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会见列宁 会见列宁喜洋洋,心明眼亮志更强;山鹰号召齐努力,任凭沙皇镇压狂。 1905 年12 月,斯大林前往芬兰参加在坦默福斯召开的第一次全俄布尔什维 克代表会议。在这次代表会议上,斯大林和列宁第一次会面了。这在俄国革命历史 上具有重要的意义。 这时斯大林已经26 岁。除了在西伯利亚短期流放以外,他有生以来一直都是 在外高加索度过的。他的成长经历了几个不同的阶段。起先是一个定要在同学中刻 苦奋斗的学生,接着成为格鲁吉亚民族主义者,后来又成了反对第比利斯神学院领 导的叛逆。在他阅读了列宁的《给一位同志的信》和《怎么办?》等著作后,革命 的目的更加明确,从而成为一名坚定的布尔什维克。 斯大林十分敬仰列宁,认为他是党的“山鹰”,是无产阶级的伟大领袖,因此 同列宁的会见使他由衷地感到高兴。 斯大林在1924 年1 月28 日,在克里姆林宫举行的军校学生晚会上所作的演 说中对这次会见曾作了这样的回忆: “我第一次会见列宁,是1905 年12 月在芬兰坦默福斯举行的布尔什维克代 表会议上。我本来希望看见我们党的山鹰,看见一个伟人,这个人不仅在政治上是 高大的,而且可以说在体格上也是高大的,因为当时列宁在我的想象中是一个身材 匀称和仪表堂堂的巨人。当我看见他原来是一个和凡人毫无区别、最平常的、身材 比较矮小的人的时候,我是多么失望呵…… “通常,‘大人物’照例是开会迟到,让会场上的人望眼欲穿地等着他出现; 而且在‘大人物’就要出现之前,会场上的人彼此告诫说:‘嘘…… 静一点……他来了。’我当时觉得这一套并不是多余的,因为它能令人肃然起 敬。当我知道列宁比代表们到得更早,躲在一个角落里朴实地同那些参加代表会议 的最普通的代表们进行最普通的谈话的时候,我是多么失望呵。老实说,我当时觉 得这未免有点违背某些必要的常规…… “后来我才明白,列宁这样朴质谦逊,这样不愿表现自己,至少是不愿惹人注 目、不摆架子的特点,正是他的最大的长处,正是他这种群众的新式领袖,即人类 最‘下层’普通群众的新式领袖所具有的最大长处。”在但默福斯代表会议上,斯 大林做了南高加索布尔什维克组织的工作报告,并发表了维护列宁的积极抵制第一 届国家杜马策略的演说。在代表会议上,斯大林被选进负责编审代表会议决议的政 治委员会,他在这个委员会里和列宁一起工作,斯大林的锐敏的观察力和干练的工 作作风给列宁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代表会议以后,斯大林干1906 年初回到高加索。这个时期高加索的情况,也 和全国的情况一样,都改变了。“莫斯科十二月武装起义”被镇压之后,沙皇的刽 子手们在孟什维克、社会革命党人和各种民族主义党的叛卖策略的帮助下,也把第 比利斯以及高加索其他城市的起义镇压下去了。 1905 年末所掀起的工农反对沙皇制度革命斗争的浪潮,从1906 年初转向低 潮。高加索的革命组织受到沙皇专制制度的迫害,遭到严重的破坏。 关于那个时期的情形,斯大林曾这样写道:“我们还记得那些万恶的讨伐队对 工人团体的野蛮袭击,农民群众的遭受鞭笞,以及这一切的掩盖物——黑帮和立宪 民主党的杜马。在警察、地主、资本家暴徒们肆意横行之下,社会思想的局限性, 普遍的疲倦和冷淡,工人中间的贫困和绝望,农民的麻木和惊慌,这就是斯托雷平 ‘国泰民安’的特征。”列宁指出,在反动年代,沙皇政府、地主和资本家因革命 阶级进行革命而疯狂地对这些阶级加以报复,首先是向无产阶级开刀,他们急于趁 着群众斗争中断的机会,企图消灭自己的敌人。 沙皇反动政府对布尔什维克党及其领袖列宁和斯大林进行了残酷的迫害。列宁 不得不侨居国外,继续领导工人阶级的斗争。斯大林在俄国常常被逮捕和流放。