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传媒人遇见音乐人 本文起因为台湾某报刊登的某某女记者杜撰的罗大佑与张艾嘉的绯闻。—— (编者注)那么就让我们来玩玩这种三流的文字游戏吧! 某某是个影剧记者的名字,我从来没有见过她或者和她谈过话。她写这条有关 我的绯闻的时候我没有见过她,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见过她。 记者是一个非常特殊的行业,因为记者把大众看不到或接触不到的事物报道给 大众;因此大众对于一个人或是一件事的印象上,记者扮演了几乎是决定性的角色。 事情可信,是因为记者有公信度的累积的评价;事情不太可信,是因为读者或多或 少可从记者笔锋的用法知道其中可能另有文章。而一件事的报道,不论真相如何, 都是一种讯息的传递,来自事物本身或,来自记者本身。称职的记者扮演的是一个 透明的角色,他搜集一些够多的客观资料,让读者作最后的评断,因而在这种情况 下,读者是自由的。 演艺行业也是个特殊的行业,因为直接牵涉到个人,亦即:演员、歌手或是幕 后的工作人员,或任何与表演媒体有关的资讯。但不论哪一种表演媒体的资讯,都 和人的活动有关,所以影剧圈最强烈的特点,即在于人的色彩的突出。 大众对于明星或歌星的印象,既然极依靠影剧记者的报道,因此记者对于演艺 人员而言,关系不但密切,而且相当复杂,其中充满了太多的做人的艺术,有时这 种艺术甚至高过了表演的艺术。毕竟,说明表演艺术的好坏实在太抽象了,只有专 家才能分析得清楚,但写在报道上的个人主观的字眼或演艺人员的喜怒哀乐、悲欢 离合的形容方式,给予读者在印象上的反应,实在太直接了;因此做人的艺术上, 艺人与记者的相处是一种极复杂的,通常穿插着或多或少的,表演。 表演,没有什么不好,再怎么说,这个圈子不是股票市场;再怎么说,有时毕 竟人生如戏。但,身为一个艺人,身为像某某这样的记者的一个报道对象,我想我 有足够的经验与资格来“挖一挖”这种报道之后的另有的那一层平时绝难一见的文 章。是了,那句放诸四海皆准的理由:“读者喜欢看嘛!”好极了,今天我们把位 置倒转一下,每个人扶正椅背,系上安全带,把自己的水准调到“读者喜欢看嘛!” 的适度范围内,这样,我们就可以像她们(!)顾虑自己报纸杂志的销量般,也许 能多卖几本书。 事情的确令人吃惊,已经到了危急存亡的地步了。“你们演艺圈子怎么会臭到 那种地步呢?”真的,透过有些影剧记者们的描述,这个圈子似乎已经到了令人觉 得身为一个艺人是一种极堕落的职业选择了。但令人更吃惊的是,艺人们对于影剧 记者的报道的容忍,更似乎已经到了绝望的炼狱:“凡到这里来的,弃绝了所有的 希望吧!”我的天,艺人们的尊严在碰到媒体的迫害时,表现竟是如此的默然吗? 当然了。你别忘了谁是真正的超级巨星了。“你以为你是大牌是不是?看我写 篇东西修理你。”你别忘了他们的报纸销量是数十万份百万份,你别忘了她们写出 的文章越能把黑白的字变成桃红腥黄就越惹人注意,你别忘了前页那篇报纸文章上 头本报记者“某某”那三个字比其他字要大出了好几号。操纵明星的超级巨星,笔 杆是她们的麦克风,报纸篇幅与方块是她们的舞台。秀?早已上演多时了,而且票 房早已暗中随着她们的劲舞狂歌高升为数十万份的大报了。什么?你从来没注意到? 说我太夸张了?你知不知道她们还分大牌小牌的? 天凉好个秀。 这是我所知道的职业里头仅有的一种可以靠公然作贱别人来抬高自己的行业, 而且有时,撒谎;而且,当着订阅或买她们的报纸杂志的读者前面,以数以数十万 计的方式公然撒谎或捏造事实。