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飘飘的年代(3)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小陆给郭画画打电话,说请她去吃饭。
郭画画到了约定的地点,小陆已经衣着光鲜地等在那里了。郭画画第一眼觉得
小陆鼻梁上的Gucci 墨镜很好看。
小陆问郭画画去什么地方吃东西,郭画画想了想,问小陆:“去过江上吃过东
西没有?”
小陆摇摇头,表示对此一无所知。
郭画画说:“那我们去江边的‘满江红’吃饭吧。”
两个人打车去朝天门广场。车停定,小陆付钱下车,然后替郭画画打开车门,
还细心地伸出手放在车顶,以免下车的人出车的时候头碰到头顶了。郭画画看过一
个八卦杂志介绍过这种开门的方法,八卦杂志在最后文章结尾评价说,这是下级打
动上级,男士打动女士的开门方法。
小陆第一次在江边吃饭,感觉很好。一晚上小陆说了很多感性的话,小陆说,
他以后会用最诚挚的心去对待女友。小陆比郭画画小三岁,三岁仿佛就是一个时代
了。郭画画突然觉得年轻人是多么珍惜爱情啊。
从江面上下来,小陆突然握住郭画画的手说:“去我的宾馆房间里坐坐吧。”
这话有些突然,郭画画没有回答,但隐隐地觉得有些蛊惑力。一路上郭画画的心里
有些犹豫。当进了宾馆大厅的那一刻,郭画画狠狠下了回决心。
进了房间,小陆摘了脸上的Gucci 墨镜,转过身来,一把搂住郭画画。郭画画
对小陆伸过来的舌头并没有拒绝。一切并不感觉突兀,但觉得有点不习惯。熟悉的
男人用的DUNE香水和小陆的男性气息混合在一起,让郭画画有点迷乱。从前童译最
爱用这个牌子的香水。
一切仿佛顺理成章。小陆把郭画画轻轻推倒在床,轻轻褪去了外面的衣服。郭
画画闭上眼睛闻着熟悉的男人用的DUNE香水等待拥吻,脑海里又出现了一张熟悉的、
英俊的脸。郭画画在心里叹口气,告诉自己不想那张脸。
小陆忽然说:“等一下。”郭画画睁开眼,看见小陆跳下床,把手上CK手表取
下来,小心地放到桌子上,然后把斜在枕头下的Ralph Lauren棉布衬衫和Lee 纯棉
牛仔裤仔细地叠好。郭画画心里“咯噔”一下,刚才燃起的一小堆火焰全部熄灭。
郭画画感觉好不容易一阵助跑,准备起跳了,却一下被鞋带儿绊倒了。真的,就是
那样。
郭画画说:“我有点不舒服,我要回家了。”郭画画迅速地穿好衣服,扔下还
没弄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的小陆匆匆离开。
回到家,郭画画打开收音机,DJ开朗的声音令她厌恶。全世界最嗦最自以为
是的就是电台的DJ,坐到话筒前就喋喋不休。郭画画关掉收音机的那一刻,小陆打
来了电话。郭画画接了电话,告诉小陆没有什么,只是自己感觉确实不舒服而已。
小陆失望地挂了电话。郭画画实在没有办法让自己喜欢矫揉造作的男人。小陆像是
电视上最流行的智力节目一样上被电脑去掉的错误答案。当回答问题的人用排除法
答题,首先去掉的错误答案。
无论多么茂密的树叶,晴天的太阳总有办法透过它们,筛到地面上弄出星星点
点的阳光。童译就像这地面上的阳光。郭画画在这一刻,分外地孤单,这种孤单让
她忍不住拨通了童译的电话。童译接了电话,好像在有音乐的地方。
童译说:“你把电话挂了,这要算国际长途,我给你打过来。”三分钟后,童
译把电话打过来了。背景变得安静。童译说他和朋友在外面玩,不过现在他已经走
到外面安静一点的角落。童译问郭画画有什么事儿没有。
郭画画说:“没什么,一个人在家。”
童译说:“你别一个人闷在家,多和朋友在一起玩儿。”
郭画画突然心里有些恼怒,一股无明火在升起。郭画画说:“我跟谁玩啊我。”
童译说:“跟末离啊。”
郭画画本来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但童译的回答刺痛了她的心,郭画画没好
气地说:“人家末离也要谈恋爱的,她又不是我的丫鬟。”
童译在这天晚上的电话里异常地温柔,他让郭画画一定要注意身体,不要累着
自己或者生病什么。郭画画挂上电话,在客厅的沙发上呆坐了好半天。
郭画画清理家里的衣橱,把里面的衣服重新分类、归置。郭画画发现自己有一
大堆俗艳的衣服。从前一门心思按照童译的取向穿。郭画画自己并不喜欢。郭画画
从中选了一身简约大方的行头穿上去上班。中式改良米色中袖衬衣,黑色的九分裤,
裤脚边有手工绣花。照照镜子,感觉还不错。
下了班,郭画画走出单位大门。忽然想起很久没有和秦放联络了。她摸出电话,
拨通了秦放的电话。秦放的那声“喂”,很标准很悦耳很浑厚,有别于他平时说话
的声音。每次郭画画都忍不住觉得像个男接线员的声音。
老孟开始做“小酒仙”的总代理。老孟为了事业起步,选了好多项目。最后谈
妥同时自己衡量合适尝试做的就是这个“小酒仙”的总代理。老孟开始忙乎起来。
而末离也投入到和罗新极的恋爱中去了。剩下郭画画和秦放开始了单独地约会见面。
秦放和郭画画仍然不窃窃私语呢呢喃喃,只是有一次,在朝天门广场,夜凉如
水,郭画画和秦放在广场上坐着,很舒服,久违了的感觉,周围没有一个人。
那天秦放把郭画画送回家的时候,他怎么也舍不得走,拉着郭画画还要讲话。
她和他就坐在郭画画那幢房子的楼梯里,真的是感觉好极了,两个人的感觉都好极
了。
秦放说:“今天真好,我仿佛又重回白衣飘飘的年代。”
郭画画迎着他的目光,以为他要吻自己。秦放握紧郭画画的手,絮絮叨叨,说
个不停。
郭画画发现他除了有大肚皮外,还嗦。而且不吻自己。
秦放还在继续嗦:“你不化妆的样子真好,很好看,很清纯。”
“很清纯吗?!”郭画画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阴森森的,像一个很久没见
阳光的老太婆。
从前童译特别喜欢郭画画在家里穿性感妖艳的衣服,于是郭画画就拼了命成熟
起来。可是有一天,郭画画因为一时心懒,忘了化妆,却得到了规格很高的赞美。
不过,他的赞美真好。女人是需要男人的赞美的,就像花儿需要养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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