在 1902 年至1913 年间,斯大林先后被捕7 次,流放6 次,而从流放地逃走过5 次。 沙皇政府把列宁和斯大林视为对他们威胁最大的政治家,力图剥夺他们进行革命工 作的机会。 反动年代是布尔什维克党经受严重考验的时期。在斯大林的领导下,高加索的 布尔什维克不仅为保存和巩固既有的组织而展开了斗争,而且还继续成立南高加索 新的工农革命组织。这些组织为迎接反专制制度的新战斗进行了准备工作。 “莫斯科十二月武装起义”被镇压之后,孟什维克责难工人的武装起义,并且 声言“本来不需要动用武器。”他们要求完全放弃武装起义,尖刻地责难这种斗争 的方法。与孟什维克失败主义的叛卖立场相反,布尔什维克对无产阶级“十二月武 装起义”给予很高的评价。1906 年1 月7 日,斯大林在《两次搏斗》一文中,对 孟什维克的失败主义观点给予无情的抨击。他写道:“无产阶级决没有被击溃,因 为无产阶级被击溃就等于无产阶级死亡,恰恰相反,它仍旧像从前一样活着,并且 日益强大起来。它不过是退却了,为的是聚集力量来同沙皇政府进行最后的搏斗。” 他相信俄国无产阶级决不会放下染满鲜血的旗帜,决不会把起义的领导权让给任何 人,它将是俄国革命的唯一胜任的领袖。斯大林深刻地分析了“十二月武装起义” 的教训,得出了一个重要的结论:为了战胜沙皇制度,需要有团结的党、由党组织 的起义和进攻的政策。 “十二月起义”失败之后,革命开始逐渐退却。党内就召开俄国社会民主工党 第四次代表大会进行准备工作。布尔什维克与孟什维克之间的斗争,再次激烈地展 开了。斯大林领导了南高加索布尔什维克对一切反无产阶级的流派展开斗争。1906 年3 月末,在秘密的工人社会民主党人的大会上,选举斯大林出席俄国社会民主工 党第四次代表大会。4 月初在斯德哥尔摩举行的这次代表大会上,斯大林与列宁一 起反对孟什维克,维护布尔什维克的革命路线。斯大林就目前时局问题、社马问题 发表了重要的讲话。代表大会之后,斯大林立即回到南高加索工作,他以更大的毅 力开展布尔什维克的组织活动,对孟什维克、社会革命党人、联邦主义者等进行势 不两立的斗争。 在1906 年至1907 年期间公开的布尔什维克报纸上,曾刊载了一系列卓越的 论文,总标题是《无政府主义还是社会主义?》。这是斯大林为了回答俄罗斯无政 府主义者及其批评马克思主义的格鲁吉亚门徒而写的。斯大林在这些论文里维护并 进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党的理论基础——辩证唯物论与历史唯物论。这些文章深刻 地指出并解决了马克思列宁主义理论的根本问题,即社会主义革命与无产阶级专政 必不可免,以及与第二国际改良主义旧式政党根本不同的新式战斗无产阶级政党绝 对必要的问题。 在反动时期,以斯大林为首的南高加索布尔什维克,为列宁的革命战略,为推 翻沙皇政府,为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胜利,以及将这种革命变成社会主义革命而进 行着不屈不挠的斗争。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第五次代表大会之后,党派遣斯大林到巴 库去。巴库是南高加索最大的工业区和俄国工人运动最重要的中心之一。 20 世纪初叶,巴库的石油工业在俄国经济生活中起着极为重要的作用。 石油的开采业和提炼业,都集中在外国资本家操纵的几个大公司手里。生产的 集中化和垄断的增长,加强了对巴库无产阶级的剥削,造成各大企业中工人的迅速 集中,使工人联合与组织起来,以反对因民族压迫而加深的资本主义压迫。巴库的 无产阶级是多民族的,这里有俄罗斯人、阿塞拜疆人、格鲁吉亚人、亚美尼亚人、 伊朗人等。住在油田周围的是阿塞拜疆的农民,他们非常憎恨俄罗斯的殖民者。沙 皇官吏挑拨民族仇恨,唆使亚美尼亚人与阿塞拜疆人互相攻击,时常在这两个民族 中间煽起屠杀。