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集 武咪咪现在越来越欣赏林志浩了,她认为佳佳和张辉宇好不好和她没什么关系, 而且两人很快打得火热,她心里也有点鄙视他们。她现在一有时间就往急救中心跑, 她就是想看见林志浩。由于心里已装满了林志浩,张耀宇的纠缠和关心只能让她觉 得心烦。晚上,她陪护着叶小楠,林志浩也来到病房。武咪咪说:“你累一天了, 休息去吧。这儿有我呢。”林志浩说:“那就谢谢你了。”武咪咪有些敏感地问: “干吗谢我?一般只有病人家属才跟医生说这种感谢的话。她是你什么人?” 林志浩说:“你这话什么意思?” 武咪咪凝视着林志浩说:“你是真不明白我问的是什么,还是不想回答我?” 林志浩回避武咪咪的目光:“她……当然是我的病人。” 武咪咪说:“是吗?我可是第一次见一个医生这样照顾一个病人。你也是第一 次吗?”林志浩假装没听见,他拿出记录本。武咪咪走到他的面前,夺下记录本说 :“回答我。” 林志浩无奈地说:“你何苦要逼我呢。” 武咪咪固执地说:“我想知道你跟叶小楠的关系进展到什么程度。” 林志浩说:“这好像不是我的指导内容吧!” 武咪咪说:“就算是满足我的好奇心吧。” 林志浩看她一眼:“坦率地说我一直在心里爱着她,但从没有对她表白过。我 想蔡敏出事之前,她也是同样爱着我,现在我不知道。就是这样,我也说不清楚, 你的好奇心满足了吗?” 武咪咪笑而不答,林志浩拿起记录本在叶小楠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武咪咪 说:“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问你这个问题吗?” 林志浩打开记录本,拿出笔准备写什么,他随口答道:“不想知道。” 武咪咪说:“不想知道我也要告诉你。因为我喜欢你!” 林志浩吓了一跳,手里的笔差点掉在地上,他看着武咪咪,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武咪咪说:“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也许就是从你推倒我那一 刻开始的吧!” 林志浩说:“好了,你该下班了。走吧。” 武咪咪说:“你赶我走!这正说明你心里对我有想法。” 窦青青跑进来喊:“林大夫,有个病人昏迷了。”林志浩急忙站起来,对武咪 咪道:“那你在这儿值班吧!”随即匆匆跟着窦青青走出去。武咪咪看着林志浩有 些慌乱的背影,不禁自顾自地笑起来。 又是一个晴朗的早晨,阳光无遮挡地倾洒进办公室,难得的轻闲,没什么急诊 任务,所以大家心情都很放松。武咪咪哼着歌进来。朱小民问:“这么高兴,有什 么好事儿?” 武咪咪说:“心情愉快呗。” 朱小民说:“教教我,怎么才能心情愉快?” 武咪咪说:“简单。做你想做的事,说你想说的话。” 正在看报纸的张俭嘿嘿笑出声来:“这报上有段话特好玩,念给你们听听。” 武咪咪和朱小民看着他。张俭并不抬头,念报纸:“听着啊,这是两个少男少女的 对话。男的说:”小姐,请问能给我指条路吗?“女的说:”你要到哪儿去?“男 的说:”到你的心里。“还有一段,男的说,”嫁给我吧,你会成为世界上第二幸 福的人。“女的不高兴地说,”为什么是第二不是第一?“男的说,”因为有了你, 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武咪咪说:“真够肉麻的!” 朱小民问:“现在的人都这么说话吗?” 张俭说:“咪咪,你们在学校是不是也这么说?也许女孩都喜欢听这种甜言蜜 语。是不是,味咪?” 武咪咪说:“不是。谁要跟我这么说话,我先给他一个大嘴巴,让他清醒清醒, 学会说人话再来。” 朱小民说:“咪咪,女孩是不是都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前两天刚看过一篇文章, 题目就叫《女人,可以算计,不可以捉摸》,我觉得说得特对。” 武咪咪看着朱小民:“那是你还没有捉摸透。” 武咪咪去护理叶小楠,她给叶小楠戴上耳机,调试着录音机的音量。然后,双 手托腮看着叶小楠。武咪咪看见叶小楠的枕边有个卡通钥匙链,伸手拿起来把玩着。 林志浩进来。 武咪咪说:“你刚下手术,去睡会儿吧。我照顾她就可以了。” 林志浩说:“我是说你别太辛苦了。” 武咪咪笑了:“跟我客气,这可不像指导医生对实习医生说的话哦。” 林志浩说:“我零点来接你。” 武咪咪说:“走吧。怎么跟我哥一样,变得婆婆妈妈的了。” 