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四清”饥寒 喜结良缘 运动会结束后,北京田径队曾敞开大门,希望钟 南山加盟。这次,钟南山做出了一生中最重要的决定:留在北医继续未完的学业, 实现当医生的理想。这一决定源于他的父亲、母亲,源于圣洁的白大褂,源于小时 候家中父亲养的一窝窝小白鼠,源于他一直铭记在心的《医学生誓词》——“我决 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 辞艰辛,执著追求,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 1965年,钟南山到山东乳山参加下乡“四清”运动。当时,由于地方不够 住,他一个人住在庙里。在那困难时期,即使在严寒的1月份,年轻力壮的钟南山 也只能啃地瓜干。北方的冬天十分寒冷,钟南山把棉袄、大衣等能够找到的厚一点 的衣服都穿上了,但悠悠长夜还是难以入睡,往往是蜷曲着身子就过了一夜。若是 劳动时受了伤,那就更不用提了。到了初春3月,地瓜也不够吃了,钟南山只能再 往锅里添置些槐树叶。在现在的人们看来,那时候钟南山过的生活真是不可想象的, 然而思想单纯的、希望接受劳动锻炼的钟南山却坚持下来了。就这样,因为长期以 来的突出表现,1966年3月,钟南山被批准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对体育运动的酷爱,不仅为钟南山写下了一生中辉煌的一笔,也为钟南山带来 了一生中最亲密的伴侣——妻子李少芬。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在一位朋友家里, 他认识了主人的另一位朋友——国家女子篮球队队员李少芬,广州花都人,195 3年由广州选拔到北京国家队打篮球,是上世纪50年代中国女子篮球队的主力队 员,曾留学原苏联,代表国家队参赛13年。他们一见如故,同样的乡音,同样的 志趣,很快拉近了这两位青年男女的距离,他们相爱了。没有过多地在花前月下卿 卿我我,他们相约各自在学业上互相帮助,在球场上互相鼓劲。在钟南山的影响下, 李少芬还自学完了好几门医学课程。在双方家人的赞同支持下,1963年12月 31日,钟南山和李少芬在北京举行了简朴的婚礼。 黑五类子弟 “文革”中煎熬 1960年,钟南山毕业后留在了北医大。 他曾任辅导员、校报编辑,因为多才多艺、能歌善舞,他还参加过校文艺宣传队, 之后开始从事放射医学教学。就在风华正茂的钟南山雄心勃勃、打算干出一番事业 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政治风云打断了这一切。 校园里开始铺天盖地地贴着大字报。昔日受人尊敬的老校长、老书记、老教授, 一个一个被疯狂的学生们伐竹似地打倒。老一辈受到了冲击,连中青年教师也跑不 了。庄严的教室变成了斗争的场地,热腾腾的实验室变得冷清清了。天越发阴沉下 来,沉郁的空气使每个人都心惊肉跳。 由于父母是医学专家,父亲在解放前夕出过国、留过学,因此在那些颠倒的日 子里,钟南山成了“走资派”的狗崽子、“反动学术权威”的后代。这样大的帽子 紧紧地箍在了钟南山的头上,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眼见自己身边所敬仰、尊重 的老师、同事纷纷被打倒,昔日可爱、好学的学生执迷不悟,言行疯狂,钟南山痛 心疾首。这时,一件更为揪心的消息传来了,钟南山的母亲廖月琴因为不堪红卫兵 与大字报的羞辱而忍辱自杀了。远离家人、默默承受一切的钟南山,此时变得更加 茫然。一想起曾给他带来无限温暖的慈爱的母亲,这位倔强的汉子便潸然泪下。他 怎么也忘不了,母亲那慈祥的叮咛,那悉心的关怀,还有那要从善、要坚强的教导, 从今以后,这一切都只能出现在梦里了。 -------- 齐鲁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