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被亵渎的爱情给了我什么 那天聚缘聊吧, 倩决定对我叙述自己大学时代的爱情故事。她说话的语速很快, 穿着也很时髦。披着卷曲的齐耳断发,不经意间浑身流露出优雅的气质。开始的时 候我们说着一些题外话,我发现她对一些事情的看法很有见地。不过后来谈到自己 的感情经历时,她却少了那份从容,多了一丝激动与悲愤。她的语气是悲凉的,曾 经的沧桑都毫无保留地写在她的脸上,说到生气之处,她竟然会吐出几句脏话来, 还令我意外的是,就在我记录的过程中,有时她还有意停顿一会儿,看到我记录完 毕,再接着叙述。我想,也许是压抑在她内心的痛苦和愤怒太久的缘故,经过这么 多年以后,她想宣泄自己悲惨遭遇的心理更强烈一些。 ●高傲矜持的少女时代 “这么多年,说起我曾经深爱过的他,现在我只有恨。其实从爱到恨的转化, 我是经历了许多痛苦的,所以当初我爱他有多深,现在我对他的恨就有多深。不是 我这个人看不开事,实在是他对我伤害得太深了。他不但欺骗了我的感情,更重要 的是他完全毁了我完整的心态。从那以后我懂得了什么叫屈辱。想想看,一个女人 为自己所爱的男人生下孩子后,那个男人却抛弃了自己,那是一种什么滋味。 要不是昔日的同窗在一个聚会上偶然说起他的近况,说真的,我宁愿这个世界 上没有存在过他这个人。记得当时听到他的情况时,我压抑已久的痛苦全都爆发了 出来,望着眼前那欢乐的场面,我又回到了从前,心情沮丧极了。聚会没有完,我 就离开了。他对我的爱的亵渎、我所遭受的打击和屈辱、伤害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 一个女人最大的痛苦莫过于被男人愚弄,而这个男人是自己曾经全身心地爱过的。 说实在的,这么多年以来,我的确不愿意再提起他,不愿意再回到我曾经伤透 心的那段岁月。 我是一个本分的女孩,在读高中的时候,有许多男孩都追求过我,甚至有一个 同学还为此以自杀相威胁过我,我都无动于衷,那时,同学们都管我叫‘冷美人’, 我意识到自己是属于漂亮一类的女孩,这使我有一些优越感的同时又多了些被男孩 议论的资本。但越是这样,我越对自己把握得比较紧,漂亮的女孩子嘛,就不能太 张狂,凡事都要谨慎一些。记得高二的时候,我们学校的一些年轻老师,都会多看 我几眼,特别是有一个姓张的青年老师,看我时的眼神怪怪的,有时他还会找各种 借口,让我到他的房子去,开始的时候,我没有在意,但后来我发现他的目光里有 一丝让我害怕的成分,从此我再也没有去过他的房子。也许是这个原因吧。我父母 对我要求特别严,基本上不允许我和异性来往,特别是我母亲,我们在一起她总是 再三唠叨与男孩交往要掌握分寸啦、要目不斜视啦等等。 由于我的家庭教育比较严,上大学以前,我从来没有和男生交往的经历与感受。 至于比较亲密的接触,更没有了。所以当别的女孩子谈起恋爱的感受,谈起恋爱的 苦恼与忧伤的时候,我挺好奇的。觉得那些事离自己是那么的遥远,那么的陌生。 当时我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从来都没有那样的感觉和体会。每当这时我很向往这种 事,觉得那些长相平平的女孩都要比自己强。挺羡慕她们的。所以上大学以前我既 没有失落感又无挫折感,感情很单纯。我把自己把握的很标准。父母的同事以及周 围的邻居们都夸我是个好女孩。 高中毕业以后,我考上了大学,学的是物理专业。说实话,在大学校园里我的 外貌和气质是比较突出的,用时髦的话说,叫回头率很高。每当我看见男生那直直 的眼睛时,我心理有一种自傲和清高。当然也有不少长得很帅气的男生,拐弯摸角 地喜欢过我,但不知为什么,他们都没有胆量追求我。记得当时只有一个男生在我 面前哭过,说什么看见我和别的男生来往时,他心里很难受。那个男生和我在一个 班级,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注意过他。