因此,巴库的阶级冲突是非常尖锐的。加里宁指出:“在这极端复 杂的矛盾症结中,斯大林善于引导群众消除隔阂,加强团结,为了反对沙皇制度和 资本家的剥削,为了各个民族和整个阶级的彻底解放而进行斗争。”在这些年代, 巴库是布尔什维克与孟什维克进行激烈斗争的舞台,孟什维克曾一再企图把这个南 高加索无产阶级的堡垒夺到自己手里。1907 年5 月,孟什维克利用大部分布尔什 维克领导骨干的被捕,急忙举行了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巴库统一组织中央机关的选举, 造成了他们占有优势的局面。孟什维克还利用所谓“集体领导”的名义加紧破坏活 动,采取了瓦解秘密党组织的路线,抛弃了巴库无产阶级革命斗争的路线。 斯大林于1907 年上半年来到巴库,在工人群众中进行了巨大的宣传鼓动工作, 成立了许多宣传小组,对党的工作进行了整顿,并使之活跃起来。在斯大林的领导 下,创办了巴库布尔什维克战斗的机关报——秘密的《巴库无产者报》。斯大林亲 任这个报纸的主编。该报始终不渝地维护列宁学说,宣传布尔什维克的革命路线。 《巴库无产者报》编辑部同列宁的《无产者报》和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的中央机关报 《社会民主党人报》有着密切的联系。布尔什维克用巴库实际生活中的具体例子来 揭发孟什维克的机会主义本质,逐步将孟什维克从该城各无产阶级区域里排挤出去。 1907 年10 月25 日,巴库举行了市党代表会议。此次会议谴责了“取消派” 的破坏活动,并恢复了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巴库组织的真正革命的领导机关——以斯 大林为首的布尔什维克巴库委员会。巴库委员会的恢复,对巩固和维护以列宁为首 的布尔什维克党中央的领导,起了重要的作用。 巴库无产阶级在斯托雷平反动年代,仍然高举着革命斗争的旗帜。斯大林直接 领导的油田工人的大罢工运动,声势浩大,规模空前。在1907 年,与前一年比起 来,罢工者的数目由32.9%增加到85.5%。如按工人罢工运动波及的范围来说,巴 库省可与彼得堡处于同等的地位。除经济罢工外,在巴库还连续不断地发生政治罢 工。 1907 年在该城就有过三次总罢工和一次一个区的罢工。即使在1908 年,巴 库的罢工人数也比其他省多。列宁在指出巴库无产阶级的英勇斗争时写道:“1908 年内,在有大量罢工者的省份里,居于首位的是巴库省,参加罢工的有4.7 万名。 他们是群众性的政治罢工的代表!”斯大林非常重视巴库工人职工运动的领导。早 在1906 年,曾由他发起成立了石油业工人联合会,该会是按照不同的产业部门把 工人们组织起来的,并把各种民族的工人联合成统一的国际主义的大家庭,以无产 阶级团结的精神来教育他们。于1907 年8 月12 日创刊的《汽笛报》,在创刊号 的社论中,曾这样确定了该报的任务:“为了顺利地同自己强大的阶级敌人作斗争, 为了粉碎穿着新朋友外衣的资本奴仆的狡猾计划,工人必须有自己的工人机关报, 即自己的《汽笛报》,它会号召大家协力工作,它会响亮地唱着把工人的一切呼声 融合成劳动大军合唱的一种雄壮歌声……如果我们能够用我们的《汽笛》唤醒无产 阶级落后的阶层起来协力一致地工作,如果我们能够减轻工会活动中的许多困难, 用报刊上的言论来帮助他们,那末,我们将认为我们的任务是达到了。我们将不断 地鸣起汽笛来!”斯大林对《汽笛报》的出版和发行十分关心。他经常在报上发表 论著,制订和论证布尔什维克领导无产阶级经济斗争的彻底革命策略。斯大林对于 工人代表与石油业主谈判签订集体合同运动的领导,在他的巴库革命活动史上写下 了光荣的一页。由于不断发生的经济和政治罢工,石油资本家的经济利益受到惨重 损失。