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赶快搜索!”杨局长焦急命令,“案犯肯定是趁刚才闪电那一瞬间取走钱袋, 应该离现场不远。” 随着老局长的一声令下,潜伏在泥水里的侦查员们鱼跃而起,迅速在四周的每 一个角落展开搜查。控制路口的队员们赶到目的地后,在仔细搜索的同时,又亮着 大号手电,仔细查找歹徒们意外留下的痕迹。作为大雨滂沱的雨天,照理应该留下 足印或者车痕,但奇怪的是,现场并未留下任何痕迹和物证。 “扩大范围再搜!”杨局长气得一挥手说,“我不信他们能够上天入地!” 就在此时,刚刚打开的手机里传来了歹徒洋洋得意的声音:“老不死的,风雨 之苦还好受吗?叫你不要逞强你偏不信,这下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赶紧到市建 设银行和人大办公楼去救火吧!” 在数十名公安民警眼皮底下取走了五十万元巨款,这事顿时成了川山市公安局 莫大的笑话。人们在茶余饭后臭骂公安局是粮食局,并纷纷写信给市委和市政府的 领导,要求将杨局长撤职查办,并以渎职论处。市人大更是雷厉风行,连续召开会 议,要求罢免公安局长,并向省人大和全国人大汇报。一时间,公安局成了千夫所 指。在各方强大的压力下,市委不得不有所举措,市委书记刘子龙亲自找杨局长谈 话,从关心他的角度出发,希望他先把病治好,局里的工作就暂时由副局长胡正雄 主持。杨局长含泪住进了医院。 川山最近的系列大案通过白莎莎,不断反馈到韩霆的耳中。岳厅长明确指示: 希望韩霆通过酒店这个第二战场,尽快抓到颜定军的作案证据,从而为主战场的正 面斗争提供有力的破案线索。 韩霆的目光盯上了那三位来客———张子强的三位神秘手下。通过几天来的密 切观察,韩霆意外发现了一个令人深思的现象:那就是每当这伙人神秘地失踪一天 之后,川山那边必定会发生勒索,然后配合纵火的惊天大案。 这当中难道有着什么必然的联系? 敏锐的韩霆没有放过这看似与川山全然无关的细节。今天,他暗暗注意这三人 在员工餐厅一吃完早餐,便每人拎着个小包,匆匆离开“天都”。他决定采取行动, 暗中搜查可疑线索。于是,他将日常工作安排好后,便叫上阿光,轻声叮嘱他: “等会,我想找董事长的三位客人征求一下对酒店工作的意见。你在大门口等着, 一见他们回来,马上打电话通知我。” 阿光点点头,去了。 接着,韩霆又给张小瑛打了个电话,让她去找十七楼的楼层当班服务员,了解 一下房客投诉的情况。当他安排好这一切后,这才悄然来到十七楼。果见值班的小 姐刚被张小瑛叫走,他趁剩下的女服务员去给房客送开水的空当,紧贴着门站着, 一边用左手揿着墙上的门铃,右手却迅速掏出客房的备用钥匙,悄然开了谢鹏、阿 昌等三人的豪华套间。即使颜定军调看走道上的监控设备,看到的也只是自己敲门 的身影。进去以后,韩霆避开监控的角度,从口袋掏出一块早已备好的黑色电工胶 布,死死地封在监测器的探头上。然后才迅速地将室内扫视了一遍,只见房间井然 有序,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破绽。突然,他的视线在一只深黑的密码箱上停住了。 这只密码箱,是这套大房间内惟一上锁的私人物品,它们没和三人的行李、衣 服之类东西放在一起,却单独地搁置在挂柜的底板之上。 他用万能工具不露痕迹地打开了小箱,里面除了几套衣服之外,一只小小的BP 机,引起了韩霆的兴趣。韩霆将它取在手中细细研究了一番,不由得心头疑云顿起。 一只本应随身带着的BP机为什么将它紧锁在密码箱内? 用做联络工具,这很正常;但未开通收存在密码箱中,这似乎又不合常理…… 沉思中,他再度将这三人的所有物品又细看了一遍,还是没有其他异常发现。他赶 紧匆匆溜出客房,刚锁上房门,猛见走道上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迅速进了电梯。 那丰满而充满青春活力的背影,他一眼就认定刚才消失的背影是张小瑛,一个 时时在暗中关注自己的姑娘。 