她们的方式可多了,如前篇的报道般,她从来没有 见过你的,可以写到你的心情里去;谈都没有和你谈过的,可以在自写自话的头条 报道前加一条附括弧的“本报记者XXX 香港越洋电话专访”;她们自己有意见要炒 新闻,可以自己写上用“我”为主语的文章,附带一张记者会上她们拍到的你在谈 话的照片,所以不论听起来看起来都像是你在说话;等而下之的,像有家杂志的影 剧记者自己发表了一些政治主张,但主语当然是看起来像接受过他们访问的罗大佑, 然后就会有一些脑筋不清的怒气冲冲的人士把这笔账算到罗大佑的头上。呜呼! 告他们?权利是争取来的?别开玩笑了,那不是一个人的问题,那是一种行业 的问题。何况,歌星怎么可能告得过超级巨星,们?而我有理由相信这种人的品质 的问题追究起来,最后会追到格物致知修身养性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问题上,做为解 决一切问题的根本所在。让我举起双手表示赞成吧。 于是我感觉像是掉到一个麦芽糖的大池子里被捞上来后想用一把梳子梳头的一 种努力。 但无论如何,我的目标必须清楚。影剧记者,千万别忘了这“影剧”两个字。 对,而且,他们当中大多数是好的,只有少数的几个人使我对这整个行业的印 象大大改观。我们千万做事不可以偏概全,贻患无穷,甚至造成他们对我们永远无 法谅解的后果。和为贵,和为贵。 但是要说的恐怕还是要说。譬如张毅与杨惠姗的报道,那些人搞了一大堆名流 人士发表他们的看法,公开讨论。不论每个人的意见如何,我的感觉像极了大人民 公审。好家伙,那种你人站在台上,所有的人都有权利——权利!——来发表对你 的看法的批判的场面:我不知道谁告诉那些编辑或是记者他们有权利这么做,但我 知道这种方式确实是中国人的民族性里最丑陋的阴暗处的一角。中国人是,你把他 们集体弄到一块时,他们最脏与最丑陋的那一面你才会真正看到的。集体庆典里的 公然谎言,排队上车的精彩场面,大家庭里的勾心斗角,台北街头的交通曲线,反 正大致上是,既可以拿来娱乐读者,又可以讨论并端正社会风气伦理道德,再者张 杨二人,有才有貌有雍容华贵的气质加影后之衔,好好大家一起来,不彻底作贱一 番何以消除那种集体挫败感? 于是报纸销量又增加了,读者得到他们“喜欢看的东西”了,社会风气从此端 正了,自此男有分,女有归,一片安和乐利。 牺牲的只是才子美人而已,反正他们罪该万死。 我太夸张了?问题扯到那里去了? 那么让我说说我的偏见吧! 大陆“文革”时被斗臭、斗死的名单中,杰出的人才占了很重要的比例。第一 个乒乓球世界冠军的中国人容国团,自缢而死;乒乓名将姜永宁,自缢而死;乒乓 名教练,傅其芳,自缢而死;傅聪的双亲名翻译家傅雷夫妇,双双自缢而死;作家 老舍,投太平湖自尽而死;黄梅戏名演员严凤英,自尽身亡;反对“老子反动儿混 蛋”的“血统论”的青年作家遇罗克,处决而死。刘少奇的太太王光美出国时戴了 戴项链,为此就被搞了个游街当小丑斗臭。那些死掉的人,你数不完的啦!当然有 政治的背景。但,当你想到能做点事的人都是这样的下场,如果你稍微微了解一下 人性,研究一下中国人,你会发现最丑陋的那个本性的中心是环绕着两个字走的: 嫉妒。“你有我为什么没有?”那么,“你怎么可以有?”所以:“看我们怎么修 理你。”于是,人要修理人当然不会没有办法啦,尤其是菜可以烧到那么好吃的出 奇的中国人。台湾的说法是:“见不得人家好。”但原理都是相同的。于是,真可 以做点事的人死的死,逃的逃。然后他们最后还忿忿不平的说:“为什么诺贝尔文 学奖不颁给中国人?” 嫉妒。最丑陋的人性。