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时光又过去了半个月。 可就在这“人大会”召开在即的半月之中,川山市竟然发生一连串的纵火大案。 而且,罪犯气焰嚣张,好几次竟公然提前几分钟通知警方,弄得整个川山又是人心 惶惶,谣言四起。为此,今天上午,廖明华一个电话,又直接将刘双南叫到了自己 的办公室内。 “从最近川山的治安形势看来,更证明黑帮势力与腐败之间的密切关联和相互 勾结。”一进门,廖明华就满面严肃地说开了,“他们妄图以此来分散我们查处腐 败大案的力量,这只能使我们更加坚定一查到底的决心。” “这当中是否还有别的更深层次的罪恶阴谋和目的?”刘双南紧蹙着眉尖说, “否则,他们的这种目的是否太明显了一点?” 刘双南的话提醒了廖明华,他心头倏地一亮,似乎找到了另一种更深层次的答 案,但这答案使他更震惊、也更愤怒!若仅仅为了获取更大的权力和头上的乌纱, 这种将人民财产作为筹码的做法,简直更卑鄙、更无耻!但,他没有说出自己在片 刻间的分析,只是铿锵有力地对刘双南说:“将最近系列的纵火等刑事大案全部并 案侦查,必要时,向省里求援,请求增派技术力量!” 他不等刘双南回话,又忍不住抢着说:“我不说有多少胆量,也不说有多少谋 略,但我有这百十斤的血肉之躯。我把它交出去了,他们要不灭了我,我便要灭了 他们。” 刘双南坐在重案队的大办公室内,正在向吴建、方枚等人转述着上午廖明华对 侦破工作的指示性意见时,桌上的值班电话骤然响起。 敏捷的吴建迅速拿起了话筒: “喂,公安局吗?”一种阴阳怪气的声音,传入吴建的耳内。 “重案大队值班室。”吴建迅速回答,他担心又来了大案,神情顿又变得严肃 起来。通过几年来的工作实践,他和方枚早已成长为干练的侦查员了。 “去!通知你们那老不死的杨老头和刘猛子。就说今天晚上,咱们要去川水东 岸的东岸村,索取五十万元现金。告诉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就叫市人大办公 楼再次洗火浴!” “喂,喂,喂……”吴建对着话筒拼命地喊,并同时按下了录音键。 那端寂静无声,歹徒早已挂了话筒。 还不到十秒钟,电话铃声再度响起。吴建拿起话筒一听,天哪,竟然是市人大 主任打来的。原来,歹徒竟然向市人大主任勒索五十万巨款。所说的交钱时间地点 与前一个电话中所述一模一样。 刘双南听完吴建的复述,气得一拳擂在桌上:“简直猖狂已极!” 吴建看看墙上的挂钟,时间已指向五点二十五分,距天黑仅几个小时。他趁刘 双南发火的当儿,用电话立即向杨局长作了紧急汇报。 五分钟后,带病工作的杨局长召集刑侦支队所有成员,举行紧急会议,并同时 通知技术科,立即查清歹徒打电话的方位。 “犯罪分子已经公然跟我们叫板挑衅,猖狂已极。再不破案,恐怕又是我们川 山所有公安民警的耻辱。”杨局长心情沉重地朝会场扫视一眼,只简单地说了句开 场白。“抓紧时间,分析一下案情。” “我看,这次一定要特别强调‘保密’二字。前几次失利,我认为咱们内部有 人通风报信,才使罪犯逃之夭夭。”刑侦支队长愤恨地说,并立即提出了方案,“ 这次,我看就来它个声东击西。下班前夕以局领导的名义,将一部分精干力量留下 来,就说江南那边发生大案,分局请我们去紧急援助。到半路之后,我们再突然杀 个回马枪,全体隐蔽在取钱处,一举擒获勒索的歹徒。” 刘双南接着说:“我建议,迅速将我们的行动车辆全换成地方牌照,而且所有 参战人员全体着便衣出发,以免打草惊蛇。” “还有,”吴建提出自己的建议,“以前,我们都是通知被勒索的单位和个人 拒绝付款,以免引发连锁反应。我认为这次就通知人大保卫处,按照歹徒的要求前 去送款,配合作战。” 正在这时,杨局长的手机响了。局技术科向他汇报,案犯使用的是分机,此刻 无法查清其具体位置。 窗外,已下起了霏霏细雨。杨局长看看四周,再扬腕看看时间,果决地说:“ 好,出发!我跟大家一同参与战斗。