是敌、是友?因情还是别有他故?一个老问题不知怎么又从韩霆的心中浮上来 ……但此刻,他无心再去揣测这些。他只是快步下楼,回到大厅的门前时,果见阿 光正忠实地候在那儿。 “韩总,没见他们几个回来。”阿光赶紧汇报。 “算了。”韩霆故作随意地挥挥手,又示意他到一旁,轻轻向他交待了另一个 任务…… “韩总……”阿光突然悄悄拉了一下韩霆的衣角,朝不远处努了努嘴。 远处,一个姑娘正用冒火的眸子在死盯着自己。他凝神细看,不由得头又“嗡” 地一声炸响开来! 远处站着的是方枚,还是那个使身处险境中的自己仍时时不能忘怀的姑娘。他 鬼使神差般地走过去,将双眼死死地凝视着对方。 几年时光的流逝,方枚更显出一种成熟的风韵。这时,她满脸严肃地回视着韩 霆的目光,浑身战栗着说道:“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一切?” “你真傻,怎么还来找我?!”韩霆强压着心中的情感巨浪,故意作出一副吊 儿郎当的神情说下去,“知道吗?现在我叫韩霆、一个为了彻底忘却过去,连祖宗 的姓氏都丢掉的人。现在我和你,已完全是两股道上的跑车。从被开除的那天起, 命运就注定我将走上另一条道路。去吧,离我远远的,免得我回到酒店时,你看到 我与靓女们左拥右抱受刺激。”韩霆狠心地说着,尽管心内在痛得滴血,面部却是 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 方枚被深深刺痛,她眼含泪花,咬着牙说:“我想再一次用你的答复来决定我 是否接受别人的求婚。好吧,既然我今天见到的还是一个这样的你,我、我从此就 是别人的新娘!”说罢,方枚一跺脚,转身快步走了。 别人的新娘?!韩霆的双耳在轰鸣着、刺响着,他宛若呆了一般,死死地望着 那身影的渐行远去。 他不知呆呆地站了多久,然后才沿着广场,漫无目的地走着。最后进了一家个 体饭店。 “老板,有没有好点的白酒?”一进门,他便冲老板夫妇嚷开了。 生意冷清的小店老板见来了一个衣冠楚楚的客人,忙迎过来,高兴地说:“除 了没有茅台,其他各类名贵的白酒都有。” 韩霆有点失态地叫着:“来一瓶高度五粮液,炒四个下酒菜———” 老板很快送来酒菜,韩霆自斟自饮,很快就喝得酩酊大醉,昏沉沉地倒在桌旁 …… “先生,你不要紧吧?”店老板慌了,与老板娘齐齐赶过来,扶住韩霆。一看 他胸前的卡片,才知客人竟是“天都”的总经理,便忙给酒店打了电话,让他们赶 快前来接人。 不一会儿,一辆小车一路寻觅着到了店前。还不等小车停稳,张小瑛就拉着李 东慌忙来到店内。一见韩霆的此番模样,二人都不觉深感惊讶,相互交换了一个眼 神,然后双双扶着韩霆,缓缓地朝店外走去。 外面恰好起风了,醉醺醺的韩霆被冷风一吹,顿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地难 受,便“哇”地一声弯腰大吐起来。可就在弯腰的顷刻间,被韩霆视为宝贝——— 那朵从不离身的嵌有警徽的红石榴———从前胸的兜内滚落在地。李东悄瞥了一眼, 可还没等他细看,张小瑛的皮鞋已轻轻踏了上去: “李总,你先去开车门吧。”张小瑛关切地说,“我扶韩总上车。” 听了张小瑛这一说,李东只得赶紧去开车门,而韩霆经这意外的一惊,酒意已 被吓醒大半。那嵌有警徽的红石榴极可能导致身份的暴露,他不知道等着自己的将 是什么,只好仍装成醉醺醺的样子,任张小瑛扶着自己上车。 车上,韩霆昏沉沉地坐着,张小瑛含羞地紧偎着他并轻轻地揽住了韩霆的肩头。 突然间,韩霆感觉一只柔软的小手在朝自己的大掌做出某种暗示。他悄悄张开大掌, 方才那枚弄出险情的纪念章已轻轻回落掌中。他乜斜着目光悄瞥张小瑛一眼,只见 她正望向专心开车的李东背影,目光里有说不清楚的东西。 此时此刻的韩霆,已从与方枚意外见面的强烈刺激中彻底清醒。他考虑的是这 枚象征事业爱情的嵌有警徽的红石榴,他将如何向李东作出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