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手术前后 家人为我的身体状况感到高兴。长期以来,我第一次给他们带来快乐,仅仅是 快乐。 如果就这样发展下去,一年后一切都会走上正轨,我也就不再需要心脏病医生 的护理。别连科夫敏锐地把握住我的心态,请求我说:“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 不要硬撑,这样不会有好结果的。不能操之过急。” 十二月四日,我从疗养院回到戈尔基的别墅,可以说是回家了。亲人们觉得我 变了许多。我问:“我怎么变了呀?”外孙女玛莎笑着说:“你变得慈祥了,外公。” “怎么,我以前很凶吗?”“那倒不是,你开始注意身边的人了,对周围事物的看 法也和过去不同,好像对一切都有了新的反应。” 我自己也感到,动过手术之后,我的内心发生了变化,我周围的世界突然变得 无比灿烂,无比广阔,无比细致,而这个世界里的一切也变得无比宝贵,无比亲近。 十二月九日,我乘直升飞机来到扎维多沃,我要在这里完全康复。 赫尔穆特。科尔也到了那儿,到了扎维多沃。实际上,并不是外交拜访。科尔 只是想来探望我,看看我动过手术后的情况,为此我对他十分感激。这很有人情味, 很真诚。我招待科尔用午餐,我注意到,他仿佛想用他的生活情趣来感染我:每道 菜都吃了,还尝了俄罗斯的啤酒。科尔真了不起,在任何场合他的举止都很自然, 他狼吞虎咽,吃得津津有味;总的来说,我很喜欢他这样。我把我新任命的新闻秘 书谢尔盖。亚斯特任布斯基介绍给科尔。科尔只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说:“看得出 来,鲍里斯,你起用了一位外交家,他会出色地骗住新闻记者。” 后来我常常想起他的这句仿佛是无意间说出的玩笑话……亚斯特任布斯基在他 的岗位上有时确实很不轻松。 十二月二十三日我回到克里姆林宫,比医生确定的最“加速”的日程表提前了 两个星期。周围所有的人都注意到我消瘦了许多,行动变得轻便自如,语速大大加 快。确实,我不是走来走去,而是跑来跑去。我都认不出镜子里的自己了:不同的 体重,不同的身体感觉,不同的面孔。 当时的感觉仿佛是长期出差后归来,体力充沛,满心迫不及待地渴望工作。我 带着这种感觉来到电视摄像机面前,说:“我们国家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样……” 其实国家和过去完全一样,只不过我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我是另外一个人啦!我 对付得了任何问题! 经过所有这些事情之后,新年已经悄然来临。 我希望不只是看到习以为常的克里姆林宫的环境,真想看看街上的人群:他们 在干什么,如何准备过节。一种非常轻松,非常明快,光彩夺目的感觉。 “我要到商店去给外孙们买玩具。”我想。 下班回家的路上,我顺便去了库图佐夫街的仙鹤商店。售货员们将我团团围住, 齐声提了些建议,说了些什么。我已经一百年没有进过玩具店了。天哪,这儿多好 啊,孩子们喜欢的东西应有尽有,各式各样,只要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