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地摊还有个别名叫夜市。逛夜市也称之为练摊。 为什么会有夜市?夜市是一种生活的补充,跟声色犬马的夜生活是截然不同的 俩种概念。夜生活从理念上来分析,它是一种生活方式的补充,是属于享受型的。 夜市则不然,它是普罗大众生活必需品的采购集散地,它是普罗大众采购生活必需 品的一种补充,与夜生活没有半点的亲缘关系。比方说,想买个布娃娃给自己的小 孩,有些花钱大方点的人就会跑到超市去买。而有些人算计着钱过日子的人呢,他 就会选择到夜市去买,相同的货不同的价格,所以宁可晚上花点时间去练摊。像这 种情况你能说它是一种夜生活吗?不能。再比如,自己想赚点零花钱,到夜市去摆 地摊,虽然也是置身于热闹繁华之中,像这种情况能说是过夜生活吗?不能。充其 量只能说是过夜间的生活,与夜生活有着十万八千里。 夜生活,明白人称其为花钱买罪受,而夜市则是受罪为了钱。 东圃镇的夜市就在东圃大马路横街。这里夜市不仅聚集东圃镇的居民,还有许 许多多的外来人口在此安家立业的,租房办事的,外出务工的,探亲访友的,都喜 欢到东圃镇的夜市来逛逛。来了都会淘点心爱之物回去,或呼朋唤友的瞧个热闹。 当然这么热闹的地方,嗅觉敏感的走鬼更不会错过。这里不仅有像韩渊,吴佩 莲一样的靠摆地摊为生的‘专业’走鬼。更有很多兼职的走鬼,他们白天在公司上 班,晚上有空就出来赚点外块。赚点与生活无关的零用钱。 这里也是城管C 最感到头痛的地方。这地方不比得北京路,不比得东川路,那 些地方是城市化管理,打击走鬼只需狠一点,没收的动作勤快一点,很快就会有成 效,那些地方摆地摊的没人不怕城管。这里却不同,基本上是城乡结合的区域,管 理起来难度大得多,这里摆地摊的不仅人复杂,而且人多。有些地方连最有执法力 度的城管B 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去理会那些走鬼,城管与走鬼经常发生冲突, 所以有时候都会叫上派出所的一起去值勤。毕竟不是所有的走鬼都怕城管,有时候 遇到一些力气比较大的走鬼,还真是比较麻烦。所以他花了心思在大马路的横街, 找了个不小的广场腾出来给晚上的夜市留了一席之地,好让摆地摊的可以在那里找 到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为了让摆地摊的不至于影响其他人的正常生活,所以规定 每天晚上六点以后才能摆。这也只是全宜之计,一方面可以实际的解决一些边缘人 的就业问题,为治安管理进行根的处理。另一方面也为东圃镇的夜晚生活增添色彩。 这里也是韩渊,吴佩莲他们晚上必到之处。 每天下午五点多钟,吴佩莲就得过去‘霸位’。所谓的霸位,就是在一片允许 摆地摊而不影响路人行走但也不能远离路人的空地上,占上一席之地,宽或一米左 右,视地摊所需的宽度而定,能摆下货物足矣。或人或物或石头一块摆在那里,明 白人一看就知道某个地方已经被别人做了记号,已经是‘名’摊有主了,只能另选。 如果在允许摆地摊的范围内,没办法找到一点空隙的话,那就是今晚已经没办法摆 地摊了。在这摆地摊还必需找个好位子,一定要往来的人多,才不会白白浪费一个 美好的晚上。所以这个‘霸位’很重要。这地方摆地摊的人多,做同样产品的人也 多,带来的结果就是地摊与地摊之间的激烈竞争。 吴佩莲五点多就过去,站在想要摆地摊的位置上就好了。直至开市。韩渊就在 六点左右准时接应吴佩莲。此时的东圃镇余热刚刚散尽,凉爽的傍晚带给人们无限 的惬意,穿着得体的路人,或三三俩俩的,或挎包提袋的,或呼儿唤友的,或下班 路过,都赶着这阵凉爽把自己的好心情发挥得淋漓尽致,桔黄色的路灯光照耀着那 一张张充满着笑靥的脸,这里还有全广州最美丽的脸。很快,早早在那霸了位的走 鬼便自觉的排成俩排,中间留给可爱的路人行走。