听了他的表白,我觉得很可笑,心想那个男 生也太自不量力了,长相怪兮兮的,一点都没有讨女孩子喜欢的那些特点。当然, 长这么大,我第一次看见一个大男人在自己面前哭,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但是我 还是很客气地回绝了他。我对他说自己还小,从来没有考虑过那种事。现在想起来, 那个男生还是挺有胆量和勇气的,起码他还敢于把自己的心迹对我表白过,不象其 他的那些所谓很帅气的男生,只是用眼神暗示我,甚至夏天,我穿裙子的时候,有 的男生看我的那种眼神很下流,但却没有勇气对我表白。也许他们有些自卑吧。 自从我拒绝了那个男生以后,以前那些喜欢在我面前表现的男生,都渐渐不怎 么和我讨近乎了。也许他们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希望。最关键的是,我和所有的男生 都保持着很一般的关系,既不过分亲密又不疏远那一个,让他们根本摸不着我的心 思。 ●一个长长的吻就是恋爱的开始 大学生活顺着时间老人的步伐,进入了第二年。一个春天的周末夜晚,月光格 外的皎洁,晚风习习,总之是一个景色宜人的夜晚。学校文科楼前的广场上人山人 海,乐声喧天。庆祝五四青年节联谊舞会开始举行。你知道的,那时大学校园里流 行跳交谊舞,跳舞的基本上全是一些老生,我们这些新生大多树都在旁边观看。音 乐舞蹈系的学生自然成了舞会的主角。虽然自己从小跳过舞蹈,但那只是小学以前 在少年宫学习了一段时期的儿童舞蹈,至于当时流行的那种交谊舞,我是一窍不懂 的,可以说纯粹是个舞盲。所以当有人邀请我跳一曲的时候,我总是很礼貌地加以 拒绝。没有胆量接受别人的邀请,只是站在旁边饶有兴趣地看别人跳。 几个曲子过后,优美的华尔兹舞曲开始了。大家的情绪都高涨起来。会跳的, 不会跳的基本都开始跃跃欲试,一时间舞场上人头攒动。就在这时,一个男生朝我 走来,他细细长长的个子,留着不同于其他男生的发型,长相很帅气。穿着一身很 得体的西服,显得很潇洒。他来到我面前,很有礼貌地请我跳舞。尽管我一再说自 己不会跳舞,但是他还是很热情伸出手请我,动作挺潇洒的,有点绅士的风度。没 有办法,我只好任凭他牵着我的手上了场。 也许是紧张的缘故,我低着头,不知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何处。我的步子乱极了, 似乎总是踏不上音乐的节奏,只是随着他的步伐胡乱地走动着。在跳舞的过程中他 先自我介绍说他叫鑫,然后问我是哪个系的,学什么专业。出于礼貌我一一回答了 他。当时我并没有问他是哪个么系的、学什么专业。而他却主动告诉了我,我得知 他叫杜伟,比我高两级,已经是大三了,是音乐舞蹈系的,学声乐专业,还有两年 就要毕业了。出我意料的是,他还告诉我,他毕业以后,可能要去美国,因为他有 个亲戚在美国,已经来信说准备给他联系一个学校,让他毕业后到美国读研究生。 他的舞步十分的娴熟,花步跳得相当不错,没有想到他一个花步绕得竟然使我头晕 眼花,站立不稳跌到在地。 这个动作太意外,也太滑稽。周围传来一阵笑声,我难堪极了,怪不好意思的。 他对我歉然一笑,说了声真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然后扶我起来。我满脸通红, 说什么都再与他跳了。他没有勉强我,而是和我一同站在了舞场边,好为人师地对 我讲起跳舞应该注意的事项。我可笑了,只是点着头,迎合着他的口若悬河,滔滔 不绝。可我并不觉得反感,反而有一种感动,觉得他对我很真诚,很有耐心。后来 虽然还有几个男生邀请我跳舞,他也在旁边一再鼓励我,但我害怕再出洋相,一一 谢绝。 曲终人散。他热情地与我再见,说认识我太高兴了,以后有机会聊聊。说实在 的,那天晚上我对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只是觉得他很热情、很大方、很健谈, 甚至有些自吹自雷,让人觉得很不稳当。 