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谢鹏和阿昌,本来是两个物理奇才。可这两个物理奇才由于学业太偏科,毕业 后偏偏没有找到好工作。一天,在四处奔波碰壁之后,这两人便进了一家路边的小 酒楼,边喝边聊地刚吃到一半。突然,操作间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势很快又殃及整 个酒楼。二人吓得仓皇逃命,回家一看,才发现各人的小包居然都丢在酒店的火海 中了。里面,装着他们的全部现金,这可是没找到工作时的救命钱啊。情急之中, 二人不顾一切,又纷纷找回酒店,谁知那损失重大的老板一听就火了,劈头就骂: “老子已经够倒霉了,你们还来找麻烦。要没有这场大火,十倍的钱都认赔,现在 要钱没有,命有一条,给你们也不敢要!” 一席话,将二人怄得直想吐血。整天想着怎么出这口恶气。突然,老板的话又 在他们的耳畔回响:对!火。你老板不就因为一场大火不认赔吗?好,干脆再来场 大火烧掉你的酒楼,让你尝尝彻底破产的滋味! 回到家中,谢鹏满脑子都是一个“火”字。怎样才能放火又不被人发现抓获呢? 最终,谢鹏一拍自己的脑门,闪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对,办法只有一个,就是人 不在现场,利用遥控进行操纵。 谢鹏赶紧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阿昌,没想到一拍即合。经过四十多天的时间,这 两个物理奇才就研制出了一种用传呼机遥控指令、用电子钟作定时器的自动燃爆装 置。而这种装置的可怕性和先进性在于:不受时间和空间限制,即使遥控者在万里 之远,只要用电话拨通传呼机,便能引爆纵火! 从这以后,二人带着这点绝技很快投奔黑帮团伙。很快就被张子强当作“高科 技人才”收留重用。还给两人委派了一名助手,专门从事高科技手法作案的研究。 最近川山市的一系列纵火大案,便全是这三人的罪恶“杰作”。 “哼,就凭内地这些土包子公安,想破案?!见鬼去吧!” 这时,谢鹏一边将一块石斑鱼送进嘴里,一边得意洋洋地说着。 “不过,颜哥的‘敢死队’也够厉害的,没有他们杀下回马枪,勒索、取款, 予以配合的话,也成不了如此巨大的震惊效果。”阿昌也在一旁附和着。 “不过,我看内地的官场也真够黑的,够狠了。”谢鹏用筷子敲打着桌沿说, “为了达到目的,简直不择手段。要我说,他们跟咱这黑道没什么两样,有时连人 味儿都没了呢。” “说句公道话,这毕竟也是少数。”阿昌接着说,“要真那样,还用得着咱哥 们这么躲躲藏藏地见不得人吗?” “喂,怎么谈起这些狗屁政治来喽。”那名助手也跟着用筷子敲打桌沿提醒二 人:“小心颜哥听见了不高兴,咱们现在,毕竟是在人家屋檐下避着雨呢。” 此时颜定军正在找韩霆。 “韩总,去酒吧喝一杯吧。”颜定军拍着韩霆的肩头说。韩霆立刻敏感地觉察 到了对方的意图。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与颜定军一前一后地在酒吧内找了处僻 静的情人卡座。两个男人面对面地坐定了。 果然,一坐定,颜定军便双眼直视着韩霆,轻声问他:“你有心事?听说,中 午在外面喝得酩酊大醉?” 韩霆毫不掩饰地坦言承认:“你听说了?没心事,我也不会在外面丢丑出洋相 喽。” “是为女人?” “也算是吧。” “是许曼丽,还是你的助手张小瑛?” “都不是。为一个过去的情人。” “这女人魅力真大,能令咱们才貌双全的韩霆先生失魂落魄,佩服、佩服。” 颜定军突然话峰一转,直盯着韩霆的双眼问:“听说,你今天吐得连藏在胸前袋里 的宝贝都掉了出来?” “宝贝!我能有什么宝贝!”韩霆的脑子在高速运转着,到底是李东、还是张 小瑛向颜定军告发了自己?颜定军的信息真是灵通啊!韩霆在紧张的同时,又不禁 暗自庆幸,幸亏下午赶过河南,在一家珠宝店买来了一枚形状相同的玉佩,先糊弄 过关再说。于是,他故作感慨地慢吞吞掏出那块玉佩,轻轻放在颜定军的面前。 “这就是跟那女人的定情信物。”韩霆猛喝了口酒说,“现在她已经做了新娘, 可新郎并不是我。