从现在起,所有与会人员,也就是参战人员关 掉所有手机、BP机,谁再向外打电话,就当违纪事件重处!” 人们看着大病未愈的杨局长,既担心、又感动,大家信心百倍地出发了。 时间在慢慢推进,好不容易到了九点多钟。风雨越来越大,埋伏在暗中的侦查 员们,终于发现了第一个目标———商场老板提着十万元巨款,战战兢兢地出现了。 原来,人大主任接到恐吓电话后,立即召集在家的几个副主任和保卫处长开会。 五十万元现金,数额巨大,谁也不敢轻易开这个口。但考虑到歹徒每次说到做到, 如果受勒索的单位拒绝付款,他就一把大火把你烧得精光。与其这样,不如按公安 局的意见,配合行动。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有公安局的积极行动,就不怕逮不着 这帮恶人。 但取款的歹徒没有出现。 夜,愈来愈深,天愈来愈黑,整个树林被笼罩在一种神秘而恐怖的气氛中,不 时发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啸声。越下越猛的雨点打在侦查员们身上,啪啪作响 …… “嘎”地一声,当侦查员在风雨之中苦苦守候时,一辆上白下蓝的警车停在了 城南川水路13号建设银行金库门口。 “砰!砰!砰!”身穿一级警督制服的黑帮敢死队长潘要武,重重地敲打着金 库值班室的大门。 “谁呀!”风雨之夜枯燥无味的当值保卫科罗科长不耐烦地说。 “市公安局内保科的。这一向接二连三发生银行抢劫案,我们来检查安全防范 工作的!”潘要武故作威严地答道。 “请进!”见公安局的来检查工作,罗科长连忙把另外四个值班人员喊起来, 他边穿衣服边高兴地拉开房门。 话音未落,“砰!”潘要武手中装了消声器的五四手枪响了。子弹从罗科长前 胸进去,后胸出来,他顿时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其他几个值班人员见势不妙,正要 拿武器自卫。可哪里还来得及,门外的周大龙等歹徒就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饿狼似地 扑了过来。几声轻微的枪响之后,四名值班人员全部倒在血泊之中。 潘要武从罗科长身上搜出金库钥匙,利索地打开保险柜门。其他几名歹徒手脚 利索地将一捆捆钞票丢进一个蓝色的布袋中…… 就在歹徒手舞足蹈之时,罗科长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用最后一点力气按响了警 报器。顿时凄厉的警报声响彻全城,潘要武见势不妙,手一挥做了一个撤的动作。 周大龙右手提枪,左手提起装满百元大钞的蓝布袋迅速撤出。其他几名歹徒还不甘 心,临走时还拼命往衣服里塞了一把。走在最后的歹徒,从口袋里掏出了燃烧瓶, 狂笑着点燃了打火机…… 在经过罗科长身边时,潘要武甩手就是几枪,每发子弹都从罗科长太阳穴上同 一个地方穿过,同时对准罗科长胸口狠劲地蹬了几脚,然后狞笑着扬长而去…… 浑身透湿的老局长伏在泥水里看看腕上的夜光表,这才惊讶地发现,时间已转 到了凌晨五点半。队员们在这风雨交加的暗夜中已埋伏了整整九个小时!可再看看 侦查员,一个个虽然全身被雨水淋得透湿,冻得彻骨的刺痛,但仍圆睁着警惕的双 眼,在暗夜中与大地山林融为一体,坚守着自己的岗位。望着这些将生死置之度外 的硬汉子们,一丝心疼猛掠过老局长的心头。 “看来,罪犯是不会出现了。”杨局长暗暗地分析着,正准备下令撤离现场。 突然,天空猛响起一声霹雳,顿时天地一片通明透亮,接下来的一瞬,苍穹一片漆 黑,短短的几秒钟内人们的视线从强光回到漆黑之中,居然什么也看不见。杨局长 缓缓起身,叫吴建将前方数米远的钱袋取回来。 吴建很快返回来了,惊慌不解的声音震惊了所有参战人员:“杨局长,钱、钱 袋不见了。” “怎么可能呢?”有人急问,“刚才还稳稳当当地摆在那儿。”杨局长用手电 一照,钱袋果然已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