自从那次舞会相识以后,他就经常出现在我出没的地方,借机和我说话。比如 我在图书馆的时候,他一定在那里,到餐厅打饭的时候,总能碰见他。每次见面他 都很热情地跟我打招呼。后来他经常到我的宿舍来,要么跟我寒暄一阵,要么向我 借几本外语方面的书,说是要突击英语,毕业后要去美国;一个周末的晚上,他拿 着两张音乐会的票,来到我的宿舍,那天同宿舍的同学恰好都不在,他邀请我和他 一起欣赏音乐。我犹豫了,觉得如果与他一起欣赏音乐会,可能有点不妥,毕竟我 们认识的时间不久,再说我从来没有单独跟一个男生出去过。我借口说自己还有事, 拒绝了他的邀请。那一刻他的神情忽然黯淡起来,一副很失望的神色。他离开以后, 我后悔了,人家是一片好意,想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 再后来,他还是象以前一样,只要有好的电影和音乐会,他总要请我和他一快 观看,我盛情难却,跟他欣赏过几次音乐会,看过几场电影。不知为什么,后来我 变得喜欢与他在一起。他对音乐的迷恋,还是让我很感动,很敬佩的。和他在一起 的时候,我的心情很放松,也很愉快,很随意。甚至对他有了好感,喜欢听他讲述 音乐欣赏方面的常识。有时几天见不到他,我心里好象缺少点什么。 相处的日子久了,我发现他的眼神有些迷乱和暧昧。后来,我们在一起的时候, 特别是我们在一起看电影、听音乐会、逛节的时候,他看我的眼神总是很奇怪,怪 的让我心里发慌,不过我倒是挺喜欢看到他那种目光的,女人总为悦己者容的,我 相信所有的女人都喜欢男人用那种目光看自己的,只不过有些女的表面上装着很矜 持的样子罢了。有几次,在看电影的过程中,在昏暗的灯光下他试图对我有亲昵的 举动,但我都有意识地与他保持着距离。我不想给他留下一个轻浮的印象,再者, 对男人来说,在感情这件事上,容易得到的往往是他最不珍惜的。 话虽这样说,但在他激情奔涌的执着追求面前,在那个青春蒙动的年龄,我最 终还是没有守住自己的感情防线。 那是一个十分美好的夜晚,月明星稀,春风习习。当时我正在教室里自习,他 来找我,说是找我有事。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随他走进校园的树林中。各种 花卉散发出诱人的芳香,我对他选择的这一环境到是很惬意。以前我虽然和他逛过 街,进过影院,但到树林里还是第一次。当我急切地问他什么事的时候,他却默不 做声,只是用很温柔的目光看着我。说实在的,当时他的目光的确很吸引我,里面 充满了无限的温情和爱意。我羞怯地将自己的目光投向远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表 情。他突然读了一句:‘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象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念完这句诗,他突然拉住我的手,温柔地对我说:‘我爱你,请不要拒绝爱。’ 也许是他的话太突然,也许是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一个男孩这样勇敢地说他爱 我。不知为什么,那一刻,我的确被他的勇敢感动了。脑子里顷刻一片空白,神情 也迷乱起来。心里一片沸腾。也许象我这样的女孩,就喜欢胆大、勇敢的男人,看 不起那些既爱上了别人,又不敢对人家表白的男人。要么怎么有‘男孩不坏,女人 不爱’的说法。总之,当时他的那句他爱我的表白,彻底地粉碎了我以往的清高和 矜持。 我的心剧烈地跳动着,脸上火辣辣地热。紧张的不知所措,我极力控制着自己 的情绪,慌张地对他说别这样,这事我从来没有想过。