董事长,这事换上谁,恐怕都会有几分不舒服哟。”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颜定军满是同情地点点头,“不过,天涯何处无芳 草,像你这样的男人还怕找不到老婆?等你心里这个结解开了,我再来作个大媒人!” 颜定军笑着离开了。 一连串的勒索、纵火大案,成了刘双南沉甸甸的心病。 面对最近的侦查结果,他陷入深深的沉思…… 从案犯的电话入手,刘双南曾命队员多次查过歹徒使用过的号码。但每次查得 的结果不是分机,便是公用电话亭的电话。直到昨天,一家电器商行的老板接到勒 索电话,早有准备的监控技术部门很快便查到了总机号码和大概方位。正当老板与 嫌疑人在电话中“讨价还价”的时候,刘双南率吴建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 了那所房子。但令他们万万想不到的是:房内除了一个八十高龄的老太婆和她那不 满五岁的小孙子,哪有什么歹徒的影子?!困惑不解的刘双南和队员们一道,将房 里房外又卷地毯似地搜了个遍,依然未见到任何可疑迹象。不甘心的他们干脆沿着 这条电话线路仔细查过去,终于,他们发现了犯罪嫌疑人的作案手法:原来途中一 隐蔽处的电话线路被人为地割开了,作案者就利用这种割线的方法来盗打电话,从 而使警方屡屡查不到他们的准确地址。 这条线索就这样断了。 被勒索的单位依然起了大火,但这次由于吸取了以往的经验和教训,商场和警 方都在现场四周早已作好周密部署。火势刚起,便被迅速扑灭了。刘双南第一个冲 入现场,与紧跟而入的民警一道,立即对现场进行封闭式的勘查。一个留在起火点 附近的传呼机残骸引起了刘双南的极大兴趣,他将它当作惟一的物证取回了大队。 此刻,刘双南不由得从抽屉内取出这只已被炸毁,而无法确定机号的BP机残骸, 又仔细端详起来……吴建走了进来:“队长,下班了?” 刘双南指着那只拷机问他:“每个厂家生产的拷机是否都有区别?” 吴建语气不太确定地说:“应该都有,因为每个厂家生产的原材料都不一样。” 刘双南又进一步问他:“那么,不知道机身号的话,也能查出生产厂家?” 吴建似有所悟,立即高兴地拍着脑袋瓜说:“能,只要拿到国家技术监督局一 对比BP机的成分,就能确定生产厂家!” “对!怎么就没想到呢?”刘双南恍然大悟,进一步推论下去,“只要通过这 办法查出了该机的生产厂家,就可以顺着线索查出BP机的主人。即使由于特殊原因 BP机掉了或毁了,也可以大大缩小我们的排查范围。” 吴建却若有所思地插了句:“队长,我看这案件恐怕不像是土包子所为,他们 具有现代科技头脑啊……”“吴建———”刘双南当即下了决心,吩咐吴建道, “你马上去北京,上国家技术监督局!” “好,我就走。”多日来对纵火案一筹莫展的吴建高兴得扭头就走。 “快去快回!”刘双南盯着背影喊了句,“就乘今晚的那趟特快走。” 窗外,又是暮色四合,办公室一片朦胧昏暗。刘双南锁好一切,慢慢地朝宿舍 区走去。前方,一个孤独前行的熟悉身影吸引了他的视线。“方枚———”他冲那 背影喊了一声,便紧迈几步,追上了她。果然是方枚。只见她此刻又是满脸阴云、 满腹心事地走着,全然不见了往日的热情和朝气。 方枚迷惘似又带着某种创痛地说:“队长,这系列大案从作案技术和手段看来, 我总认为这当中应该有一位高素质、有现代科学头脑的人在参与、甚至幕后策划… …”“你是说……”刘双南心有所动,突然盯着方枚的脸,不敢再将自己在片刻间 涌上来的猜测说出来。一阵令人窒息般的沉默过后,方枚终于咬着薄唇,轻轻地说 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来:“我怀疑他———雷震!因为他一直在颜定军的身边,被 他信任着、重用着,走上犯罪的道路也许是一种必然的结果。而他,系统地学过我 们的侦查及反侦查手段。在读大学之前,他就是我们家乡有名的无线电修理匠,对 无线电特别精通……” 方枚的分析丝丝入扣,刘双南这才理解眼前这位充满正义感姑娘的内心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