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邓小平的鼓励 1977 年11 月2 日下午5 点钟,首都沉浸在一片美丽的晚霞之中。北京体育 场、北京体育馆北边的马路上,车水马龙,下班的人流,象潮水般的涌迸…… 一辆从东大桥向北奔驰的红旗牌小轿车,开到北京朝阳区幸福一村一楼的中国 青年出版社职工宿舍门前,突然停了下来。 中共中央宣传部部长张平化和他的秘书下车后,一直奔向这栋宿舍楼的三单元 三层三号,用手轻轻地敲开了住在这里的姚雪垠的家门。 “平化同志,稀客!稀客!”正在伏案读书的姚雪垠,听见妻子王梅彩在过道 里同客人说话,便放下手中的书,前来迎客。 宾主坐定之后,王梅彩将上好的龙井茶送在了客人面前。 “雪垠同志,我今天给你带来了喜讯。”张平化严肃而兴奋地说,“邓小不副 主席说你的书(指《李自成》——作者注)写得很好!昨天下午,他亲自嘱咐我务 必前来看看你,问你还有什么困难没有。”张平化喝了一口茶以后,又提高声音对 姚雪垠说,“邓副主席还说你对党和人民做出了重要贡献,有什么困难中央替你解 决。”姚雪垠听后,被这从天而降的喜讯,一下给愣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 耳朵,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可是,他看看坐在身旁的张平化和曹秘书,马上 又证实了这确实是真的,而不是梦。他想,中共中央副主席邓小平,就任于危难之 际,在粉碎“四人帮”以后,全国的事业百废待兴,他为拨乱反正,为党的大事, 为国家的大事整日操劳,公务是那样的繁忙,竟然还抽出时间来看了我写的书,又 专门派人来看我、关怀我,这真是莫大的荣幸!想到这里他觉得有一股暖流涌上心 头,眼里打转的热泪也差点夺眶而出。 他觉得有许多话要对张平化说,但一时又不知说什么好。他喝了一口茶,镇定 一下自己的情绪以后说: “平化同志,谢谢你来看我。我目前的工作条件与从前大不相同,都很顺利, 没有困难。邓副主席的关怀给我很大鼓舞,我十分感激!”张平化转达了邓副主席 对长篇历史小说《李自成》的评价和对作者的关怀后,又同姚雪垠进行了亲切的交 谈,并对他在创作和身体等方面的情况作了细致的询问。 张平化走后,姚雪垠的心怕久久不能平静。一连几天,他都被这巨大的鼓励所 激动。他向中国青年出版社的领导讲了此事,向湖北省委宣传部写信汇报了此事, 让大家同他共同分享喜悦。但是他觉得意犹未尽,于是拿起毛笔来,工工整整地给 中共中央副主席邓小平写了一封信: 邓副主席: 本月2 日下午,张乎化同志奉您的指示前来看我,使我十分感激和鼓舞。 同时我认为:这不仅是对我个人的关怀和鼓励,也是对整个文艺界和全同众多 愿意为社会主义文化事业贡献力量的知识分子的关怀和鼓励。 假若不是“四人帮”的严重干扰,《李自成》全书五卷大概已经全部完成了。 目前,我正在努力赶写第三卷,决心争取明年定稿,后年出版,为纪念建国三十周 年献礼。为报答毛主席生前的关怀和支持、您的鼓励和全国读者的热情期望,我一 定本着严肃认真,一丝不苟的精神,加速完成以下三卷,并为接着写《天京悲剧》 作好准备,为祖国的文学事业多做一点工作。 《李自成》第二卷出版之后,又作了一些修订,即将重印。俟重印本出版,当 奉上一部,请你指教。 此致敬礼姚雪垠1977 年11 月5 日之后,当新华社记者采访姚雪垠的时候, 他又一次表示,一定要以写好《李自成》后三卷的实际行动,来报答党中央和邓副 主席对他的关怀和鼓励。 之后,邓小平同志在同文艺界的几位负责同志谈话时,又一次谈到了他对《李 自成》的评价。 