也许是过于紧张,也许是过 于激动的缘故,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的表白是苍白无力的。当他紧紧地抱住我的 时候,我浑身软的象一团泥,全身颤抖不已。竟然稀里糊涂地倒在了他的怀中。他 疯狂地吻着我的嘴唇,燃烧的激情使我难以自己,我想拒绝他的激情,但我的身体 已经渐渐地失去了主张…… 突然,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和悔恨感袭上了心头,我黯然了。心情变得忐忑不 安。少女纯真的初吻在我毫无准备的时候,就那么轻率地付出了。我低着头一言不 发,不管他说什么,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对他说了声再见就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宿舍,我有点想吐的感觉。说实在的,当时我一点心理的准备都没 有,再说当时我还犹豫着,也没有决定要和他恋爱。这算什么呢?我的成长的环境, 完全有理由使我认为一个长长的吻就是恋爱的开始。 说来也奇怪,第一次激情的吻竟让我一连好几天都不能从那种感觉的想象当中 回过神来。经常莫名其妙地回味那种既羞涩又紧张的感觉。此后,我几乎每个星期 都能接到他的信,信里他除了表白在见到我的第一眼就爱上了我以外,还用极其感 情化的语言,描述了我的美丽以及和我在一起的感受。他说我的身影随时随地都浮 现在他的脑际。他还说如果没有我,他觉得生活毫无意义。 我的心被他的执着和热情一点点地融化。就这样,我们相爱了。 恋爱的日子是幸福而快乐的。象我这样的女孩子,压抑的感情一旦燃烧起来, 往往是激情澎湃的。我感到自己已经离不开他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到了他毕业的日子。即将到来的离别总让人的情绪很忧 伤。那些日子,我总是怀着一种忐忑不安的心情,期盼着他能够分到一个比较理想 的单位。想到即将来临的别离,我忧伤万分,毕竟我们耳鬓斯磨了两年的岁月,特 别是我对他的感情发展的很深,已经使我无法忍受离别的痛苦。面对我的不安,他 总是安慰我说他不会变心的。他永远会爱我。不知为什么,他的表白象一种强力的 安慰剂,我想自己的确应该坚强起来,有情人岂在朝朝暮暮, 毕业后,他被分配到另一个城市的文工团工作。在分别的那天晚上,我们坐在 一片寂静的树林里,深秋季节的景色是缺乏生气的。我无限留恋地依偎在他的怀中, 变得特别的温存和听话。当他再一次回忆起我们俩相识的那些日子时,当他说到他 对我的爱恋时,我不禁热泪盈眶。是的,两年来,我已经习惯于对他的依赖,已经 习惯了他在我身边的日子,习惯了我们偷偷摸摸地相亲相爱、如影随行的场面。我 温存地对他说没有他在我身旁的日子,我会孤单寂寞,我希望他一定要经常来学校 看我。他的眼眶有些潮润,坚定地说他会经常来看我,让我不要过分的分心,等我 毕业后我们就结婚。与此同时,他还希望我能够将英语抓紧,将来与他一快出国。 那一次约会,是我最伤感的一次,也是最让我心情难以平静的一次。我将所有 的愿望和牵挂都留在了那次倾诉当中。第二天,我们偷偷摸摸地到校外一家饭馆吃 了一顿饭,记得当时的气氛很凝重。那天我和他都喝了点酒,彼此都有些恋恋不舍。 我还伏在他的肩头哭过。我送他到了车站,望着渐渐远去火车,我不禁泪流满面。 分别后的日子里,我的心情很是忧伤。孤单和寂寞感总是困感绕着我,他似乎 带走了我所有的精神寄托和快乐。每当我看见别的情侣深情地缠绵在一起的场面, 心里就特别的难受。从此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不是很多,平时只能互相通信,只 有到节假日他单位放假的时候,他才能够来到学校看望我一次。 一年后,他告诉我他在美国的亲戚已经给他联系好了学校,不久他就要去美国 读研究生了。