你看看台北街头的奔驰车辆为什么全都少掉了它们的鼻 子,你就会惊讶到它是如此虎虎若生的存在你每天的生活当中。 我的偏见也许离谱,但,聪明的你,给我一个比较好的解释或道理。 由此你隐隐可以感觉到为什么一个从未见过面谈过话的影剧记者如某某者,为 什么会写出一篇那样的文章出来。当然也许她当时身受情绪的波动,正好碰到一个 穿黑衣戴墨镜的男人如罗大佑者,竟还唱了一首《恋曲198O》,你会写歌是不是? 好像还蛮受欢迎的嘛,你还是个医生是不是?喔!你没事还歌曲里多管点闲事抗议 抗议是不是? 你不错嘛。看我怎么修理你。 我必须承认,我当时的确被某某修理到了。我正换了一个新的工作环境,把所 有的东西全丢了下来,准备开始一个新的生活方式。来自于一个素昧平生的记者的 报道,而且是那样一种颠倒是非的你可以感觉到她是站在那儿叉腰冷笑的一种方式, 我的天,小姐,我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让你无法原谅的事了?张艾嘉干了什么样的事 情,她自己肚子里最清楚。你马上知道某某在等待的是一种互揭创疤的连锁反应。 我还记得那时我一个人坐在黑暗的放射摄影室内,沉默。我的感情的波折,我 的音乐的困境,我的新的工作环境。我已经可以感觉到同事们对我的眼光了。怎么 回事呢?他们要什么呢?我对这个社会是不是真的做了一些无法被原谅的事情了? 但是,什么事情呢?有一种麻痹的感觉。我相信,所有我的黑白是非与价值标准在 那个时刻是完全被摧毁掉了。当然,你不会笨到完全无视于你早晨打开的报纸内有 关于你的头条新闻的报道。就是这么简单。某某是一定会得手的,不管她要的是什 么。生平第一次,我有了一种直觉:“这个社会,我不能待。”我一向是个敢讲话 的人,但这一次,我第一次知道自己沉默的力量。在那一段黑暗时期里,最后我对 自己说:好吧!如果这是你们要的话,如果我对你们能有任何贡献的话,请全部拿 去吧!反正我也给不起那些我没有的,反正原来我也一无所有。如果你们需要尊严, 如果你们需要信心,请从我身上扒下来吧!如果我的勇气挑战到你们,骚扰到你们, 如果你们需要一个可怜虫、失败者或者小丑,你们可以把我写成任何你们想要的样 子;如果你们欠缺面子,我脸上的请全部扒下来拿去,但别忘记,我不是不要脸, 不要脸的也不是我。 他们最拿手的一招,就是,“据说”。如某某小姐写的:“传言中指出,罗大 佑改变形象(把留了好几年的长发剪成短短的西装头),是企图挽回可能要悄悄溜 走的爱情。”这句话的公式,非常好用,而且完全可以不负任何责任:聪明的记者 如果懂得去运用这种公式,即使他们自己就是这种“传言”与“据说”的制造者, 也很容易可以使自己杜撰的新闻稿看起来像是充满了客观的报道似的。这种效果一 试便知:据说有些女人的嘴特别喜好搬弄是非,是因为她们喉咙及齿缝中积藏了过 多的致癌垢,因而像鼠类一样,必须不断的啃啖物体止痒。消息来源又指出,此类 女子,通常外表正经,表情不形于色,正常反应是作疑问状问你:那句话是什么意 思?然后作惊讶不解状。传言中又证实,这种女子有时虽然较为严肃,但事实上在 端详其脸孔较久后,众人可以观察出其隐藏的真实表情下对某些不便告予人知的嗜 好的特殊偏爱。这样,如同某某小姐的嘴所做到的一般,我们说了要说的话,而且 完全闪掉任何可能有的对文字的责任。 真是下流。突然间我发现人完全可以不必担心自己没有下流的能力;只是,虽 然我们无法像她们那样一直可以保持得那么下流。 有时候她们也会换句话说。另一位记者,她可没说“读者喜欢看嘛!”她说: “大家都很关心你们呢!”而老实说,我自以为她是我可以当朋友的那种,谈 了谈,再三叮咛她不能写,于是就和她聊;当天几个朋友,还喝了点酒。