姚雪垠是多么幸运!在中国共产党的最高领袖人物中,毛泽东看过他的《李自 成》的第一卷上册,给予了肯定,邓小平又认真看了他的《李自成》第一卷和第二 卷,除给予肯定外,并作了中肯具体的评价。 一个作家的一部作品,受到如此高度的重视,这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还是绝 无仅有的事情。 事实上,姚雪垠从武汉来北京以后,在创作《李自成》的过程中,还是有许多 困难的。但他对自己严格要求,认为只要能让他安心写书就好,所以,他的许多困 难并没有向来看他的张平化谈出。 后来还是一位经常采访姚雪垠的新华社记者,在1978 年上半年,将他所了解 到的姚雪垠在创作中需要解决的一些具体困难,专门写成材料,向中央作了反映。 这份向中央反映的材料中说:目前,姚雪垠正在紧张地赶写《李自成》第三卷, 但在创作中确实存在着一些无论怎样自己主观努力,也不能解决和克服的困难。希 望中央有关部门能够为他解决: 一、户口问题。姚雪垠应中国青年出版社邀请, 1975 年12 月从武汉来北京 写作《李自成》至今已达两年半时间,随他同来的还有为他打字和做饭的爱人王梅 彩,以及一直同他们在一起生活的六岁多的孙女。在这期间,由于他们在北京没有 户口,所以生活问题如兑换粮票、购买副食等,全靠亲戚朋友和中国青年出版社集 体食堂资助。这样不仅耗费了很多时间,而且长此以往麻烦别人,分吃别人的份内 定量供应,姚雪垠内心觉得实在过意不去。 但根据湖北省委指示,又让他长期居住北京写《李自成》,因此,他希望中央 有关部门,能够批准将他全家三口人的户口从武汉正式迁来北京,但他的工作并不 调动,组织关系仍在湖北省文联。 二、住房问题。姚雪垠现在北京是临时借住的中国青年出版社的职工宿舍,地 址在北京朝阳区幸福一村。此处面临交通干线,昼夜车辆来往不断,马路对面则是 北京工人体育场、北京工人体育馆,经常举行各种体育比赛,八万多人观看演出, 笑语喧哗,掌声雷动,入场退场时更是人声鼎沸,环境极不安静。这使姚雪垠使用 录音进行创作时,经常受到干扰;而且,他进行写作需要较多的图书资料,目前的 两间房子,根本摆不开从武汉运来的大量图书。基于以上情况,姚雪垠将户口迁来 北京后,希望有关部门能够分配给他一套大一点、环境又较安静的房子。 三、助手问题。为了加快写作《李自成》,组织上已给姚雪垠配了两名助手, 其中一名在北京的助手,原户口在外地。因此,在批准姚雪垠进京的户口时,还需 要同时解决助手户口进京问题。 以后在许多同志的劝说之下,姚雪垠本人才简单向中共中央副主席邓小平写了 一信,要求解决他全家及助手户口迁京以及在北京分配他一套住房的问题。 结果,邓小平同志很快就在姚雪垠给他的信上批示:同意姚雪垠的要求,请文 化部、中宣部办理此事。 户口问题很快解决了。1979 年10 月,姚雪垠迎来了乔迁之喜,他由临时住 处幸福一村,搬到了北京复兴门外大街木樨地路南新建公寓,六间一套的舒适、安 静的住房。 对此,姚雪垠曾激动地对采访他的一位新华社记者说: “邓副主席对我的关怀和鼓励,真使我终生难忘。过去,他在关键时刻,把我 的信面呈毛主席,使我及时得到了毛主席的支持。后来在刚恢复工作不久,他就派 张平化专程看我。尤其使我感动的是,他工作那样繁忙,还仔细看了《李自成》第 一卷和第二卷,并作了中肯的评价,这次又为我生活中的具体困难,亲笔批示,很 快解决。邓副主席曾自告奋勇当科学家和教育家的‘后勤部长’,我说,他也是作 家和中国所有知识分子的最好的‘后勤部长’!”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