林志浩正要走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武咪咪把钥匙链举给他看:“好玩吗?” 林志浩说:“哦,是我掉在这儿的。”伸手去要钥匙链。 武咪咪犹豫了一下才把钥匙链交给林志浩。林志浩把钥匙链装进兜里,对武咪 咪说:“你有事忙去吧,我先看一会儿。” 武咪咪说:“真小气,也不说送给我。好,我一会再来。” 林志浩静静地坐在叶小楠的床边上看着她,不时地往笔记本上写着什么。一边 写一边按揉着自己的胃部。谢鸿雁悄悄地来到病房门口,靠在门框边上看着林志浩, 她轻声地问:“你真要去民工的老家筹药费?” 林志浩点点头。谢鸿雁说:“你还是不要去,去了也不会有结果的。他们肯定 没钱,甚至借都借不来。” 林志浩说:“不去怎么知道?” 谢鸿雁说:“我知道。因为我了解农村。” 林志浩说:“那也要去试试。” 谢鸿雁又去找武布克,让武布克劝劝林志浩,武布克看着谢鸿雁,放下手里的 笔说:“算了,由他去吧。他认准了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火车站站台上,唐在军提着旅行包,扶着母亲准备上火车。唐在军说:“妈, 有事儿一定事先给我来信,别再不吱一声就跑来了。万一出点什么事后悔都来不及。” 唐母点点头,颤巍巍地抚摩着唐在军头发中的丝丝白发,不禁有些伤感。唐母说: “你也要好好保重身体。才四十几岁,就长这么多白头发。唉,好端端的一个人, 咋就受李峡那样的女人欺负?”唐母眼眶中涌出一股泪水。唐在军看着母亲的样子, 不禁也有些伤感。唐在军说:“妈,是我对不起您。您几次来,还从没让您上儿子 家里去看看。” 唐母说:“不说那些个了。只要你好好的,妈就放心了。”唐母临上车之前, 对唐在军小声地说:“李峡那儿屈了你了,要是实在过不到一块儿,就离吧。”唐 在军的眼睛也有些湿润。他把母亲送上车,列车缓缓开动,唐在军向母亲招手告别, 列车驶离站台。唐在军正要走,忽然发现对面站台上站着林志浩,武咪咪提着东西 跑到林志浩身边站住,气喘吁吁的。 林志浩问:“你怎么来了?” 武咪咪把手里提的东西举起来说:“给你买了点东西路上吃。” 林志浩说:“真不用,提着还怪麻烦的。” 武咪咪小脸一板:“我这么大老远的跑着给你送来,你就这么对待自己的红颜 知己啊!不要算了,我扔了!”扬手欲往铁轨上丢去。 林志浩赶忙接过说:“别呀!好好的东西浪费了,给我吧。瞧你那小样!你一 生气可就变丑喽!” 武咪咪咧嘴一笑:“那你就是说我不生气的时候还挺漂亮喽。哎,我漂亮吗?” 车站响起铃声。广播在催促送站的亲友赶紧下车,列车马上就要开车了。林志 浩上车,武咪咪挥手告别。火车启动,车外景物向后掠去,林志浩看着窗外的风景, 火车已经开出城市。一个女孩坐在他身边。女孩问:“先生,去哪里呀?”林志浩 回头,惊异地:“你?!”武咪咪笑得咯咯的。林志浩说:“你怎么……你这是… …”武咪咪说:“哎哎,别这么激动吗。你看你,连句完整的话都不会说了。奇怪 吗?现在买车票还不跟玩儿似的。你要去的那个地方我还没去过呢,听说那儿风景 不错,是不是?” 林志浩哭笑不得地说:“你呀你!” 武咪咪说:“我什么呀?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指导医生很不合格唉。自己去游山 玩水,也不说带着我。”说完剥了根香蕉递给林志浩。火车咯蹬一下,武咪咪身子 一晃靠在林志浩身上。林志浩本能地扶住她。俩人四目相对,彼此都觉得有些不自 在起来。火车终于到站了,又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共汽车才到达俩民工的家乡。夕 阳余辉,孤独的山村浸染在红红的晚霞中,缕缕炊烟在山村顶上漂浮。在大胡子家 的院子里,一个八九岁的男孩逗着一条大狗。林志浩和武咪咪坐在油漆斑驳的桌子 旁打量着屋子,简陋的陈设和破败的房梁透露出家境的贫寒。大胡子的父亲用粗大 的陶碗给他们倒上茶水。大胡子父亲惶恐地笑着,搓着自己粗糙的大手:“您二位 大老远地跑来,喝碗水还是应该的。”大胡子父亲说:“姑娘,你也喝。” 武咪咪笑笑,端起茶碗比划了一下又放下,她显然是觉得茶碗太脏。林志浩走 到墙边,看着挂在墙上已经泛黄的镜子上的大胡子的照片。照片上的大胡子站在城 市最热闹的街道旁,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林志浩回头问老人:“这张照片是什么 时候照的?” 大胡子妻子端着饭菜进来说:“这还是他刚进城照的呢,后来就再也不照了。” 