后来杂志 出来时,就像你看到的那个样子了。她也许是个不错的女孩,但在我前面,她毕竟 是个撒谎者。因我有理由相信一个会用自己的关系和职位向数十万人公然撒谎的人 平时不可能会是那么一个诚实的人。 上次和林青霞聊天,我问她有关这些台湾的影剧记者的一些看法。她说在台北 的机场有个女记者问她在香港平时都做什么消遣。她说:“看看书啊,和朋友聊聊 天逛逛街,还有游泳啊!”那个叫做XXX 的女记者就马上抢问:“那你怎么还是那 么白呢?”然后几个女记者就嘻嘻嘻笑起来了。我的天,写这样的事情实在是真无 聊,不过,她们真的是随时在等待着讥笑那些她们认为你可能说的谎呢!林青霞也 许习惯了,不在意,但你别想叫我别在意这种人的心态。 台北的影剧记者,一种依赖作贱影艺人士生存的行业。 好极了,我现在发现写这种文字的乐趣了。那就是,你可以把自己的所有的挫 折藉着修理那些你不喜欢的人发泄出来,而且,随便动动笔就有几十万份拷贝出去。 太好了,可以泄忿,可以很有面子的作贱那些有头有脸的明星歌星,又可以娱乐大 众,而且还可以营生;最妙的,是完全可以不负任何责任。反正报纸杂志撑在后头, 谁敢得罪我们? 天凉好个秀。 但谁又缺乏修理别人或伤害别人的能力了? 生平第一次,我把箭头指向一些人的姓名,一些女影剧记者的名字。这样做我 自己都觉得恶心,但问题在,她们在抖别人的名字时根本就是家常便饭,绝不犹豫; 问题在,当她们发现你抗议来抗议去绝不会提到个人的名字时,她们就似乎把你当 个像被揭穿的纸老虎似的,她们很心安的用她们自己的名字来作贱你的名字,发现 你绝无反击的可能,吃定你为了自己的后路必须忍气吞声。 有时候像某某这样的判断似乎也可能有差错的地方。 好,这种文字游戏,我作贱自己,陪你们玩一玩,没有关系。 听着,你们这些像某某一样的影剧记者:影剧行业是个很难走的行业,尤其在 台湾这样的黑白两道都夹杀的环境下:今天你们看到的比较成功的艺人,没有不是 凭真本事上来的;两三年的侥幸会有,超过十年的侥幸绝无可能。艺人的品德只是 社会标准,他们也是环境的产物,不会比社会一般标准好,但也不会比社会标准差。 其他的都是渲染出来的。如果你们要渲染民族救星的桃色新闻史,那也绝不会比艺 人们高级多少,但你们当然不敢:雷公打豆腐,从软的先下手。但也不要认为艺人 们先天就背负了让你们作贱的命运。这是个每个人缺乏尊严的时代,请别任意作贱 我们的尊严来增加你们的尊严,这是不道德的。演艺事业是你们的全部,作贱艺人 就是作贱你们自己的行业,就是这么简单。别沾沾自喜,你们事实上才是台北最糗 的一群。把你们的报纸杂志拿掉,你们就是光溜溜的一群,一无所有,你们真的认 为自己可以写一辈子的三流文字吗?专制的新闻制度可以保障你们的专制言论,你 们的心态只不过是那种不正常的制度下的副作用引起的一个性脓疮罢了,就像不正 常的社会里的不正常娱乐制度下的艺人的心态一样;但这并不是说你们的行业可以 任意的践踏我们这个行业。制度,会改的,趁还没太晚,看看以后的世界。为了你 们自己。 请停止作贱我们的行业。 我是不是太严肃了一点? 写这种文字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不太容易停手。我不知道是因为会上瘾还是 因为写文章骂人总比做事要容易得多。而事实上似乎两者都有。尤其是自我被自己 靠着作贱别人来膨胀了许多以后。 但我没有每天几十万的发行量,这方面的问题起码小了十分之一。 所以我想我还是在安全高度内,可能有些人真的走了条不归路。 聪明过人的J 君的妻子王小姐已经不干影剧记者多时了,但她还写一点文章。 