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螺”爆炸了(2) 门口出现了房东大娘。姨父说,他怀念这位房东大娘。后方医院的一部分病房 就是设在大娘家里的。她时常端来一筐花生、柿子或是煮好的红薯,悄悄守着他、 默默望着他,暗暗擦着眼泪,像是望着自己的儿子。 半个月后,姨父耷拉着半截空空荡荡的袖筒,走出了农家小院。他记得,在他 的身后,一个伤员正在哭喊着白求恩大夫。他的肠子被打断了,白求恩给他做了第 一次手术,在腹部留下一个排大便的漏管,要等肠子的伤势好转后,再做第二次手 术,把肠子和肛门接起来。第二次手术还没做,白求恩就不幸牺牲了。伤员躺在地 铺上哭叫,白大夫,白大夫,我还在等你呀,你咋就走了! 姨父落泪了,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这个伤员。他庆幸自己左臂肘部以下还留 着十厘米左右的小臂,这一截残缺的“肉骨朵”还可以伸展、弯曲,那是他今后托 起枪支、瞄准射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