林志浩说:“您别忙活了,我们来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 大胡子妻子哀怨地说:“林大夫,您这话就说远了。我们知道是您救了孩子他 爹,照说该好好谢谢您,可您也都看到了,我们实在是没办法。这儿不比你们城里, 您和这位女大夫就将就着吃点儿吧!”大胡子父亲拿起筷子对林志浩说:“林大夫, 吃吧,我们也就是这点意思。您千万别嫌弃啊!姑娘,你也坐下吃吧。”说着给林 志浩夹了块鸡蛋。武咪咪坐下,悄悄用消毒纸巾擦拭筷子。林志浩用胳膊肘子轻轻 捅了她一下。这时,大胡子母亲举着两瓶啤酒进来,笑着对老头说:“赊来了。” 老头接过来,用牙齿启开瓶盖,对林志浩说:“来,喝点酒。这是你们城里人 爱喝的酒。” 林志浩按住老人的手说:“大叔,您这是干什么!” 武咪咪看着林志浩,眼里有泪花闪烁。大胡子父亲挣脱林志浩,一下子跪在林 志浩面前说:“林大夫,您救人救到底,我老头子求您了!”林志浩和武咪咪赶忙 去拉老人。 林志浩问:“您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有话慢慢说。” 老头硬咽着说:“他是我儿子,我们能不心疼他吗!” 大胡子母亲也哭了:“林大夫,我们也是没别的法子,但凡有一点辙,我们能 丢下他不管吗?他爹前年做手术,现在还欠着一千多块的债呢!不是我这当娘的心 狠,实在是救不了他呀。您当初还真不如不救他,那样公家还能给我们点钱……” 大胡子妻子听了这话,捂着脸转身跑到里屋失声痛哭起来。林志浩和武咪咪面面相 觑,无言应对,知道这次是白来了。 夜幕中的旷野,一列火车隆隆驶来。拥挤的车厢里,横躺竖卧着衣着脏破的外 出打工者。武咪咪和林志浩挤在人群中,他们的身体随着车厢的颠簸而发生着接触。 林志浩沉着脸在想心事,武咪咪偷眼看他。武咪咪第一次接触到还有生活得如此艰 难的人,她感到震惊,也真正从心里开始同情他们。同时想起自己生活得无风无雨, 真是够幸运的了。有人穿过,拥挤的人群显得更加拥挤起来。武咪咪完全贴在林志 浩的身上,她的脸与林志浩的脸挨得很近。武咪咪没有任何可以抓握的地方,林志 浩本能地环抱着她。武咪咪温顺地伏在他肩头上。 武咪咪说:“瘦子家还去吗?” 林志浩问:“你说呢?” 武咪咪问:“我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林志浩蓦地心中涌出一丝感动,他不禁冲动地握住了武咪咪的手:“咪咪!” 武咪咪幸福地任由他这么握着,目光温柔地看着他。林志浩似乎猛地意识到什么, 他慌忙抽回自己的手,有些尴尬地朝武咪咪笑笑说:“肯定如谢鸿雁所说的那样, 算了,回中心吧。” 列车在黑暗中行进,终于到站了,俩人打了辆出租车。车到中心,司机扭头喊 :“喂,醒醒,急救中心到了。”林志浩睁开眼睛打了个大哈欠,出租车开进急救 中心大门。朱小民抱着几盒方便面走在车的前头,林志浩喊:“朱小民!” 朱小民回头问:“林老师,回来了。有戏吗?”林志浩疲惫地摇摇头问:“昨 晚忙吗?”朱小民说:“还成,出了两趟车,都是普通急诊。” 第二天一早,武咪咪没敲门径直进了武布克办公室:“哥,你找我?” 武布克说:“我问你,你跟林志浩出去了?为什么不跟我打招呼?” 武咪咪问:“有这个必要吗?这可是我们急救小组的活动。” 武布克说:“别跟我谈什么急救小组。你看林志浩惹的一大堆麻烦事吧,回回 得我跟在后面给他擦屁股。” 武咪咪说:“那是应该的,你是领导吗!领导就是服务。” 武布克说:“我再跟你说一次,你是来实习的学生,该你管的事你管,不该你 管的事别插手!我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 有个小护士来叫武布克开会,武布克答应了一声就走了。武咪咪在武布克身后, 嘴里愤怒地嘟哝着什么。会议室里,后在军主持中心班子会议。 唐在军发言:“……从目前的情况看,那两个民工的医药费根本没有着落,大 家看,怎么办!” 武布克说:“老唐,是不是可以先从中心的机动经费里垫付一下,而后我们再 想一想别的办法。” 有人说:“机动经费可是从大家的奖金里省下来的,不能随便动用。” 有人说:“这可关系到全体职工的福利待遇问题!弄不好要挨骂的。” 唐在军说:“布克,机动经费只能是做机动使用。这俩民工的情况可不是一时 半会儿能有结果的。林志浩也去他们家看过了,根本没有偿还能力。眼下已经挂了 上万块的账没结,不可能再让中心垫下去了。” 武布克说:“可咱们不能光考虑经济效益,也得考虑社会效益啊!” 有人说:“武主任,你这话可有点太幼稚了!没有经济效益,哪儿来的社会效 益?是不是?” 