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南方巡视 1966年,北国的寒冬姗姗来迟。虽然已经到了“三九”,气温却始终在零 度上下浮动,北方的气候出现了异常的“暖冬”现象。 一列火车穿过广袤的华北平原,风驰电掣般地向南驶去。车厢里,朱德俯在桌 前仔细倾听着所经地区的负责人的汇报。尽管秘书在一旁作着记录,朱德仍不时地 在笔记本上记下自己感兴趣的情况,偶尔也提出几个问题,要对方解答。 这次外出的主要目的是去广东休假。多年来,担负着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的 朱德,每年都要利用休假的机会到一些地区去视察、参观。每次外出归来,他都要 向中央汇报了解到的情况,并且还提出一些建议。他始终认为,调查研究要实事求 是。作为一名共产党员,反映虚假情况就是丧失党性;作为一名党员领导干部,就 是严重的失职。 更深夜静,车厢里静得只能听到车轮有节奏的震动声。朱德手持放大镜不时地 在地图上寻找着,时而用铅笔画着横杠、竖杠或圆圈;时而凝视着地图沉思着。长 期以来,朱德已经养成这样一个习惯,总是喜欢在地图前思考问题。秘书打了一个 哈欠,抬头望着仍在工作的朱德。在他的印象中,朱德每天都是按时休息的,很少 像今天这样亢奋。他走到朱德的身后轻声地提醒朱德该休息了。 朱德若有所悟地抬起头,摘下眼镜,随后用手在地图上画了个弧圈,说:“今 年这几个地方的生产形势都不错。几年来的情况证明,中央制定的‘八字方针’是 对头的。”接着,朱德又拍拍腹部笑着说,“民以食为天,这里不发愁了,才好做 事嘛!” 秘书点点头,表示赞同。 朱德拿起笔记本,指给秘书,问道:“你看这些数字里有没有水分?” 秘书摇摇头,笑而不语。 朱德表情严肃地说:“我们可是吃过浮夸的苦头,搞生产要实实在在的,来不 得半点虚假。” 秘书又点点头,仍然没有说话。 朱德兴致勃勃地说:“今年开始实施第三个五年计划了。恩来同志在三届人大 上提出实现四个现代化的宏伟目标,令人鼓舞。我虽然已经80岁了,也还是有信 心的。” “您经常讲要劳逸结合,可是今天……”秘书看到朱德兴奋的表情,有意想把 话题岔开。 朱德见秘书无心与他讨论问题,只好合上笔记本。“好,接受你的意见。”说 毕,起身休息去了。 车到杭州,恰逢春节前夕。于是,他嘱咐秘书给正在江西铅山参加“四清”运 动的康克清打电话,约她来杭州一道过春节。 康克清已经四个多月未见朱德,接到电话自然很高兴,立即动身。江西的铅山 离杭州并不远,不多时刻,她便来到了杭州。可是,她到了杭州后不久,朱德的反 常情绪却使她蒙上了一层愁云。她发现朱德在吃饭时常常停住筷子沉思,像是有什 么心事。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康克清不无担心地询问道。 朱德摇摇头,没有说话。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康克清放心不下。 “你就不要多问了!”朱德显得有些不耐烦。 康克清十分了解朱德的脾气,如果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他是不会这样的。她也 清楚朱德曾经对她讲的,中央的事情不该知道的不要打听。所以,她也就不便再追 问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