看上有点像站着迎宾的仪仗队伍, 在那热情的等侯贵客光临!韩渊提着俩包远远地就看见了那张在路灯下显得格外亲 切的脸。韩渊,吴佩莲俩个人把水晶泥,项链往地上铺好,很快就开始了晚上的工 作。 “这项链怎么卖啊?”有个女孩提起一串项链问吴佩莲。 “二十八块。”吴佩莲道。 那女孩仔细看了一下,然后就把项链挂到脖子上去比划。吴佩莲顺手就递了块 小镜子过去。 那女孩左看右看,觉得挺不错的,就问吴佩莲:“老板,你觉得我戴这好看吗?” 吴佩莲想都不想,直接就是一句:“非常好看。像靓女你戴上这项链更显高贵。” 一边非常欣赏,非常羡慕地看看那戴项链的女孩。 “是吗?我也觉得还不错。”那女孩已经喜欢上了这东西。“就是有点贵。十 五块行不行?”开始还价了。 “不行,货都拿不到啊!怎么卖?”吴佩莲觉得这生意不用调价可能都会拿得 下来。 “不行啊?”那女孩又问。 “不行的,这价已经是最低了。那边店铺里一样货要四十五块的。”吴佩莲指 一指对面的商店说。 “那看看再说吧!”那女孩没有再还价了。有点不舍地放下项链走了。 那女孩心里是很想卖的。但觉得再找一家对比一下价格再作打算,要货比三家 才不至于上当受宰。于是按吴佩莲所指的方向走到对面那家商店去找同样的项链。 “这项链怎么卖啊?老板”她还真就找到了,看到刚才那款喜欢的项链直接就 问价。 “四十五块!”那老板答道,热情地招呼那女孩戴起来试试。 “少点行吗?”那女孩又问,并没有试戴。 “本商场不打折。”那老板说话硬硬的。 “怎么地摊那边才二十八啊?”那女孩想问明白是怎么回事,顺便压压价。 “不可能的!没那么便宜。”那老板坚决地说,随后拿起项链比划给那女孩看 道:“这质量不同,我这是行货,她那是水货。”所谓行货水货是指产品的进货渠 道不同,行货一般是指正规的生产厂家所生产的信誉度较为可靠的产品,水货一般 是指冒牌货,属假冒产品一类的货物。但就地摊所卖的小件产品,行货跟水货是没 有区分那么细了,行货也就是水货,水货也就是行货。那老板利用了那女孩不了解 真像想蒙她。 “一样的。要不我带你去看看?”那女孩认为都是一样的,而且想证明自己没 说谎。 “不可能的!”那老板脸色很难看。她心里很明白是那些地摊的价格。虽然货 一样,但价格却没办法一样的。大家的操作不同,所以价格也会有差异。 那老板恨死那些地摊了。经常遇到这种情况,因此也经常自己跟自己的。从生 活条件上来说,那老板有车有房有自己的事业。那地摊只是无可奈何混口饭吃。从 经营角度来说,那老板有自己的平台优势,可信度高,回头率也高。那地摊只是一 次交易无回头客可言,处于绝对劣势。第三,那老板把自己的店铺跟地摊比本身就 是不明智,这就是有意识的暗示自己走下坡路。但老板还是会生气,气那些走鬼抢 自己的生意,狠不得地摊走鬼永无出头之日。 那老板恨死那些地摊了。欲除之而后快! 韩渊刚摆了一会儿,就有电话过来,是陶丽的电话。看见吴佩莲在卖货,韩渊 急忙躲到一边小声地:“喂”只听见陶丽那把甜美的声音由话筒里传出:“别跟我 表妹说我找你哈!你马上来一趟岗顶,快一点,我等你!”韩渊心里纳闷:这陶丽 不是去了深圳吗?怎么又出现在广州了呢?也不敢问吴佩莲,难道……? 韩渊挂了电话就跟走过去跟吴佩莲说:“阿莲,我去一趟岗顶,有个朋友出差 到这了,我去应酬一下就回来。”韩渊说完低着头就去等269 路公交车。没想到吴 佩莲竟随尾就到:“韩哥,你身上的钱够吗?”说完就掏出500 块塞给韩渊,接着 说:“跟朋友在一起,不能太失礼了。”韩渊一时语塞。看着吴佩莲转身离去的背 影,想想吴佩莲的纯朴,想想吴佩莲对自己的信任,心中有着无数虫蛀一般的难受, 自己这般的行为实在令人不齿,不仅对不起吴佩莲,而且对吴佩莲也是不公平的。 韩渊终于明白了一件事,自己不能再稀里糊涂下去了,该了的,就了了吧,该把握 的就好好的去把握。不能再走那钢丝般的路了。 -------- 流行小说