥军乐队的画面。 那些天对我来说十分难熬。从旁观者的角度出发,这种行为可能显得非常不合 礼仪,非常荒谬。但是,当时我所了解的很多事情,我的助手、记者还有那些愤怒 的揭发者们都一无所知。1993年末的时候我所承受的精神负担非常大,即使到 现在我还不明白,当时我怎么能经受得住。那时我急需摆脱紧张和疲惫的状态。在 柏林,当全欧洲都在庆祝我们的军队彻底撤出德国的时候,突然感觉我自己再也负 担不起了。一种责任压迫着我,那种等待某个历史事件发生的气氛压迫着我。我突 然之间再也支持不住,一下子就崩溃了…… 现在,当那些已经被记者们定了格的画面———画面上的我正在指挥一支倒霉 的乐队———又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我会有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不是羞愧,不是 漠然,也不是愤怒,而是另外一种感觉。我又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那种压得我抬不 起头来的不安、紧张和沉重。 我还记得,几杯酒下肚以后,所有的那些压力都烟消云散了。在这样一种轻松 的状态下也能去当一回乐队指挥。 这件事发生之后,我的助手们给我写来了一封信件,他们说我的即兴表演会给 我自己以及我们的共同工作带来坏处。 我没有向助手们道歉。他们未必能帮我,我们之间的距离太大了。我一边沿着 索契的沙滩散步,一边想:应该继续前进,应该恢复自己的力量。就这样,我渐渐 地缓过神来了。 从那时开始,在人们眼里,酒精成了引起我所有不适———包括失眠、感冒以 及身体虚弱———的罪魁祸首。我知道他们都在这么说,但我觉得根本不值得对这 些议论做出回应。 但是,我该怎么做呢?难道向所有人去解释:影响到我说话和步态的心脏及血 压方面的毛病、长期的精神负担和失眠、还有为治疗这些病症不得不服用的药物, 所有这些都与酒精综合症无关?难道要我拍着胸脯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