唐在军说:“我觉得关键是,我们不能为了某一个人的虚名,损害大家的利益。” 有人说:“我同意唐主任的意见。我看该找林志浩好好谈谈,叶小楠的事还没 完全过去,他又弄出一个民工事件。照这样下去,早晚要把中心拖垮的!” 唐在军环视了一眼在座的各位说:“这事没必要再扯下去了,我看还是表决吧。” 唐在军说:“不同意继续垫付的举手。” 除武布克之外,其余的人都举了手。武布克叹了口气。 会后,武布克把会议的决定告诉林志浩,林志浩激动地问道:“……为什么不 垫付?你们要眼看着让他们俩成为废人?” 武布克说:“你冲我喊什么!中心有中心的难处。” 林志浩说:“中心是有难处,可相比之下,他们更困难,更需要帮助!” 武布克说:“你激动什么,有话好好说吗,嚷什么?!” 林志浩说:“武主任,你现在可真有个当领导的样了!” 武布克说:“什么意思?” 林志浩说:“自己知道。这乌纱帽才戴了几天就变得这么冷酷无情!” 武布克说:“林志浩!你别太自以为是了。我变成什么样的人用不着你来教训 我!哼,我就知道,我当这个副主任你不服气。不服气没关系,你直说啊,我让给 你,没必要用民工的事来拿我!” 林志浩生气地说:“真没想到,你这么庸俗!亏我还一直把你当哥们儿!” 武布克说:“算了吧你!别嘴上说得好听了。你要还当我是哥们儿,就别给我 出难题,让我两头受气!” 林志浩说:“你说我拿病人的生命当难题!” 武布克说:“这不是难题是什么?一个叶小楠就够我替你忙活的了,你还想让 我怎么着?我告诉你林志浩,你要是坚持留下他们继续治疗,医药费由你垫付!” 说完他不看林志浩,转身拂袖而去。林志浩回到办公室斜靠在椅子上抽烟。桌子上 的烟灰盒里已经塞了不少烟头。谢鸿雁敲门进来,看着满屋子的烟雾,她本能地挥 手赶了赶烟雾。林志浩看她一眼,没有说话,把烟头在烟灰盒里掐灭。谢鸿雁轻轻 走过来,拿起烟灰盒把烟头倒进垃圾筒里。谢鸿雁把烟盒拿开说:“你怎么又抽上 烟了!还抽得这么多。”林志浩不吭气,玩着手里的打火机。 谢鸿雁说:“愁是愁不出办法来的。” 林志浩说;“小谢,我这个人是不是特别不通情达理啊?” 谢鸿雁说:“在有些人眼里,你是不通情达理。可我知道,你是最有爱心的医 生。” 林志浩有些感动:“谢谢你,小谢!” 谢鸿雁柔柔地一笑:“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请了妇产科的孟大夫给叶小 楠做过检查,胎位和胎音都很正常。” 林志浩疲惫地笑了笑说:“这是我这几天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 急救中心又接到祖孙二人煤气中毒的电话。急救车驶到一座居民楼下停住。郑 小凯抱着男孩迎上来,林志浩接过孩子,将耳朵贴在孩子的鼻子前。唐嘉宝的班主 任老师郑小凯说:“我妈还在楼上哪!”林志浩说:“你在前面带路吧!”房间里 :郑母躺在床上紧闭双眼。郑小凯带着林志浩和窦青青进到房间里来,林志浩摸了 下郑母的颈动脉,又翻开她的眼皮察看瞳孔。林志浩问郑小凯:“您贵姓?” 郑小凯说:“姓郑,郑小凯。” 窦青青说:“上次他的学生犯病去过我们医院,你忘了。” 林志浩说:“郑先生,来帮我们把你母亲抬到车上去。”三个人一起将郑母抬 到担架车上。急救车在急救中心门口戛然停下。窦青青抱着男孩,朱小民举着输液 下来。林志浩推过担架车,帮窦青青把孩子放在担架车上。郑小凯过来呼叫孩子的 名字:“明明!”林志浩对郑小凯说:“他还没完全苏醒过来。”对窦青青和朱小 民说“你们送孩子回抢救室,给孩子加抗生素消炎。我去高压氧舱。”郑小凯站在 走廊通过玻璃门往里面看,他不时地看看表,脸上一副焦急的神态。窦青青从里面 出来,郑小凯急忙迎上去问:“护士,他们的情况怎么样了?” 窦青青说:“没大事儿,你回去休息吧。” 郑小凯说:“晦,你不知道,我媳妇前年得癌症去世了,临走的时候要我一定 把儿子带好。不怕你笑话,我都想了,万一明明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不然 怎么跟他妈妈交代?” 窦青青看着郑小凯说:“挺大个儿的男人怎么心眼儿这么窄?” 郑小凯憨憨地说:“嘿嘿,你还是笑话我了。” 窦青青说:“凡事都得想开点,没有迈过不去的坎儿。” 郑小凯说:“是这样,我也常跟学生们这么说。可是事情到了自己头上反而容 易糊涂了。你不知道,见你抱着我儿子下车,我差一点掉眼泪。” 窦青青说:“为什么?” 郑小凯说:“因为你身上流露出的那种母性。” 窦青青说:“我……我还没结婚呢。你是不是说我看上去很显老?” 郑小凯说:“不不。我没那个意思。