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进入伦敦黑社会 我的启蒙老师名叫艾伯特·迪梅斯,真实姓氏为迪米奥。 艾伯特是伦敦帮派头子之一,他喜欢我,因此我开始为他工作。我的数学不错, 一名赌注登记商正需要一个懂数学、会算数的人做他的帮手。我替他记账,包括越 野赛马的账与其他所有非法赌博的账。 合法赌博业是直到1961年才被允许经营的。1960年一通过赌博法,阿尔伯特就 属于头一批跃跃欲试的人。我就在阿尔伯特的合法赌场工作,那是在索霍区的弗里 斯街。四十年代中期,弗里斯街是个非法勾当集中区。 我仔细观察每一种诈骗诡计,同这些人混在一起。 正是在这里,我结识了“天鹅”,他在我此后的生涯中起着非常重大的影响。 我们到处玩乐,到处行骗。 譬如,我给某个葡萄酒商打电话:“我要举办一个生日宴会。我的姓名是某某。” 我事先摸清楚谁同这些酒商有来往。譬如说我认识一个人经常给贝里兄弟公司或鲁 德酒行推销酒的,我就可以用他的名义向酒商订购价值两千英镑的酒。 “要我们送货上门吗,先生?” “不。我派一辆计程车去拉。” 计程车去取货了。我在半路上的公寓群前面等着。车来了,我挥手示意,车停 了,卸了货,我给司机一笔赏钱。未花钱的葡萄酒全部就地卖掉。 诈骗办法有的是,你可以在哈顿花园一家珠宝店门外站着,邮差送来一件挂号 包裹。你说,“这是寄给我的,对不对?” “是的,您是刘易斯先生?请您签个字好吗?” “当然。”签了字,就行了。人们很容易轻信,而这是个幼稚的时期。当时还 没有毒品,人们不大懂警惕。 我们没钱了,就到伦敦西区去,拎着几只大口袋装满价值几百英镑的服装,大 大方方地走出商店,那时没有今天这些技术,没有安全措施,连个警报器都没有。 十分钟内,我们就把东西卖给了赌注登记商与歹徒(如果你愿意这么叫他们的话), 不管什么人只要有钱就行。三折的价格,谁不来买呢,就是今天也一样。 所有的事情都离不开美国佬。当时我十六七岁。沙夫茨伯里大街的拐角处,有 一个为美国大兵开设的小旅馆,他们管它叫“彩虹屋”。那里有各种各样的非法交 易,包括香烟、长袜、巧克力,还有买卖外汇。我也在这里混。 这样,我还只是个年轻孩子,已经同伦敦的帮派、黑社会打上交道了。我开始 结识所有伦敦西区的人物。我出人赌场,当时赌博还是非法的。在西区老康普顿街 周围,什么非法生意都有:赌博、赛马、牌局、夜总会、娱乐场,等等,应有尽有。 令我高兴的是,那里有许多妓女。作为一个年轻小伙子,经常见到站在街角的 妓女,就够他受的了。当然,在那个时期,我还只是看一看,摸一摸。妓女的数量 真多呀。她们惯常三五成群,并肩而行,柯曾街、花园巷。沃德尔街,都是她们的 活动领域。当时管辖索霍区的是几个马耳他人,所有的妓女都归他们管。他们是一 帮无法无天的匪徒。 不管怎么说,有人介绍我加入了一个名叫玛佐卡的俱乐部,坐落在邓曼街,就 在摄政公园旁边。在这个俱乐部内,我结识了许多人物:“性感小子”,“本尼小 子”,海米·明斯,特威蒂·米歇尔,“独臂卢”,“拐杖乔克”,“畸形脚帕特”, 费格许·李尔,以及其他人。 这是伦敦的鲁尼恩式群体。他们常玩台球.我也很快成了一名台球高手。我十 七八岁就在温德米尔街上的温德米尔俱乐部里玩台球,那可是顶尖台球高手玩球的 地方。我得过两次业余奖。“拐杖乔克”更比我高出一筹。玩球时,他把拐杖放在 一边,靠一只脚维持身体平衡,曾把我打得落花流水。 我是艾伯特的人。他住在伊斯林顿的天使镇。他对我非常、非常友好,还有其 他一些黑社会人物也那样待我。我都认识他们,包括伯特·罗西,人们叫他“战斗”, 我非常喜欢他。还有雷·罗萨,他后来自杀了。我是混在这帮黑道人物中的一个新 手。其中我最崇拜的人物之一是“意大利少校”,他是我的偶像,他同迪梅斯交情 很深,我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是个狂热的赌徒,也是个十分讲究穿着的人。我 是个孩子,可是处处想模仿大人。 阿斯托尔是伦敦的一家夜总会,我爱上了其中的一名舞女。我喜欢这种生活方 式。一个绰号“阴沉脸”的人负责经营。老板是伯蒂·格林。来夜总会的有各色人 等。有宪兵,有罪犯,有律师,有医生,什么人都有。 那些日子,我是个成天闲逛的少年郎,晚上泡夜总会,生活也顺顺当当。也许 你会把我当做一个西区人。我是到处跑的。可是老话说:“见不着,想不着。”我 已多年不在伦敦了,多年不见这个人也就想不起这个人了。但是,那时候,有什么 事情要做了,人们还会说:“莫里能干这件事,非他莫属。”可是我现在也不在那 里转了,也没有人需要我去做什么事了。 父母亲自然会知道我的行径。母亲替我在阿尔古尔街上找到一份工作,是替一 家丝绸店于杂活。我从一开始就觉得腻烦,但还是尽量维持了几个星期。直到有一 天,老板拿一卷绸料到我肩上,说:“拿到楼下去。” 我驼在背上,差一点儿滚下楼梯去。这卷绸料太重了。我想,“这不是我干的”。 为此转过身去对他说:“你把这卷绸料扛下去吧。算清账,把工钱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