他们对日益增长的工人运动惊恐万状,请求斯托雷平采取紧急的“迫害石油 工人运动的措施”。政府及石油业主知道,只用迫害手段并不能摧毁巴库的无产阶 级,因而决定采取向工人讨好的方针。他们企图用谈判签订集体合同的方法,来转 移巴库无产阶级的注意力,使他们放弃斗争。斯大林认为,石油业主想以极小的让 步来阻止工人罢工,从而攫取更大的利益。因此,围绕举行谈判问题展开了激烈的 斗争。孟什维克起而反对举行总罢工,并鼓动参加幕后的妥协,在欺骗工人阶级这 件事情上帮助了石油业主和反动政府当局。斯大林反对孟什维克的妥协策略,并提 出这样的口号: “打倒妥协,斗争万岁!”斯大林的这个口号是以布尔什维克积极抑制妥协的 策略为基础的。斯大林曾在《汽笛报》上发表过《应当抵制协商会议!》一文,对 当时的斗争具有很大的指导作用,对于制订积极抵制妥协的策略有极大的意义。在 为反对妥协而展开的斗争进程中,布尔什维克揭发石油业主的阴谋,扩大自己在群 众中的影响,向群众指明已沦为资本家走狗的孟什维克的真实面目,并对号召工人 不要行动起来的社会革命党人和达史纳克派给予反击。工人拒绝了幕后谈判。孟什 维克的妥协策略被绝大多数的工人推翻了。 石油业主在谈判破裂之后,随即对巴库无产阶级采取了坚决的进攻。开始大批 解雇和逮捕先进工人。 1908 年3 月,斯大林被捕,囚在巴伊洛夫监狱中。然而,即使在狱中,他也 未停止革命活动。他继续领导巴库的党组织和工人运动。斯大林在狱中写了很多文 章,有《经济恫吓和工人运动》、《石油业主对经济恫吓的看法》、《协商会议和 工人》等。在这些文章里,斯大林就协商运动作了总结,分析了巴库的环境,对敌 人诽谤无产阶级策略的一切企图给予了反击,并指出无产阶级最近的任务。 斯大林揭露石油业主的阴谋时写道:协商的决裂是一种挑拨行为,其目的是引 起工人总罢工。他向工人们解释说,在当前情况下不能开始总罢工,因为石油业主 积存了大量的石油,因为他们很早就准备对总罢工给以回击。 工人必须作临时的让步并准备力量来展开新的攻势。斯大林指出:“只有各公 司的罢工,才是适合时宜的最适当的退却形式。”斯大林对党的组织指示说:在巴 库的反动时期,在当局使协商决裂之后,希望最后消灭所谓“巴库的自由”时,党 的组织不应完全转入秘密状态而把活动地盘让给反动派。必须保持与工人最密切的 联系,继续领导他们进行斗争,决不应忘记,群众是补充党的后备力量,我们的组 织只有随着积极参与无产阶级的一切斗争才会成长起来。斯大林的这些指示,确定 了革命行动在新条件下的正确道路。 在巴库,斯大林被监禁8 个月之后,被流放到沃洛格达省索里维切果茨克,流 放期2 年。 1909 年6 月,斯大林从流放地逃了出来。一回到巴库,立即着手恢复久已停 刊的《巴库无产者报》,并在报纸上发表了《论即将到来的总罢工》的文章。经过 调查研究,斯大林看出了工人运动活跃起来的初步迹象,并号召无产阶级着手准备 总罢工,把“自己全部的智慧、精力、勇气”都放在这个事业上。根据工厂稽查人 员报告的材料,在1909 年6 月到11 月这段时间内,在巴库登记的工人罢工就有 89 次,参加罢工的有20246 人,沉重地打击了反动派的气焰。 就这样,在最困难的反动年代,革命运动退潮的时期,斯大林虽然常被逮捕和 流放,但他仍积极参加革命工作,在为建立布尔什维克党的斗争中,成了列宁亲密 的战友。 1911 年9 月,他从流放地来到彼得堡后,列宁与斯大林之间的联系更加密切 了。列宁经常与斯大林商议党的工作中的重要问题。列宁重视斯大林的丰富的革命 经验,把党的紧要任务委托给他,而斯大林总是出色地完成这些任务。在俄国的大 地上,正在酝酿着一场巨大的变革。新的革命时期就要开始了。正是:山雨欲来风 满楼,革命洪流滚滚来。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