其实,母性不只是当了母亲的人才有,天 性未泯的女人身上都有。” 窦青青羞怯地说:“是吗?你还挺会说话的。” 郑小凯说:“不是我会说话,你大概自己不知道,你在工作中是很美的。” 窦青青有些陶醉:“真的吗?” 郑小凯说:“今晚上能不能请你吃个饭?” 窦青青本能而矜持地说:“哦,不行,下了班我还一堆事呢。” 郑小凯真诚地说:“那就下次,行吗?” 窦青青看着他,不忍拒绝。郑小凯说:“那就说好了。再见!”要与窦青青握 手。窦青青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去。 郑小凯说:“那我先走了,这边就拜托你了。” 窦青青摸着被郑小凯握过的手,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嘴角浮出一丝美滋滋的笑 意。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柔和地照射在明明脸上。郑母和明明依旧戴着氧气面罩,挂 着输液,但已在平稳地呼吸着。窦青青进来观察二人的输液情况后又走了出去。 观察室里,徐护士在察看受伤民工的输液情况。大胡子说:“哦,徐护士,不 叫我们出院了?”徐护士说:“你们俩有福气,林大夫替你们出医药费,让你们转 到病房接着治疗。”俩民工互相对视一眼,又都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徐护士在处 置室和窦青青一边对着药品一边聊天。 徐护士说:“林大夫也真够窝囊的。这不是好心成了驴肝肺嘛!我看着都替他 着急,武大夫他们也不说帮帮他。” 窦青青说:“我跟你说小徐,人千万别当官。就说武布克,原先和林志浩的关 系多铁!可现在你看武布克,一当上官,身上就只有官气没有人气了。”武咪咪推 门进来。徐护士咳嗽了一声,窦青青看了眼武咪咪,不再言语。武咪咪默默地走到 药品柜前打开柜门取药。武咪咪拿了药又回到了叶小楠的病房。武布克从门外经过, 无意间向里面张望一眼,见武咪咪正坐在病床边为叶小楠按摩。武布克走进叶小楠 病房说:“你怎么在这儿!”武咪咪膘他一眼:“这是我们急救小组的病人哪!” 武咪咪说:“哎,哥,你最近跟林志浩是不是有点那个啊?” 武布克说:“什么这个那个的,我的事小孩子别多管。” 武咪咪说:“我说我喜欢林志浩。瞧你吓得那样!我就要管。” 武布克伸手去摸武咪咪的额头说:“称没发烧吧,怎么尽说胡话!” 武咪咪拉开他的手:“去!谁说胡话了?你是我哥,我才跟你说。” 武布克转身关上门说:“你知道不知道,林志浩喜欢的只有一个人,是她。” 武布克指指叶小楠。“还有,谢鸿雁对他也还一直惦记着呢。你进来瞎搅和什么?” 武咪咪自信地说:“我当你要说什么呢。她俩现在都不是我的对手了。” 武布克说:“反正就是不行!” 武咪咪说:“这事儿我也就是跟你说一声,用不着你批准!不过我可告诉你, 以后对林志浩客气点。你要敢欺负他,我可不答应!” 武咪咪这几天绞尽脑汁在琢磨怎么帮助林志浩摆脱困境,他想起了袁建平,此 人好像路子很!“,或者电视台的记者俞欣雅,找找他们想想办法。说干就干,武 咪咪先去找袁建平,袁建平公司的人说他去赛马场了,武咪咪马上打车赶到赛马场。 赛马道上,几匹骏马狂奔。武咪咪在一边看着,袁建平白裤黑衣,一副骑士打扮, 骑着高头大马向她挥挥手,一勒缰绳向她走来。赛马场休息室里,武咪咪愤愤地说 :”简直是太过分了,一个小工头就敢这么欺负人!这回可看你的了,你不是朋友 多、路子!“吗?” 袁建平说:“小莱一碟。别说工头了,就是他们老总,我也一个电话过去就可 将他们拿下。” 武咪咪笑着说:“我就知道找你是找对人了。” 袁建平拿出手机拨号,顺嘴问:“你一个实习生,干吗这么起劲张罗这事,这 是你们中心头儿干的活啊!” 武咪咪说:“指望他们?下辈子吧。不给你使反劲儿就得烧高香了。” 袁建平问:“你哥也不帮你?” 武咪咪说:“不是帮我,是帮志浩。他太难了。” 袁建平停下拨号,看着武咪咪似乎要在她的脸上寻找什么:“林志浩?” 武咪咪点点头,一提到林志浩,她的表情变得甜蜜温柔起来。袁建平眼珠子转 了转,把手机放到一边。 武咪咪催道:“哎,你赶紧打电话呀!” 袁建平说:“咪咪,这一牵涉到林志浩就复杂了。李先生有话,凡是有关林志 浩的事,都必须经过他。” 武咪咪说:“那你就跟他说一声呗,我想他不会不帮志浩的。” 袁建平干咳了一声:“真的很抱歉,这事儿我帮不了你。” 武咪咪说:“袁建平,你不给我面子,我就求你这么一件事。” 袁建平说:“真的非常抱歉。” 武咪咪哼了一声:“你是不是牛吹得太大了?其实,你压根儿就没这个能力?!” 袁建平苦笑说:“就算是吧。” 