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我看到了这种威胁,所以我努力加快俄罗斯新的国家体制的形成,引入新的管 理制度,并依靠法律来确认这一切,以避免威胁变为现实。 可现在我看到了这一迅速、有时甚至显得仓促的过程的所有不足。我们轻视了 俄罗斯人所固有的根深蒂固的无政府主义和对任何上级都缺乏信任的特点。这些特 点的形成自有其原因:在苏维埃政权时期,我们的国家所起的作用太大了,我们党 的干部们权力太大了。因此,如今俄罗斯人的世界观极其简单:领导人要少一些, 这样国家就过问不了我们的事。对这个观点的最直接反映简直就是一种挑明了的无 政府主义思想,用他们的话讲———应该不惜余力地使国家井然有序,甚至不惜以 废除民主变革为代价! 然而,无论这个还是那个极端———任何一个极端都不是历史的本来面目。新 俄罗斯经过了民主革命的历程。该是回到国家体制这个观念的时候了———但已经 是在新的阶段之上,已经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国家体制了。俄罗斯应该回到不阻碍人 的那种国家体制。它不但不会压制人、摧残人,而且会为稳定而美满的生活提供保 障。 如今,服从民主选举产生的领导集体这一基本原则也让人觉得仿佛是向专制的 复归。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俄罗斯正在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建设的不是吃人 的愚昧国家,而是理性的强大国家。 我再三地审视自己在一九九八年秋天时的感觉:是的,在报刊上、在杜马和联 邦委员会中、在社会学家们的分析里,哪怕就是在大街上,也没有人谈论关于政权 和所有制转换以及是否有必要采取某些特殊措施的话题。是的,局势令人忧虑,很 多地区的冬天将会异常艰难,但是初期的那种恐惧已经消散了———当时食品短缺, 通货膨胀率达到了一千个百分点,我们在挨饿、在消亡,联邦在瓦解……总的说来 报刊上那种绝望的语调变得缓和多了,人们都逐渐冷静下来并开始思考。国家不存 在政治危机和政权危机进一步发展的基础。 这对总统来讲意味着什么? 这就意味着: 部分政治空间被交给了反对派,即普里马科夫的联合政府。然而这是在最紧要 的关头被交出去的。现在,当议会多数派手里集中了相当大的执行权力时,他们没 有可能,从道德上讲也没有权利继续动摇国家的稳定。他们的政治主动权被束缚住 了。反危机的措施是非常严格的东西。它们既不需要玩弄权术,也不需要政治谵语。 即使普里马科夫政府非常愿意,它也不可能走回头路,不可能在目前对经济着手进 行危险的实验。 我试图更加专注地去了解战术策略,了解普里马科夫的行为。 他开始非常慎重而周全地行事,不慌不忙。他小心翼翼地在各派政治力量间行 进,常常乐于同党派领袖以及地区领导商讨,而且没有采取过激手段。他逐渐地稳 固了自己的地位,赢得了州长们的支持。除马斯柳科夫之外,他还在政府中引入了 其他的亲信:农民党领导库利克,列宁格勒州州长古斯托夫,卢日科夫班子里的可 靠成员格奥尔吉。博斯。 说实话,我并不怀疑普里马科夫很快就能习惯环境,我也不怀疑他能在短短数 周内巩固其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