一个会写文艺文章的前影剧记者,充满了艺术气质。自以为是他们夫妇的好友的我, 在看了这篇文章以后不无吃惊之处。整个东西是那种,“看我把你全部抖出来让大 家瞧瞧”的心态。你才知道做这样的人的朋友有多危险。你然后才知道,干惯了影 剧记者,修理人惯了以后,那种残存在血液里的文化流氓的气质会用什么样的方式 在一个去职已久的貌似文静的女子身体冒出来。 作贱别人的心灵内,埋藏的是一个蛊。 所以好不容易有个杨惠姗出来,这些人弄个两三下,又没有了。人才的成长很 慢,可是用这些人的方式去被掐死,太容易了。人,什么时候缺乏过修理别人或伤 害别人的能力了呢?他们当然会得手的。 而台湾已经几乎快没有人了。如果你抱怨“金马奖”香港人拿了太多的奖的话, 你不妨多留意一下那些记者的名字。台湾已经差不多没有真正撑得起来的明星了, 全部被作贱掉了。而最后你恍然大悟,原来,有那么多的记者在暗中霸住那些超级 巨星的位置,用另一种舞台在做另一种秀。她们才是台湾仅有的明星,有着强烈无 比的自我与矛盾的自卑情结。你以为我夸张了吗?如果你胆敢不太认识她们——尤 其是那些大牌的,她们是会在报上修理你的,你以为没发生过的事?但毕竟,拿起 麦克风她们还是有点心虚,终究还只是敢在报纸上修理人的。放大自己的名字是敢 的,真的让她们站到舞台上面对所有的人的话,还是很难见得大场面的;这也是为 什么你不太认识她们她们会不悦的原因。心情极其矛盾。 在香港看看,我看到甄妮、邓丽君、林青霞、叶倩文,她们似乎好得很。花边 新闻?多的是,可是你不易感觉到那种恶意的作贱人的心态存在。香港的影剧记者 此台湾的影剧记者清楚太多了,他们知道自己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然后你会没事 看到台北的影剧记者在写:为什么香港人个个是大牌?为什么他们作得起来?我们 的明星太不争气了! 真亏她们还写得出来。 反正,上述几个从台湾过去香港的女星,如果她们一直待在台湾,我向你保证 她们绝不会有今天的地位的。事实其实说明的太清楚了。 如果有人觉得这篇文章太情绪化,太下流,那就是我要的,没错。在一个法理 不彰、舆论混沌的环境里,你让那些言论早已失控多时的记者真正体会到她们下笔 时该有的客观谨慎是惟一能够保证她们在自己剩余的生命里——是的,一生——不 受到另一个行业的从业者的反扑的凭藉。一个投入的艺人是一生的事业,而这些影 剧记者,也别想打了就跑。该来的总会来。而来的时候,我们不是用拳头、刀子、 麦克风或斧头。我们用他们最拿手的道具:文字。 台湾影艺圈受到的创伤,不是短短两三年可以恢复过来的。有些事情,总得有 个开始。 很简单,如果艺人不受到最基本的职业尊重,你不要想环境里会有什么值得尊 重的作品或是表演存在,这个社会对艺人简直是到了令人发指的虐待的地步:要劳 军,要捐钱送炭,要明天会更好,艺人们全部过来排队表演呼口号,一片光辉的人 性,国恩家庆。利用完了没事的没事,有事的上电视作游戏供大家消遣,或上报纸 杂志搞搞绯闻娱乐大众,替台北早就乱七八糟的地下地上的男女关系,那些所有人 早就心知肚明而不便于披露报端的新文明作代罪羔羊,大快人心。这个环境的舆论, 到底有没有能力反省自己?这个环境的艺人,有没有能力替自己争取尊严?大众, 有没有能力拒绝自己被列入“读者喜欢看嘛”的阶层? 拜托拜托,停止作贱我们的这个行业吧! 我是可以停止了,做这种三流的事情。反正肮脏的工作总得有人做。 封杀我?谢谢,请便,我将把它视为我一生最高的荣誉。不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