武咪咪脸一板:“这不是瞎耽误工夫嘛!”说着起身就走,袁建平赶忙跟上: “哎,味咪,咪咪!你听我说,我真是特想帮你,除了这件事,其他的只要你开口。” 武咪咪说:“不会再有其他了,再见!留步。” 袁建平眯缝着眼睛看着武咪咪渐远的背影,自语道:“傻丫头,你恋爱了,叫 我怎么帮你?” 武咪咪边走边想:有什么了不起,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我找俞欣雅新闻曝光, 非把那个工头的嚣张气焰给打下去,否则对林志浩也太不公平了。武咪咪又转念一 想,如果自己这次在这件事帮林志浩讨个公道,林志浩和自己的心不又走近了一步。 武咪咪掏出手机和俞欣雅约在电视台大门边的冷饮店里见面。在武咪咪之前俞欣雅 已先到了。店里没什么人,俞欣雅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边吃冰激凌一边看着窗 外形形色色的过往者,她的神情显得有些低沉。武咪咪悄然出现在她的身后:“你 好!”俞欣雅回过脸来,打量了一番武咪咪:“你就是武咪咪?” 武咪咪在她对面坐下说:“如假包换。”她朝俞欣雅笑笑,笑容很灿烂。武咪 咪说:“上次你发的那一篇稿子……” 俞欣雅厌恶地说:“别跟我提汪颂年,那是个大混蛋!” 武咪咪说:“我听说那篇文章给你带来了不少麻烦,而汪颂年脚底抹油,溜得 比兔子还快。你不过是被他利用了而已。” 俞欣雅说:“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林志浩不是已经到台领导那儿告了我吗, 你还想怎么样?” 武咪咪说:“我知道你也一直为自己的草率而内疚,台里有些人还拿这事儿压 你。现在有一个机会,它能使你从内疚中摆脱出来。不过,你误会林志浩了。那封 信不是林志浩写的,他还曾经怀疑是我写的呢。你还不了解他,他决不会做那种背 着人写信告状的事。”武咪咪就把林志浩救治两个民工,民工头拒付医药费的情况 详细告诉了俞欣雅,看得出俞欣雅很感兴趣,不停地在一个本子上记着。 一辆轿车驶到一座大楼前突然来一个急刹车。工头匆匆走出轿车,拢了拢头发 走进写字楼。工头站在董事长办公室门前轻轻敲门。门旁的金属标牌上写着“鹏运 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进来!”椅子转过来,里面 坐着的是袁建平。工头掏出香烟递过去:“三哥,您抽烟。” 袁建平站起来,抄起桌子上的报纸扔向工头的脸:“我告诉过你得把这事处理 好,你他妈的像没事儿人似的,还到处花天酒地玩女人!你自己看看,这报纸电视, 天天拿我们说事!” 工头捡起报纸,上面是大幅通栏标题新闻:“民工生命岂容践踏”。 工头说:“我当多大的事呢!三哥,咱还怕这个?” 袁建平用遥控器打开电视说,里面正播放着俞欣雅报道工头逃脱民工医药费的 事件。袁建平说:“真是不开眼你。这才几个钱,你也抠?我跟急救中心还做着生 意哪,得亏他们不知道这公司是我的,要不我上哪儿赚钱去?” 工头咬牙切齿地看着电视里的俞欣雅:“这个臭娘们,我做了她!” 袁建平说:“你给我一边去!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放肆,我先做了你!你赶紧 去给我把那俩民工的家属接来。” 工头感到莫名其妙说:“接他们干什么?” 袁建平说:“甭废话!叫你接你就去接。记住,你亲自去,一定得把他们伺候 得高高兴兴的!” 工头带着两个人找到大胡子家。终于说动了大胡子一家和他们一起走,他又去 瘦子家做好了工作,把两家人接到了城里。饭店包间里,面对满桌子的美味佳肴, 民工家属们拘谨地坐着,惶恐不安。工头穿了身不合体的西服,打着鲜红的领带, 他殷勤地指挥手下给家属们夹菜。工头招呼着:“吃吃,怎么不吃啊?来,动筷子。 我们老板一会儿就到。” 家属们受宠若惊地点头。大胡子的儿子眼巴巴地看着眼前盘子里的大鱼大肉。 工头起身给大家倒酒说:“要说他们俩,跟我就跟亲兄弟一样。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我这心里也不好受。”工头带头动筷子,很快,家属们就纷纷下筷子,工头满意地 笑着。而几天之内起诉林志浩的事情也办成了,工头得意洋洋地把民工家属们先送 走了。 在办公室里,唐在军在中心工作人员递上的一份文件上面签字。他非常喜欢签 字,这使他感受到一种权力和尊严,中心办公室的人带着法官进来说:“唐主任, 法院的同志找您。” 唐在军看着身着制服的一名法官,有些紧张。一名法官说:“我是区人民法院 的,有件事情要和你谈谈。” 