为了让他安心地学习,我有意识地减少了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一段时 间以后,他终于通过了出国英语考试。护照以及各种手续都已办好。在一个明月高 照的夜晚,记得那是五一节,我去了他的单位。下了火车,已是夜里的九点多。那 天夜里我就住在了他的宿舍。久违的见面使我们都已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一番激 情的亲吻以后,我把少女的贞操献给了他。完事后,我哭了,害怕的要命。他的神 情里略带着一种满足,很动情地将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前,看着我眼睛对我说他一定 对我好,一定让我幸福。他的誓言让我感动,我紧紧地依偎在他的怀中,既幸福又 不安。心情十分的复杂。 在机场告别的那天,我哭了。紧紧地抱住他说一定要回来娶我。那天他没有掉 眼泪,神情是兴高采烈的。我担心了,但又想,不是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嘛,也许他 内心和我一样的痛,只是不象我这样脆弱罢了。他握着我的手说他出国以后,就给 我联系学校和筹划学费,等我毕业以后,就接我去美国。听着他那诚肯的话,看着 他那深情的表情,我当时感动极了,似乎那美好的未来就在眼前。我紧握着他的手, 坚定地告诉他安心在美国读书,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放弃对他的爱。飞机快 要起飞了,望着他那高大的身影渐渐远去,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那天,我孤独地站在首都机场,我对自己说一定要坚强起来,无论如何要在毕 业时将英语攻下来,然后去美国陪伴在他的身旁。但与此同时,我也不安起来,害 怕他出国以后,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会忘记我。担心他离开我以后,爱上别的女人。 那是一个怎样的国度呀,在那个出国很热的年代,不知有多少人想尽办法出国,然 后就在那个国家找个女人结婚,这样的事还少吗?我又想杜伟不是那样的人,他是 爱我的,难道他可以忘却我们几年的感情! 年轻的时候总有些虚荣心。他出国以后,我的生活单调极了,再也没有可以倾 诉的内容和对象。只有他出国的事实还值得我炫耀一番。为了心中的惦念,也为了 安慰自己孤寂的心灵。我将他出国的消息无一不漏地告诉了我所有的朋友。尽管有 的朋友当时开玩笑地对我说别高兴得太早,小心他甩了你。然而,我不相信那种事 会出现在我的身上。我想除非这个世界上没有有真正的爱情存在,否则无论如何我 们是不可能分开的,那时我对他的信任是绝对的。我甚至把别人对我的提醒看着是 对我的嫉妒。 离别的思念和痛楚不时让我忐忑不安。我天天期待着他的来信。在焦灼不安的 等待中,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两个月过去了,我竟然没有接到他的一封来信。我想 也许他刚到美国不久,需要办理的事情太多,还没有时间给我写信,我总是那么想, 那么的安慰自己。 ●纯真的感情遭遇亵渎 过了不久,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紧张的简直要发狂,整天的提心掉胆。面对 自己即将要鼓起来的肚子,经常偷偷地一个人抹眼泪。我无法将这一情况告诉他, 因为我根本不知到他在美国的地址,我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将他的地址留下来。这 种情况是我始料未及的,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你想想,一个还没有毕业的女大学 生,在校期间怀孕了,那时我是多么的无助和痛苦,我简直不知道向谁诉说这种难 以启齿的羞愧。