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如果有人问张国荣,当年,你是一个怎样的孩子?他会毫不犹豫地说:“是个 有点怪的孩子。” 童年时的张国荣,没有亲情,没有玩伴。前面已经介绍过,他和哥哥姐姐们的 年龄差距很大,童年时,哥哥姐姐们几乎不怎么和他在一起,父亲基本是不到外婆 家里来,母亲也因为要帮父亲打理生意,忙得不可开交,回来一次,也是行色匆匆。 但另一方面,他所住的地方虽然是乡村,而他的家却是当地的富裕之家,父母严格 限制家里的孩子同其他野孩子一起玩耍。 张国荣回忆说:“我的父母非常严厉。放风筝啦、拍公仔纸啦,邻居的孩子们 爱玩的东西,父母绝对不允许我们玩。当时的香港,从孩子玩什么游戏就知道这个 家庭的层次,也许父母不愿意让人把我们看做是层次不高的家庭的孩子吧。” 这一切,决定了张国荣一生的孤独。他从小不太爱说话,不容易引人注意,即 使家里有客人来了,也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的存在。除了六姐,他没有任何倾诉对象。 这一切,对他的一生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以至于进入娱乐圈之后的相当一段时间里, 他都不懂得和人相处,更不懂得去应对传媒。出道之初,张国荣常常被媒体痛骂, 论及原因,可谓源远流长。 “我不理解像一般家庭的那种亲情。”他说,“我长大成人之后,也很难说有 什么亲情,那更像是朋友一般的关系。” 有一件事很能说明他同父母之间的关系。张国荣出名之后,自己买了大房子, 又因为父亲辞世了,他觉得应该为母亲做点什么,便将母亲接来和自己一起住。按 照传统中国人的理解,儿子的家,自然也就是母亲的家,母亲住在他这里,应该像 是住在自己家里一样。然而,他们毕竟没有多少亲情,一切都显得十分生疏。母亲 要在他的家里上卫生间,甚至都要事前征求他的意见。“十仔,我用一下你的洗手 间好吗?” 张国荣完全习惯了这一切,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然而,有一位朋友来他家玩, 听到他的母亲这样问时,惊得目瞪口呆。 童年时代,让张国荣不觉得快乐的,还不仅仅只是因为亲情的疏远,更有一些 事,对他后来的人生,产生了极其深刻的影响。 最大的影响是父母感情的破裂。他的母亲对父亲倾注了全部的爱,为他生儿育 女,为他操持一切。这种付出,自然使得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苍老得多。张国荣 出生不久,就已经感受到,父母间的感情很不好,母亲的情绪大受影响,情绪非常 之糟。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影响了她对张国荣的情感。到了后来,父亲干脆就不 再理她了,丈夫对于她,已经只剩下一个符号而已。 也就是从那时起,幼小的张国荣心中,就有了对异性情感的恐惧,对夫妻感情 的惶惑。他害怕那种青年时的夫妻到老时成了陌路人的感觉,害怕因为父母的感情 破裂而对孩子所产生的影响。随着张国荣的逝去,这种影响到底怎样沉重地打击过 他,已经没有人非常清楚了,但另一方面,也并非完全不可以想象。 张国荣还很小的时候,他的哥哥姐姐就已经有结婚了的。那时,他最高兴的一 件事,就是到哥哥或者姐姐家去玩。即使是去了那里,他也并不是一个开心的孩子, 只是他很喜欢那种家的气氛,很喜欢哥哥和嫂子之间,姐姐和姐夫之间的那种亲密 的氛围。在他幼小的心灵里,有了根深蒂固的印象,那就是幸福。 然而,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料到,几年之后,哥哥和姐姐相继离婚了。 -------- 齐鲁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