唐在军说:“请坐。你们……要谈什么?” 法官拿出起诉书副本,递给唐在军。唐在军接过来看,诧异地说:“告林志浩?” 法官说:“我们刚才去找过林志浩,他出急诊了。你是急救中心负责人,所以 就来找你了。两位受伤民工共同作为原告,起诉林志浩延误抢救时机,致使他们身 体造成伤残。我们也想顺便跟你了解点情况。” 唐在军说:“哎呀,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这样吧,我安排个时间,把当 时在场的同志找来,你们直接跟他们谈。” 唐在军去武布克办公室把这件事告诉武布克说:“林志浩尽给中心惹麻烦.一 天到晚就是这些破事。这样下去,还真不如劝他调走得了。” 武布克说:“他这人呀,死拧。” 唐在军握住门把手,对武布克说:“你跟法院的人好好谈一谈吧。” 林志浩对这一切全然不知,他们小组又行驶在急诊的路上。赵新国一边开车一 边哼着歌。 林志浩说:“赵师傅,歌唱得不错吗。” 赵新国说:“那是,我在部队的时候,正经当过两年文艺兵呢!” 林志浩说:“怎么从没听你唱过?” 赵新国说:“以前不是心气不顺嘛!现在可不一样了,全中心的人谁不羡慕咱 急救小组!” 林志浩说:“当初调你来的时候是不是还有想法?” 赵新国笑说:“嘿,不是我说您,您怎么一点不给我留面子?当着挫子别说矮 吗。” 朱小民说:“林老师,您那篇论文阐述的急救医学发展方向,真是和我国当今 急救现状相吻合,当急救医生还就是能和综合医院的专科医生一样。” 武咪咪说:“是什么论文,给我看看。” 谢鸿雁说:“我当初还以为这篇论文发表不了呢!它也太不像论文了!” 林志浩说:“那种太像论文的论文你爱看吗?” 谢鸿雁说:“当然不爱看。” 林志浩说:“那我为什么不能写一种大家爱看的论文呢?” 武咪咪说:“就是,那种酸学究写的东西既空洞又晦涩,简直是浪费读者的时 间。” 林志浩说:“其实我们医生的论文应该写得更生动一些,因为我们接触研究的 都是鲜活的生命啊!干急救越久,我越觉得生命是那么神圣、那么可爱。我为自己 当初选择做急救医生而庆幸。”大家都听得很人神。 林志浩说:“好啦,今天的课就上到这儿,大家要是觉得还可以,下次有机会 咱们再聊。不过那时候我可要收学费了!” 急救车驶回中心,林志浩等人推着女病人进了大厅。 米恬刚好从电梯出来迎上他们:“朱小民,唐主任让你一回来马上就去找他!” 朱小民说:“没看我忙着呢吗?” 米恬说:“有急事!我可是通知到了,去不去是你的事!” 林志浩说:“武咪咪,马上给病人做心电图,朱小民你去抢救室准备。”说着 接过武咪咪手里的急救箱放在担架上。谢鸿雁、林志浩推担架车进电梯。林志浩按 下电梯指示键,电梯开始上升。谢鸿雁看着林志浩一头的汗,掏出纸巾递给他: “擦擦吧。”林志浩没接她的纸巾,抬起袖子要抹脸。谢鸿雁把纸巾塞到他的手里 :“脏不脏啊!”突然,电梯里的灯光熄灭停止了运行。林志浩惊异地拍打着按键 :“停电了?”这时一只昏黄的应急灯打开了。谢鸿雁:“不会吧?是不是发生了 什么故障!”说着也去按键。林志浩按下警示铃,没有任何反应。谢鸿雁发现女病 人戴着氧气面罩呼吸急促:“林大夫,病人出现危象!”林志浩赶紧拿出听诊器过 来听着病人的心胸区。谢鸿雁焦急地捶起门来:“来人!来人哪!”电梯外,张俭 匆匆跑来,武布克转过头发现了张俭:“张俭,你干什么?急三火四的。”张俭说 :“电梯出故障了,林老师和病人被关在电梯里了!”武布克说:“怎么搞的!你 马上去找电工,就说我让他们立刻赶到!”张俭立时转身跑去找电工。电梯里,林 志浩在微弱的灯光下给病人做着心脏按压。谢鸿雁给病人测量着血压,紧张地对林 志浩说:“林大夫,病人血压升高了!……”林志浩继续做着心脏按压,脸上大汗 淋漓,谢鸿雁默默地又拿出纸巾擦去林志浩脸上的汗珠,然后抬头看了眼在电梯顶 上两个维修电梯的电工。武布克和CT医生站在电梯外。电梯里亮起了灯光,电梯开 始移动,电梯门一开,武布克跑上前接过担架车向手术室推去。一推进手术室,林 志浩和武布克就开始做手术。 唐在军来到办公室,朱小民推门走进来问:“什么事儿?” 唐在军抬头看了眼朱小民:“那两个民工家属把林志浩告了。” 朱小民说:“什么?他们把林老师告了?为什么?” 唐在军说:“他们说林志浩延误了抢救时机,给他们造成了伤残。你是见证人, 当时怎么个情况你是最清楚的,法院的同志想跟你谈谈。” 朱小民说:“当时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谢鸿雁、窦青青她们都在,我们都可 以为林老师作证的。” 