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向学校请假,说自己病了,需要回家治疗。 当我流着眼泪将这一情况告诉母亲以后。母亲先是一怔,接着就泪流满面地抽打我, 父亲也踢了我几脚,让我滚。那一刻我真的想死。望着父母绝望而痛苦的神色,我 简直无地自容。为了不使我因此被学校开除,母亲领着我偷偷在一家小医院作了流 产手术。 我永远都不能忘记那天母亲在医院时那种痛苦的表情,永远都无法忘记手术中 那种刻骨铭心的痛。做完手术,我的身体完全垮了,精神已接近崩溃的边缘。周围 邻居还以为我得了什么大病,前来看望我的人很多,每当这时父母总是强作镇静, 对人家说孩子做了一个阑尾手术,那是一段怎样的羞耻的日子啊!在家休息了一段 时间后,我上学了。我拖着虚弱的身体,天天盼望着他的来信,然而我等待的只有 失望。大概有半年的时间,我终于接到了他的信,我这一生永远无法忘记他在信中 对我说的一切。 他说他在美国认识了一位来自中国的女留学生,那位留学生已经在美国定居了, 给了他许多帮助,他留学的费用很大一部分是她资助的。他还说她非常爱他,现实 改变了一切,让我忘了他。我再也看不下去,他所有的表白对我都是一种侮辱,都 是对我纯真感情的亵渎。一时间,我感到几乎天都要塌下来了,我悲痛欲绝。将信 撕的粉碎,在那一瞬间,我觉得如果他在面前,我也会把他撕成碎片。从此以后, 一种不能对别人诉说的痛苦折磨着我,一段时间我恍惚万分,彻夜难眠,想起和他 在一起的那连年的岁月,心里就象刀扎一般,痛不欲生。我无法接受这种残酷的现 实。然而我又能怎样,只有把这难以启齿的痛苦埋在心里。 我曾经的爱情就这样终结了。带给我的只有羞耻和愤恨。我不知道这世上是否 还有真正的爱情,不知道人世间是否有真诚。 我带着满腔的悲愤好不容易熬到了毕业。大学毕业后,我在一家科研单位工作。 经过了一场让我心碎、使我悲愤的爱的折磨以后,我变的沉默寡言。自那以后,我 忽然对男人产生了一种憎恨的感觉。觉得男人都是伪君子,恋爱的时候,对你言听 计从,一旦占有了你,就会毫不在乎地抛弃你。虽然后来也有许多男人向我表示过 爱意,我也与不少男人相处过。但是我总是与他们频频相处、又频频分手。原因是, 每次我都无法在内心接受他们,甚至感到和男人在一起,我总有一种难以言状的恐 惧…… 现在我依然是孤身一人。当然如果我能够遇到自己倾心的男人,如果我能够从 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我是会考虑结婚的,不为我自己,就为当初他对我的背叛, 我也要生活的很幸福、很快乐一些。 直到最近在同学们的聚会上,从我们大学时期同班同学张揩那里,我才得知了 一些关于鑫的情况,听说他好象与原来的妻子离婚以后,又与一个来自中国的女留 学生好了,具体情况那位同学也不清楚。让我想不到的是,张揩还告诉我,鑫还曾 向他打听过我的情况。但这些对我都已经毫无意义了。当时我想,如果张揩把我的 情况告诉鑫以后,他是否会感到良心的不安呢? 我不明白,真正的爱是否存在,是什么样子。我在人生最美好的时期,将自己 爱献给了一个曾经让我陶醉的男人,然而我所承受的折磨和打击是一般人无法体会 的。我深深地感到,过去的我已经随着自己的那场被背叛的爱情而死了。” 倩的眼眶红红的,看得出,她的内心极不平静。她擦了擦眼睛,起身向我告别。 望着她那凄惨的笑容。我忽然心生一种怜悯,本想对她说点安慰性的话,可又一时 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她走后,我把自己记录的她的叙述内容重新看了一遍,觉得整 理起来是那样的沉重。 -------- 影子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