唐在军说:“所以我把你找来,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把整个的急救过程都细细 地想一遍,争取帮助林志浩把官司打赢了。这官司要是输了,咱们中心可就是恶名 在外了,弄不好也得跟着承担赔偿责任。这个林志浩,屁股上老有擦不完的屎,简 直是烦透了!” 午饭时间,谢鸿雁端着一个饭盒向医生办公室走去。走到门口,谢鸿雁犹豫了 一下,武咪咪从里面走出来:“鸿雁,有事吗!” 谢鸿雁说:“啊,没什么事,我找林大夫。” 武咪咪说:“他不在,我们在生化室做切片呢。” 谢鸿雁说:“食堂今天做了排骨冬瓜汤,我帮林大夫打了一点。” 武咪咪说:“给我吧,我帮你捎过去。”谢鸿雁不情愿地把饭盒交给了她。 武咪咪说:“谢谢你。” 谢鸿雁敏感地说:“你谢我什么?我是帮林大夫打的饭。” 武咪咪说:“我是替他谢谢你啊!” 谢鸿雁转身走了,她又去叶小楠的病房看看,见窦青青正给叶小楠做手臂按摩。 谢鸿雁说:“青青,你回去休息吧。” 窦青青说:“我没事,还是你回去休息吧。对了,林大夫去哪了?” 谢鸿雁有些不悦地说:“谁知道。” 窦青青看出谢鸿雁情绪不对问:“你怎么了?” 谢鸿雁掩饰着:“没什么。可能有点累了。” 窦青青说:“是不是武咪咪在他那儿?这个武咪咪,人小鬼大。我跟你说,武 咪咪肯定是爱上了林志浩。” 谢鸿雁说:“你怎么又犯老毛病了!” 窦青青说:“你啊,干吗总是这样?你承认不承认你爱林志浩?” 谢鸿雁说:“好了。你就别说了。” 窦青青说:“其实我比谁都明白你,你爱的人是林志浩,只是可惜朱小民了。” 谢鸿雁说:“窦青青,这是我个人的事,不需要别人来搀和。” 窦青青说:“你别不爱听啊!我是为你好。怎么样,我帮你收拾武咪咪,把林 志浩给抢过来?” 谢鸿雁说:“你胡说什么呀!我求你别再添乱了行不行?” 窦青青不屑地说:“要不说你这个人没劲呢。像你这样什么事都闷在心里,甭 想有好。武咪咪可是个人精。爱情这事儿可不能谦虚,谁谦虚谁倒霉。” 谢鸿雁被她说得心烦意乱,转身走了出去。 林志浩在生化室做完切片,刚走到门口,突然捂着肚子,弯下腰。 武咪咪跑到他身边:“怎么了,林大夫?” 林志浩说:“没事。老毛病了。” 武咪咪说:“还说没事,冷汗都出来了。我喊人去。” 林志浩说:“你给我回来!真没事,歇一会儿就好了。” 武咪咪扶起他往里走:“还是去输点液吧。” 林志浩说:“慢性胃溃疡,除了养着,没别的好招儿。我去宿舍躺一会儿就过 去了。” 武咪咪说:“还是去看看吧!你自己说的,不能带病工作。” 林志浩说:“放心吧,我自己心里有数。” 武咪咪扶着林志浩回宿舍,在床上躺下来。武咪咪环视了一下房间,虽然简单, 但却十分整洁。她注意到在书柜玻璃里面摆放着的那张林志浩学生时代与叶小楠等 人的合影,那个卡通钥匙链挂在一边。 武咪咪说:“你呀,就把工作的事先放一放吧。别一天到晚老是心事重重的, 那样人老得快。瞧你,才多大呀,都有白头发了!我给你拔了吧!哦,不能拔,拔 一根儿长十根儿。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吧。笑一笑,十年少吗!哎,你听不听啊?” 林志浩心不在焉地说:“你讲吧。” 武咪咪说:“我们同学的事儿,特好玩……一个女孩看见帮她扛箱子的男生累 得满头大汗,心里过意不去,就说,”哎,你要是扛不动就滚吧。“男孩一听脸红 脖子粗地说:”你怎么骂人啊?“女孩说:”我没骂你啊,我那个箱子底下有轱辘, 可以滚着走的。“”说完,自己哈哈大笑起来,林志浩却笑得有些勉强。这时有人 敲门,武咪咪开门:“鸿雁?” 林志浩问:“小谢,是不是有急诊?” 谢鸿雁说:“没有。听说你不舒服,我来看看。” 武咪咪说:“林大夫,我再给你讲一个……” 谢鸿雁板着脸说:“武大夫,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林大夫现在需要安静地休息。” 武咪咪不高兴地说:“我怎么了,说点笑话让他开心,也是休息吗!” 谢鸿雁说:“亏你还是医学院的学生。他的病是笑一笑就能好的吗?!” 武咪咪说:“就算你是护士长,也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我的指导医生在这儿 呢!” 林志浩突然满头冒出虚汗,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武咪咪和谢鸿雁一见,急忙过 去照顾林志浩。两人头碰头,脸对脸地看了一下,又都把目光转向林志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